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十一章 捍衛一方

作者 ︰ 龍人

這正是在大冥樂土具有無尚權威的「十方聖令」!

可惜在戰傳說、爻意二人眼中卻不至于有這種感覺倒是石敢當乍見「十方聖令」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不少。

戰傳說听貝總管說此事竟與冥皇也有了某種聯系不由大皺眉頭。他雖然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桃源中但「大冥冥皇」這樣的字眼意味著什麼他卻是知道的。在此之前戰傳說從未想到自己與冥皇之間會有什麼聯系無論是哪一種聯系。

「難道現在自己竟已成為冥皇所要追殺的人?」戰傳說惑然不解。

他忍不住道︰「據我所知甲察、尤無幾追殺我時除了以此帛畫為查尋依據外還以一件邪兵苦悲劍為線索此劍本為劫域哀將的兵器。」

貝總管道︰「對了陳公子先說甲察、尤無幾定是暗中與劫域有染要報哀將被殺之仇現在又提到劫域哀將的兵器不知陳公子所指究竟是什麼事?」

劫域乃魔境雖久未與大冥樂土生沖突但這並不等于說劫域魔境已不再可怕恰恰相反僅僅一個哀將就已十分可怕何況還有比哀將不知高明多少的大劫主及其麾下萬余魔兵?戰傳說亦知這一切更知自己擊殺哀將之事對世人隱瞞的越深越好但殞驚天的死卻讓他清醒地意識到——惟有讓哀將被殺的真相被更多的人知道才不會連累無辜!

所以戰傳說坦言道︰「在隱鳳谷中在下殺了劫域哀將他的兵器苦悲劍也被在下得到但當時我已難以將隨哀將一同闖入隱鳳谷的其他劫域屬眾也一並除去。想必劫域大劫主已得知哀將死訊立即依照返回劫域的幸存部屬的描述繪出我的容貌再動用劫域的一切力量追殺我因為不知我的身分故要以苦悲劍及這帛畫為線索及依據。」

貝總管恍然道︰「原來將昆吾刺成重傷的劍是劫域哀將的邪兵!我道為何那件兵器邪氣熾盛如斯!」

戰傳說听貝總管這麼說知道在關鍵時刻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沒有死心中松了一口氣。昆吾的神勇給戰傳說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對昆吾頓生好感。因為昆吾的緣故他未能及時尾隨追趕甲察當時昆吾被苦悲劍透胸穿過生死未卜戰傳說將他扶起時很快就有其他乘風宮侍衛把昆吾抬走之後戰傳說再也沒有見到昆吾心中卻一直為昆吾的安危擔憂此刻方才放下心來。

貝總管接著道︰「甲察、尤無幾的確是奉冥皇旨意才離開京師來到坐忘城的而他們的來意又確實是因為劫域哀將而追殺陳公子。這兩件事聯系起來那豈非等于說……冥皇竟為了劫域而派出皇影武士追殺陳公子?!」

戰傳說、石敢當二人皆神色劇變而後者神情尤為驚愕。

「……不僅如此在城主不肯奉命而行的情況下冥皇甚至不惜讓甲察、尤無幾對城主施以毒手……」貝總管聲音低沉地道︰「若這些推測都成立那豈非太可怕?太不可思議?」

頓了一頓他像是自言自語般接著道︰「但這些推測卻又難以尋出什麼漏洞顯然無懈可擊。貝某左思右想仍是無法看出其中的真正玄奧。」

一直未開口的爻意忽然淡然道︰「事情一定正如貝總管所推測是冥皇令皇影武士為劫域追殺陳公子。」她的語氣之肯定、果決讓人大感意外。

貝總管神色微變道︰「但冥皇乃大冥九五之尊受樂土萬眾擁戴尊貴無比怎可能……為劫域所利用?不!絕不可能!城主一向忠于冥皇而冥皇能讓城主肩負捍衛樂土一方的重責也足見冥皇對城主的信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了劫域而對城主不利!」

雖然是貝總管將這一系列之事推溯至冥皇但他卻絕難對冥皇的聖明起絲毫疑心。

戰傳說心知爻意之所以敢對冥皇也有所懷疑與她對靈使的懷疑猜測一樣因為在她心目中即使是地位尊崇如神的不二法門元尊、大冥樂土冥皇這樣的人物也是與常人沒有太多區別。在世人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的認知在爻意的心中卻是一片空白。

但這一次戰傳說對爻意的說法並不認同他相信正如貝總管所言無限尊崇的冥皇絕沒有要為劫域出力的理由。

除非此事對冥皇也有利!

故戰傳說道︰「冥皇與追殺我的事一定有關但同樣肯定的是這只可能是他自己的旨意。而事實上冥皇的這一旨意卻與劫域不謀而合所以才會有甲察、尤無幾在坐忘城出現只是——冥皇與我應毫無瓜葛休說是冥皇就是冥皇身邊的任何人我也從不曾與之結下恩怨冥皇怎會平白無故地對我恨之入骨?」

他看了看眾人接道︰「這才是最關鍵也是最蹊蹺之處。」

自己的說法被戰傳說所否定爻意也不再多說什麼。

貝總管嘆了一口氣道︰「看來只有寄希望于能從甲察口中問出真相了但皇影武士無不是萬里挑一者無論武功、智謀還是意志力都非同凡響要想讓他開口說出真相實是太難!」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甲察並不知道真正的真相。」石敢當補充道。

貝總管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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殞驚天遇害前就已傳令四大城門守將加強防範他被害之後各路人馬更不敢懈怠!此時城中群龍無各路人馬只能自行約束在新的城主未產生之前誰也不能擔保坐忘城不會生變故。

坐忘城中人皆知若是冥皇不特意另行委任一名城主那麼最有可能繼任城主之位的有兩人一個就是貝總管另一人則是北城尉重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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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河乃昔日坐忘城城主重春秋的義子重春秋並無子嗣故重山河這一義子對重春秋自是格外珍視也是因為念及這一點坐忘城上上下下多認定重春秋最終會將城主之位傳與重山河沒想到最終重春秋的選擇卻大出眾人意料之外︰成了繼他之後新的城主者竟是殞驚天!而殞驚天與重春秋並無任何直接的密切關系當時殞驚天僅是乘風宮的侍衛統領其地位與今日的昆吾相同。而乘風宮侍衛統領一向設有兩位各自統領一幫人馬分別謂奇營侍衛、正營侍衛其中正營侍衛只負責保衛城主安全人數較少但更為精銳而奇營侍衛在一般情況下是對除城主之外的其余乘風宮重要人物負有護衛之責。昆吾就是正營侍衛的統領而當年的殞驚天也是正營侍衛統領。

重春秋的決定出乎眾人意料但當重春秋宣布這一決定時坐忘城中人忽然感到環視坐忘城的確沒有人比殞驚天更適合成為新任城主︰他的顯赫戰功他的心計智謀他的武道修為無不出類拔萃!而且殞驚天從不居功自傲這使他與各尉將、統領都關系融洽。也許是重山河對自己會成為新任城主太有把握不會感到任何威脅所以連他與殞驚天的關系也頗為密切。

殞驚天被重春秋選定為繼任者後包括重山河在內無一人提出異議因為沒有人能找出反對的理由。而在重春秋離世之後重山河竟也沒有尋機對殞驚天有所刁難而是盡心盡職地履行北尉將之責。對于這一點讓不少人感到既意外又欽佩。

如今殞驚天一死因感念重春秋、重山河的無私氣度也許有不少人會覺得重山河此次應該會得到早在十余年就應得到的——城主之位。

但若拋開重山河與昔日老城主重春秋的關系則貝總管顯得比重山河更有實力。貝總管成為乘風宮總管不過五年卻將乘風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上下信服而近些日子的一連串變故中貝總管更顯示出指揮若定、揮灑自如的強者風範若要使坐忘城不至于因為殞驚天的遇害而實力漸衰也許貝總管才是城主的最好人選。

對于此事無論是重山河還是貝總管似都不甚在意兩人依然一如既往地各司其職。

倒是旁人對此卻已再三思慮。

伯頌亦是如此!

伯頌的心情頗為沉重其子伯簡子、伯貢子的受傷城主殞驚天的遭害這些都足以讓他憂郁重重。

而當歌舒長空突然自乘風宮中消失的消息傳入他耳中時更使伯頌感到不安。

讓他不安的是他擔心外人會懷疑此事是南尉府所為——畢竟在坐忘城曾與歌舒長空生沖突的只有自己父子三人而且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是被歌舒長空擊傷的他人若是懷疑歌舒長空之所以會失蹤一定是南尉府心有不甘故借歌舒長空重傷時將之劫走這也是人之常情。盡管南尉將的權力不能深入乘風宮但在乘風宮內有與南尉府關系密切的侍衛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而歌舒長空與坐忘城已有隔閡對他加以保護只是出于情面上的考慮若是南尉府有意對歌舒長空下手親疏分明誰也不會真的全力護衛歌舒長空的。事實上歌舒長空的舉止早已招來不少人的反感。

換而言之在外人看來南尉府是既有將歌舒長空劫走的動機又有成功的可能。

但伯頌自感問心無愧事實上他擔心的倒並不是他人是否會對南尉府起疑而是擔心這會不會使自己與石敢當之間產生尷尬。盡管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石敢當但尷尬之情也許並不會因為彼此間的信任而完全消除。

同樣困擾他的還有殞城主被害後坐忘城當何去何從的問題。雖然尤無幾已死甲察被擒但此事最終的決斷顯然不能是將甲察一殺了之。

即使甲察的事能有圓滿解決接踵而來的又有奉何人為城主的棘手問題。伯頌身為坐忘城四大尉將之一他的態度當然頗為重要。

心中煩悶伯頌便帶上幾名親信隨從離開南尉府前往自己權力所及範圍內的各處巡視借此暫時忘掉諸多不快。

巡視了幾處一切正常。不知不覺中伯頌來到了南門他棄馬登上了城牆放眼望去只見天色陰沉依舊城牆前江水滔滔奔涌不息。

伯頌正在想著心事忽有一個黑點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就像是來自于遙遠的天與地相連的地方正由南向北朝坐忘城這邊接近。過了一陣子已可看出那是一輛奔馳而來的馬車。

馬車漸漸地與坐忘城越來越近初時不甚在意的伯頌這時卻已逐漸被這輛馬車所吸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告訴他︰這輛馬車有些不尋常。

他的目光漸漸地從漫無目的地眺望遠方轉而緊緊追隨于那輛馬車當馬車與坐忘城南門鐵索橋對岸橋頭堡只差里許時伯頌心中忖道︰「應該有人上前查問了……」

心念甫起便見那輛馬車西側的林中有一隊約三十余人的人馬疾馳而出頃刻間已呈弧狀遠遠地形成半個包圍圈。

這些人正是在殞驚天生前就已奉命出城巡查的五百精銳人馬中的一支如這樣的小股人馬已散布于坐忘城四周的每一個方向無論由哪一個方向出現再接近坐忘城的人都會落于他們的眼中。

伯頌看到這一幕時心中不由忖道︰「不知城主生前究竟意識到了什麼危險居然如此嚴加防範!」

他卻沒有想到此時那支三十余人的人馬正遭遇著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輛馬車看上去很普通駕車的車夫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勞苦之人所以這支奉命在這一帶巡視的人馬只是抱著例行公事的心態上前查問並不會真的覺得這輛馬車會給坐忘城帶來什麼威脅。

當三十余名坐忘城戰士零零散散地圍攏于馬車周圍時那車夫也知趣地收韁放緩車並最終停了下來。

坐忘城戰士當中為者以例行公事的口吻向那車夫問道︰「車內搭載的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進入坐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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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處離坐忘城尚有一里之距但因為這個方向除了通向坐忘城的大道外再無其他可以讓馬車通駛的道路故此人會這麼問。

那車夫顯然未曾見過這種陣勢面現畏懼之色張了張口一時未能說出話來。也就在這時馬車內已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伯頌何在?讓他來見我。」

聲音並不響但在眾坐忘城戰士听來卻不啻于一聲驚雷心中第一反應便是——馬車車廂內的人絕不簡單!

車內之人的話就如同一道命令本是隨意疏散于四周的坐忘城戰士「呼……」地一下迅圍攏形成戰斗出擊前的最佳隊形更有不少人已悄然將手搭在了自己的兵器上。

氣氛一下子變得極為緊張!

坐忘城戰士之所以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顯然與坐忘城一連串的變故有關否則即使真的來者不善也沒有人會對這區區一駕馬車如此戒備。

那名為戰士定了定神暗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聲道︰「閣下何人?能否現身一見?」

車廂的門簾低垂無法看見車內的人。但對方既然直呼南尉將伯頌之名必然來頭不小故坐忘城戰士亦不能不小心應付。

只听得車內的人道︰「你們帶此物去見伯頌讓他即刻前來見我。」不怒自威的氣勢在話語中更顯露無疑。

車外眾坐忘城戰士一呆旋即怒焰「騰……」地一下子升起。

但未等眾人有所反應「嗖……」地一聲一道藍色的光弧自車內疾射而出「當……」地一聲一物已深深地插入石板路面中。

眾人先是以為車內之人以此顯示他的修為怒意更甚!但倏聞其中一人失聲驚呼︰「乘風令!」

此驚呼聲突如其來不但硬生生地逼回眾坐忘城戰士的怒喝聲更使他們人人皆如被施了定身之術呆立當場!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于插入石板路面內的物件上每個人的神色都如見鬼魅驚愕欲絕。

插入石板內的物件是一支令箭一支藍色的令箭最醒目的還不是令箭的色澤而是在其上端鏤刻的那只雄鷹栩栩如生十分逼真讓人感到只要有一縷清風它便可以立即振翅高飛直入萬里雲霄!

此令赫然是城主殞驚天的「乘風令」!若有此令便等于城主親臨!

但城主殞驚天已被尤無幾殺害這「乘風令」又怎會在此出現?車內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是友是敵?他手中怎會有「乘風令」?與城主殞驚天究竟有何淵源?……

此時眾坐忘城戰士心中之驚愕可想而知!剎那間許許多多的疑問一下子涌上了他們的心頭過度的吃驚使這些精銳的戰士失去了他們原有的敏銳。

「見此令如見城主親臨為何還要猶豫?!」車內的神秘人再度催促道。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即向兩側散開!既然車中人持有「乘風令」無論如何在未知對方真正身分之前眾坐忘城戰士不可對之不恭。

為的那名坐忘城戰士趕忙翻身下馬趨前將那支「乘風令」拔出也不管車中人能否看到他的舉動拖了一禮道︰「請朋友稍候片刻。」

言罷倒退幾步這才翻身上馬狠抽一鞭坐騎一聲長嘶向坐忘城南門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伯頌站在城牆上一直留意著這邊的情形雖然兩者因相距較遠無法將真相看得一清二楚但卻也不難看出那邊一定生了非比尋常之事對于這一點由那向城內飛馳而來的一騎就可以看出。

想到這里伯頌對跟隨在他身邊的幾名親衛低聲道︰「走下去看看究竟生了什麼事。」

伯頌剛由城樓下來那名策騎而來向他稟報的戰士已至乍見南尉將伯頌已在南門此人立即翻身下馬半跪于地雙手將「乘風令」高舉過頂急切地道︰「稟伯尉城外有一人持有此‘乘風令’要……要伯尉出城與他相見!」

伯頌乍見「乘風令」神色倏變!

所謂睹物思人見此「乘風令」伯頌心中之感慨可想而知以至于一時間他只知怔立當場對那坐忘城戰士後面的話恍如未聞!直到他身邊的一名親衛低聲提醒道︰「伯尉……」伯頌這才回過神來上前就要接過「乘風令」他想看看此令是否真正的「乘風令」抑或只是贗品。

手未觸及「乘風令」已有一親衛及時勸止︰「伯尉還是多加小心謹防這支令上已做了手腳。」

伯頌頓知這親衛是提醒自己要提防「乘風令」上會不會淬有劇毒。經此提醒伯頌便未再直接接過此令而是趨前細看只看了幾眼他立即驚呼道︰「果真是‘乘風令’!」

周圍之人無不色變!

「既然如此我便出城與他相見!」伯頌當機立斷道。

「對方來歷蹊蹺是否先與貝總管商議再作決定?」一名親衛提醒道。

伯頌搖頭道︰「就算對方來意不善我們如此處處小心未免會讓世人小覷了坐忘城。」

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麼竟改變主意將那支「乘風令」接過一旁的幾名親衛欲擋阻也已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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