這里慢慢開始變成了恐怖的屠宰場。
路,越走越黯,路越走越黑。
在四周任何一個角落,都听到一些奇異的聲音。
起先,那像是鼠齒在咬嚼硬物,接著,變成了一只瘦骨嶙嶙的手在猛然撕裂布帛,然後,那仿似尖刀刮過瓷盤的尖響,幾近劃破耳膜的鈴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路變成了濕的,牆也是濕的。
所有的人誰都不敢再點火,怕照見活人不能見的事物。
鼠聲竊竊,夾雜著各種古怪核突至極的異聲,此起彼落,像是自體內約五髒六腑傳來,體內似有一只逐漸壯大的怪物,正要破腔而出!
龍天慢慢開始放慢腳步,突然感覺一股熱氣像一塊濕布,往臉上直噴過來。
龍天把手指上沾的水漬放到鼻端一嗅,失聲道︰「是血。」
眾人還不及反應過來,就听到心跳,彷佛是在長長的黑暗中,傳來的心跳。什麼東西有這麼響的心跳。
一個武當弟子,拉了拉後面一人的手問︰「這是什麼東西。」他一拉的之下,突然覺得手一輕,竟然把後面那人的手扯了下來。
他頓時驚呆了,以他適才的力道當然不可能把人的手扯下來,除非…….
他連想的機會都沒有就突然倒了下去。
他的心跳已停。他的頭突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然後的就不見了。
他的背後更開了一個大血洞,他的心已不見。
武當弟子前面一人是少林弟子慧明,此刻他正扶著牆前行。
忽然,這人現他已「沒有了」那只手,沒有反應過來的他仍往前走。卻突然現自己的下半身也沒了,驚恐的他正想狂喊出來的時候,他的聲音已離開了他的喉嚨。
當然,他的頭亦在同時離開了他的脖子。
走在前面的慧能現了動靜,他剛想放聲大叫,一個東西摁住了他的肩膀,吻住了他的嘴,與其說吻,不如說是在咬。
他恐懼得撕心裂想聲大吼,可惜叫不出來。
那「事物」就在這時候,將一樣東西吐入他嘴里。
慧能看不見,卻感覺得到。
那「東西」先竄進他的嘴里!再鑽入他的胃裹!然後到了他肚子里!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慧能恐懼已極,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佑神佛來救他。
就在他禱告的那一霎那,那怪物放開了他,慧能心中驚喜,莫非真的是佛祖保佑?
突然間周圍一亮,竟是龍天月兌下了衣服沾地上的粘液點起火來。
然後眾人都看見了一地零碎的尸體和慧能那張死色的臉。
一時間,眾人都靜到了極點。連周圍的竊竊私語之聲也靜歇了下來。
龍天手中的火晃動不已,照出人影幢幢,人人雙瞳,都被一點火光點起無盡的驚栗。
狹道內很靜,靜得連眾人汗流浹背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人人都看慧能。只見慧能大口,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張手,膝蓋抖得要滾下地來,他指自己的肚子,手指抖得像風中的瘦竹,眼里流露出極其畏懼和荒謬的神色。
天龍大師努力的想擠出一絲笑顏試圖安慰他,突然間,慧能叫了一聲。聲音很低,很沉。
在場這些人,都在江湖上混過,什麼場面都見過,殺人不皺一下眉的人物,而龍天更是從黑死帝國活著回來的人,卻都沒有听過比這一聲低叫更恐怖的聲音了,那聲音充滿了絕望、痛苦、悲憤、淒慘……而且每一樣都是被扯曲了的。
大家都看得見,慧能的臉肌似有千百條蚯蚓在扭動,彷佛隨時都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