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誰不是風風雨雨,那些看似風光無限的人們,同樣有過不堪回的歲月。即便你甘心于平庸,這一生總還會有幾次坎坷,生命的花朵,在挫折中盛開,在崎嶇中怒放。
而對于整個清洲市,這些年來從來就不曾平靜過,一個十幾年前一貧如洗的地方,隨著改革大潮的到來,隨著經濟條件的改善,隨著旅游資源的享譽全國,隨之而來的是前進中遇到的問題。一個個人倒下了,又不停有人站起來,前僕後繼的只為了犯錯誤,如果說以前還只是局部的瑕疵,這一次來得如此猛烈,來得又如此徹底。
而張杰瑞幾個人,起到的不過是催化劑的作用,造成最終紙包不住火的,其實源自于他們內部。這些養尊處優的官老爺們,一定是沒有注重思想上的進步,早忘了當初前輩們打江山的不易,能有今天的結果,對自身算罪有應得,對老百姓是一個交代,對同行是一個警戒。人民的眼楮是雪亮的,只有真正的服務于人民,清洲市才會長治久安,整個社會才會真正和諧。
在期盼新鮮血液注入的同時,張杰瑞欣喜的看到了清洲市的嶄新面貌,至少在他關心的公安局,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他經常在肖雅婷面前數,排在你前面的誰誰誰又倒台了,漸漸的一只手就可以數過來了,只得恭喜她,前面的人快要走光,你有可能要升官了。
肖雅婷在壓力減緩之後,決定低調進入清洲市,對以前的所作所為只字不提,她只是旅行歸來,帶回了佛音和祝福,重新加入這個集體。
知情者劉如意繼續隱居生活,該做的她都做了,從收了誰的錢,到和誰睡過覺,幾十年的齷齪事暴露無遺,她在等待張杰瑞幾個兌現諾言,支付她女兒的學費和生活費,替她辦理移民。
張杰瑞兄弟三個自然是能保密的保密,能實現的盡力而為,對以前的訴求也不再提及,目的已經達到了,誰要是傻的再去跟公安做對,那除非是不想活。
這麼長時間不見天日的流浪生活,讓他們對家庭充滿了渴望,耗子一路上通著電話,不做絲毫停留的撲向她的小蘿莉,今晚上的生活一定很豐富。而石頭呢,他的幸福不在這里,電話通了一會便掛掉,說馮雲上班時間不適合接,眼神中有一些落寞,對未來有期許也有感嘆。
張杰瑞沒心思管別人了,甚至連幾個朋友的招呼都沒有注意到,從小區門口下車後,幾乎是一路狂奔進的家門,火火在門口看到了他,咋呼道︰「我哥回來了,我哥回來了,嫂子,我哥回來了……」
老俞頭攜夫人一起出來迎接,所有的埋怨和怒其不爭都拋之腦後,有的只是老淚縱橫,只是骨肉親情。
俞太太說,傻孩子,受苦了!老俞頭相對理智一些,諄諄教誨著,要吸取教訓,以後做人低調一些,別再讓人提心吊膽的。
要說起提心吊膽,最牽掛他的還是馨兒,一個不管他貧窮還是富貴,不管他意氣風,還是落魄潦倒,甚至原諒了他的胡作非為,一個為他們老俞家添枝散葉,在背後始終默默支持他的妻子。
沒等馨兒先哭,張杰瑞已經開始失控,如果說到對不起誰,那只會是馨兒,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除了那一頭桀驁不馴的黃毛,和吊兒郎當的流氓相,張杰瑞什麼都沒有,最終雖然努力卻也絕對談不上多麼優秀,按老俞頭的話將,張杰瑞能娶到馨兒,那是三生有幸、祖上積德,祖墳冒青煙。
好久不見,全家人先哭作一團,兩個小小杰瑞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剛剛從睡眠中醒過來,跟著放聲大哭,仿佛是故意配合情緒。
大家哭了會,漸漸被嘹亮的童音壓制住,不約而同的看向兩個小家伙。他們倆可能很奇怪,怎麼大家都停了,于是哭聲也噶然而止,啊啊囈語幾聲,瞪大雙眼互相看著,然後便試圖翻個身休息,不理那些人了,真無聊。
可是他們的年紀實在是太小,即便是月兌了衣服光著脊梁,在柔軟的床上,轉個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見外面沒有動靜,倆孩子開始亂抓,尤其是那個帶把的,居然抓自個的臉。
老媽著急道,老俞,快去拿花露水,給孩子抹抹,又被蚊子咬了,你是怎麼搞得?老俞頭平白被埋怨,一句話沒敢說,屁顛顛的去忙活。
張杰瑞正攬著馨兒,小聲問︰「不是有蚊香嗎?號稱晝夜守護,多省事。」
馨兒貼近他耳朵說,咱媽不讓用,說那些東西對小孩子不好,現在買菜開車去鄉下,女乃粉都是找人從國外捎回來,還找人做家居環境測試,把前幾個月買的廚子給挪了出去,說是要給孩子創造一個安全舒適的環境。
一切為了孩子,現在的環境讓你不能不小心,張杰瑞挺理解老媽的,不過這樣肯定麻煩,比如驅蚊這一項,老俞頭受人指派,連蚊子藥都不讓用,憑借肉眼抓蚊,每次進來出去都是如臨大敵,萬一被敵人鑽了空子,他就得挨老婆的訓斥。
縱觀他這一輩子,大多數時候都是站在主導地位,老婆子什麼都听他的。沒想到隨著孫子孫女的誕生,家庭地位一落千丈,老是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挨訓。
張杰瑞幸災樂禍中,平時家里有什麼沖突,他總是被排擠到極少數的那部分,現在老俞頭也深有體會,被女人管不是那麼舒服吧?
馨兒依然賴在丈夫的懷里,分別了太久太久,她無比的懷念。張杰瑞也喜歡這樣的溫馨,逗著馨兒,問老媽︰「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叫什麼?」
老爸拿著花露水小跑進來,聞听此言很慷慨的說道︰「我和你媽商量過了,看在你遭了這番罪的份上,取名的權力就留給你了。」
啊,真的?畢竟是剛犯過錯誤的人,張杰瑞一直沒敢提,現在是因禍得福啊,這權力說大不大,但意義是深遠的。
張杰瑞抓起腦袋,畢竟認識的詞不多,何況是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兩個名字最好有點關聯,有了,張杰瑞說道,游龍戲鳳,怎麼樣?
看幾個人沒反應過來,張杰瑞解釋道︰「男孩叫游龍,女孩叫戲鳳,多酷!」
老俞頭先搖了搖頭,接著是老媽。馨兒問他,什麼游龍戲鳳,怎麼听得那麼不對勁,你想干什麼?
這詞貌似有深意,張杰瑞連忙閉嘴,幸虧腦袋轉的夠快,很快拋出第二個名字,傾國傾城,男孩傾國,女孩傾城,怎麼樣?
老俞頭還是最先否定,不怎麼樣,馨兒擰著他耳朵,什麼意思,這好像是可可最先提出來了,早就被否決過的建議。
啊,可可說過嗎?張杰瑞記不清了,這下可糟了,幸虧馨兒和可可關系好,她們都是經常接觸的要好姐妹,要是換另一個女孩說起過這名字,估計張杰瑞就不會被擰耳朵這麼簡單了。
老俞頭慎重的搖搖頭,看來這工作你不適合,還是收回來吧!張杰瑞一瞪眼,你想收就收,我是他們倆的家長,可惜在老爹面前,怎麼也硬不起來。
馨兒說道︰「杰瑞一說成語提醒了我,確實連起來比較好听,櫛風沐雨如何,男孩叫櫛風,女孩叫沐雨。」
張杰瑞听不太明白,這成語啥意思啊?老俞頭眼神中有責備的意味,有空多看看書,櫛風沐雨就是說不顧風雨的辛苦奔波,為了理想不畏艱難。
馨兒嬌笑著,這句話出自《莊子.天下》,原文是沐甚雨,櫛季風。
長學問了,不過轉而一想,張杰瑞懷疑她是早有預謀,趁機拋出她的觀點,準備的很充分嘛,連莊子老先生都搬了出來。老爸老媽似有嘉許,這名字好听,而且有典故,帶著點文化氣息。
女孩俞沐雨,男孩俞櫛風,張杰瑞讀了幾遍,試探著問,是不是有點拗口啊?
老俞頭搶白他,俞游龍、俞戲鳳倒是不拗口,你好意思叫出去呢?
听這意思,名字差不多定下來了,最終得逞的是馨兒。張杰瑞剛剛回家便已輸了一陣,看來以後在家庭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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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農村老家,過了中秋節才能回來,也沒有多少存稿了,這幾天由我敬愛的老婆大人幫忙更新,每天先更一章吧。等回來後加緊寫,爭取早日完成,我很努力,不會讓喜歡的朋友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