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瑞已經記不清楚,到底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晚上摟著冰肌玉體的馨兒,看著窗外黑乎乎的世界,感覺到一陣陣後怕。生命其實非常脆弱,只需要有那麼一次不小心,他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
話又說回來,即便是你再如何小心,也防不住別人的惦記。他暗自下了決心,只要朱堅強、林美合之流不除,他是永無寧日的。達成妥協不是不可能,但貌似希望是渺茫的,能做到一段時間內互不干擾,已經算是不錯。
朱堅強那邊,張杰瑞一直派人盯著,對他每天活動的大多數細節都了然于胸,甚至在他所居住的假日酒店8o8房間,一處隱蔽的攝像頭拍攝了他在里面所有的活動。
即便是掌握了許多的罪證,包括他非法持有槍支,也包括勾搭未成年少女,張杰瑞卻始終沒法打倒他。人家是大投資商,連市政府都唯恐巴結不急,整天嚷嚷著要為他提供賓至如歸的感覺,你一個張杰瑞又怎能動得了他。
這條線就只能先提溜著,必須等待合適的時機,然後才能一擊命中。林美合那邊相對迫切的多,她像是已經喪心病狂了,以前就干過殺人放火的事,如今又制造劉如意煤氣中毒的假象,三番五次的想殺張杰瑞。
與其被動挨打,倒不如主動出擊,躲是沒法躲的。張杰瑞這次是下了血本,黑白兩道同時著手,務必要將林美合揪出來。
黑道上有兄弟小六,聯合黑牛的話,足以控制市區各大娛樂場所,眼線遍布城市每一個角落。白道里有肖雅婷,在局長遲遲沒到位之前,她說話就算數,何況林美合本身是有罪的,抓她用不著再找借口。
就這麼雙管齊下,張杰瑞認為即便是一只耗子,那也是逃月兌不了的。但是幾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林美合像是人間蒸了。他不得不重新考慮眼前的局面,林美合或者和他前些日子一樣,雖然就在附近,卻絕不在清洲市露面,或者就是藏在一處地方,一切聯系通過電話,誰都見不到。
也只能這麼想,張杰瑞布下的天羅地網是短期的,公安局屬于所有人民,不是誰家開的,不可能一直靠在上面。小六那邊可以幫忙盯著,但搜來搜去的總歸是耗費人力,雖然小六揚言是免費幫忙,太麻煩人也會不好意思的。
這事情算得上機密,和肖雅婷只能談為民除害的一部分,和小六則扯江湖恩怨那一章,和馨兒、可可、姐姐則是只字不提,主要是怕她們擔心,和周媚更是閉口不談,林美合對她有恩,張杰瑞尊重這一點。
看起來朋友不少,弄到最後,張杰瑞堅定的同盟里還是耗子和石頭兩位兄弟,危難時刻總能風雨與共,確實是值得慶幸的。可以說在美專學習的兩年,雖然沒學習到什麼知識,但是能認識他們兩個,是張杰瑞一生的福氣。當然對耗子和石頭來說,結識張杰瑞同樣是幸運的,他們始終都是互相幫助,從來沒有過異心,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
今天談事情,他們開車到了青雲河的下游,一處遠離市區的地方,在一片栗子林中,幾間茅草屋若隱若現,听說這里的菜味道正宗,都是清洲市民間原汁原味的做法。
找了其中一間茅草屋坐下,此處緊挨著河流,頂上是茅草,四周是玉米秸,幾乎四處漏風,極目遠眺可以看到一片一片的莊稼地。張杰瑞分別把杯子倒滿,別的先不說,也不等上菜,先來一杯,誰不喝誰孫子。
石頭和耗子同時靠了一聲,不帶罵人的啊。話是那麼說,他們一點沒少喝,畢竟誰都不想做孫子嘛。小半杯白酒下肚,臉上有了點紅潤,這里沒有太好的酒,最貴的不過三十多塊,不過味道還算是爽口,配合河邊的小風,和嘩嘩流過的河水,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幾盤涼菜先上了桌,有花生米,有毛豆,還有涼皮,都是不怎麼值錢卻可以下酒的東西。耗子夾了兩筷子,塞進嘴里邊嚼邊問道︰「咱們今天是出來喝閑酒啊,還是有什麼活動。」
石頭在喝白酒的同時,又擺了個碩大的啤酒杯子,揚言等會白酒喝多了,就喝點啤的醒醒,听耗子說話忙答道︰「你趕緊吃,待會打架可不能少了你。」
張杰瑞一愣,旋即知道他是開玩笑的,樂道︰「有東西吃就趕緊吃,有好日子過就千萬別浪費,好時光總是匆匆而過嘛。」
耗子抬頭,什麼意思?打架?好日子?……說話就不能直接點,不知道我文盲嗎?
石頭不答應了,咱們是同學,你說自己是文盲不要緊,千萬別影射我們倆,咱可是知識分子,熱愛生活的文學青年。
張杰瑞又舉杯,別貧了,喝點酒墊墊,一會還真有事麻煩你們。
耗子問︰「林美合還沒有消息嗎?奇怪了,她怎麼能藏得這麼深?」
石頭答道︰「還用問嗎?肯定是有人幫忙,她要是真落魄的一文不名,還會想著找咱們麻煩嗎?還能找到那麼多幫手嗎?」
「你猜是誰?」
張杰瑞笑著問他們倆,耗子歪歪頭,繼續吃他的花生米,一邊嘮叨著,這麼復雜的事情,懶得動腦筋,愛是誰是誰,不現身算他聰明,有種出來試試,老子敲碎了他的頭。
石頭則是在認真想,這個問題不難猜,無非就朱堅強和土地爺兩個選擇,無論是誰都差不多,都不太好對付。
熱菜上來了,先是一盤小雞炖蘑菇,又是一盤竹筍炒肉,耗子伸筷子要夾,被張杰瑞用筷子撥拉開,今天只準吃涼菜、喝酒,別的不準動。
耗子納悶,不吃你點它干什麼,有病嗎?轉頭看到石頭對他使眼色,才明白里面有道道,埋怨道︰「你們又耍什麼心眼,拜托,下次能不能先透露點,把我當傻子呢?」
恰好服務員進來上菜,張杰瑞忙裝出夾菜吃的動作,待那人出去了,才探著腦袋看了看,小聲說道︰「據我估計,魚兒要上鉤了。」
耗子到這會才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和那天在小酒吧一樣,有人要在里面下毒?」
「不知道,反正小心點為好!」
耗子又問︰「這家小飯店有問題嗎?林美合藏在這里?」
張杰瑞不停搖頭,石頭幫忙解釋道︰「林美合沒藏這,但是已經跟上來了。」
剛才那個服務員又折了回來,捧著一束花交給了張杰瑞,說是一個女士送的。張杰瑞連問都沒問,把花仍在桌子上,從下面抽出一張紙條。
石頭焦急的想看上面寫什麼,一把抓了過去,念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耗子沉聲道︰「我們被包圍了?」
張杰瑞並不慌張,笑道︰「確切的說,是這樣的。」
石頭感嘆,果然不出杰瑞所料!
耗子著急,到底料到什麼了,能不能說清楚。張杰瑞倒是想解釋給他听,無奈時間來不及了,紙條送進來就是玩個心理戰,敵人已經到了門外,在一群人的叢擁之下,正中間走著的正是他千方百計尋找的人,林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