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電掠空滾雷陣陣天地四合似乎醞釀著一場罕有的傾盆大雨。
而輪值守護龍之劍的二十四名不二法門弟子每三人一組分據龍之劍四周八個方位目不斜視看他們的神情讓人感到休說是可能有傾盆大雨降落即使落下的是兵刃他們也絕不回避!
僅憑此等氣勢就是一般武門根本無法企及的。
龍之劍深深地插入堅石之中雖然歷經了四年的風霜雪雨卻光華依舊。
一道奪目天電倏然劃破夜空瞬息萬里直投南方而去那一剎那間仿若天地為之一分為二。
縱是不二法門弟子見多識廣也不由為此驚人天電而心神皆震。
忽然間有似若龍吟般的顫鳴聲響起其聲清越高亢似乎來自天外又像是回響在每一個不二法門弟子的心里。
直至龍之劍驀然迸現金色豪光光華奪目映照得數丈之內一片金色光芒眾不二法門弟子方猛然意識到這是龍之劍的劍鳴聲。
龍之劍豪光愈甚炫目光芒甚至使龍之劍似虛似實似幻似真。
不二法門弟子神色皆變四年來龍之劍一直風平浪靜直到今日方有異常。
緊接著不二法門弟子所攜兵器亦開始顫鳴不止似有所驚悚!大驚之下不二法門弟子惟有握住兵器並以內力貫于兵器試圖使兵器安靜平息孰料即使如此也是無濟于事。
「鏗鏘……」一聲暴響赫然有一柄不二法門弟子的劍已然斷碎。
緊接著二十四名不二法門弟子的兵器紛紛斷碎。
與此同時眾人已然感覺到空前強大的劍氣由龍之劍透而出以無可逆違之勢向四周彌漫延伸籠罩了極大的範圍眾不二法門弟子只覺呼吸艱難心中頓生懼意。
此刻駐劍樓中的不二法門弟子也已察覺到這邊的異常立刻將此事稟與在駐劍樓內眾不二法門弟子中地位最尊者——四使中的刃使麾下三刃士之一︰第一箜侯。
第一箜侯年約五旬身形瘦長容顏清冷不喜言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竟背負三口劍而且長短寬度不一。三口劍中劍體玄黑的那口乃號稱天下第一重劍的怒魄劍劍長六尺、劍身僅有尋常之劍一半寬窄的那口劍名為「驚鴻」而三口劍中惟一有鞘的劍則名為「風騷」。
怒魄、驚鴻、風騷三劍從不離第一箜侯左右。
自戰曲與千異一戰之後第一箜侯便奉命在龍靈關守護龍之劍四年來從未出任何意外。就憑第一箜侯的驚神泣鬼的劍法也足以讓對龍之劍懷有叵測之心的人望而卻步何況在第一箜侯的身後是不二法門?
甚至有人說第一箜侯的劍道修為不在戰曲之下只因為他是不二法門中人故未向千異應戰。
當然對于這種說法亦有人全然不信。
事實上在不二法門弟子稟報之前第一箜侯就已感覺到龍之劍的異常了。
第一箜侯痴迷于劍道對劍道有著得天獨厚的悟性由此又頗為自傲。
既痴且傲的第一箜侯在他三十歲那年忽然有了驚人的決定︰他要同時修練三種神韻迥異的劍法!他自忖惟有如此方能真正地證明他對劍道的獨特天分。
何況因痴而貪也是情理中事第一箜侯對三種風格迥異、各有千秋的絕世劍法皆不舍放棄無論讓他割舍其中兩種劍法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痛苦。
由此第一箜侯便有了如此驚人的抉擇!
但是這次第一箜侯于劍道的過人天分沒能再一次助他造就奇跡五年之後第一箜侯挑戰他人慘遭敗北。
但第一箜侯卻執迷不悟敗北之後遁于荒野之中繼續苦悟三種截然不同的劍法孰料貪多不成反而漸入歧途。他的劍道修為不進反退又過五年之後第一箜侯再次挑戰曾擊敗他的人沒想到卻敗得更徹底!當年第一箜侯與顧浪子同被世人稱為四大神奇少年在當時世人看來繼顧浪子為梅一笑所殺之後第一箜侯又將殞落了。
再也沒有什麼比劍道修為不進反退更讓第一箜侯更痛苦的了第一箜侯幾欲瘋狂。
就在這時不二法門元尊忽然與他相見並對第一箜侯加以點撥二年之後第一箜侯的劍道修為突飛猛進如願以償地實現了同施三種截然不同劍法的絕技這一夙願並在一年之後僅憑三招便徹底擊敗了曾兩次擊敗他的對手。
一時樂土劍道為之嘩然!
而第一箜侯從此對法門元尊亦敬若天神以其身懷不世絕技亦心甘情願地投身于不二法門成為四使之刃使的三刃士之一。
以第一箜侯對劍道的驚人痴迷與感應當龍之劍生異變之時他豈能感應不到?
非但第一箜侯早已感應到了他的「怒魄、驚鴻、風騷」三劍也及時感應到了。
三柄利劍同時在第一箜侯身後顫鳴不已。
第一箜侯長身而起眼中頓時有了如劍一般的光芒就在此時外面有人匆匆趕來稟報說龍靈關龍之劍所在之處有金色豪光暴現情景非比尋常。
第一箜侯一如既往地先保持沉默沉吟了片刻這才道︰「去看看。」他的話永遠是這麼簡單似乎是因為他的所有心思都已浸入了劍道之中以至于認為說話也是一種浪費精氣的事。
當第一箜侯領著不二法門弟子出駐劍樓時他們忽然看到正有一人自石墟鎮方向而來已在不二法門劃出的禁區邊緣卻並沒有就此停下的意思依舊向前走那一襲勝雪白衣即使是在如此的夜里仍是十分的醒目。
「刃士那邊有一人!」第一箜侯身邊的人急忙提醒道。
第一箜侯目光投向了那邊緩緩地道︰「不我所看到的卻是一柄劍一柄非常出色的劍!」
「劍?」眾不二法門弟子皆是一怔看了看第一箜侯很是惑然。亦有人明白了第一箜侯的意思心道︰「第一刃士在劍道上幾乎已是目空一切也許除了元尊之外連刃使他也未必十分敬服能被第一刃士稱為出色之劍的人會是什麼人?在這個龍靈關有異常反應的夜里此人的出現又預示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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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武帝廟中大劫主、樂將、牙夭及眾劫域中人皆愕然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晏聰被大劫主連人帶刀擊得跌飛而出撞在玄天武帝的神像上的同一剎那一道天電也正好擊中了玄天武帝的神像。
如此空前強大的天電豈是凡人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所有劫域中人皆認定晏聰即使能在大劫主方才那可怕的一擊中暫保性命也會難逃此劫剎那灰飛煙滅。
但事實卻並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樣。
似欲照徹天地的天電一閃而沒極度的亮光使得天電已閃逝之後眾人眼前仍有片刻無法視物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當眾人的視覺恢復正常時駭然現晏聰以刀擊于神像全身憑空全無借之力卻凝于半空似乎他的所有重量僅僅憑著手中的刀與神像的相接就可以支撐了。
這絕對是只有在夢境才會出現的情形!
何況晏聰本就已然重傷。
劫域中人的思緒在極度的吃驚下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一時間誰也無法確知晏聰是死是活更無法猜透眼前這一幕預示著什麼。
天電暫逝天地間重歸于一片黑暗。
這時眾人忽覺地面有微微晃動並且晃動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明顯。
牙夭失色道︰「主公一定是應劫之時已至九幽地火定將噴薄而出請主公定奪!」
大劫主哈哈一笑道︰「負陰抱陽瑞劫相應——天瑞本就是應劫而生既然應劫之時將至那麼天瑞的瑞靈之氣重被激就是迫在眉睫了!我們先行退避出十里之外待九幽地火噴薄而出之後立即來取重聚靈氣的‘天瑞’!」
這時地面的震晃已十分明顯人的站立都有困難。場中除大劫主之外其他人莫不變色。
大劫主最後下令道︰「牙夭立即讓鬼將以及他的鬼卒也退避!他在此守護天瑞二十年終于也到了功成而退之時了。」
牙夭答應一聲當即取出隨身攜帶的傳訊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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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破、鬼將以及鬼將麾下鬼卒也在同一時間感受到地面的晃動。
刑破暗暗吃驚不明所以。再看眾鬼卒雖然依舊是將他團團圍住似乎隨時準備動第二輪攻擊但卻神色不安像是即將有大禍臨頭一般。
刑破既驚且疑之際忽听得玄天武帝廟方面傳來尖銳的嘯聲隨即便見半空中展開一朵火紅的焰花。
還未等刑破回過神來鬼將已向眾鬼卒打了個手勢眾鬼卒如蒙大赦立即在鬼將的帶領下如風一般向東南方向退去。
對方在顯然佔據了主動的情況下突然退走絕對事有蹊蹺而地面的晃動也證實了這一點。刑破雖然不知詳情卻也知道當務之急是要離開此地。
當下他急忙將倒在血泊中的梅木扶起迅將她的幾處穴道封住了以止住流血隨即抱著梅木向與鬼將等人退去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地面的搖晃在刑破疾掠的同時不斷地晃得更劇烈像是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亮得驚人的天電一次又一次地閃過天際劃破長空遙劈大地所指方向竟一無例外地是玄天武帝廟所在之處。
刑破這時也隱約感到即將有一場絕非人力所能抗衡的變故降臨!他幾乎已是豁盡了自己的最高修為在極奔走一道道天電閃過將地面上的一切照得明明滅滅加上地面又在搖晃著這讓刑破的奔走極為艱難。
也不知奔出了多遠忽聞身後「轟隆……」一聲有如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其聲勢之巨讓人頓時心生天地即將毀滅之感可怕的轟鳴聲以可怕的度迅傳開數十里之外亦清晰可聞。
可怕的轟鳴聲如同予刑破一記重錘使他頭腦「嗡嗡……」作響意識出現了剎那間的中斷但迅即又清醒過來一種本能驅使他激了生命的所有潛能以不可思議的度全力疾掠。
他甚至根本無暇回顧身後究竟生了什麼。
只是視覺的變幻卻是無須回頭也是能感受到的轟鳴聲剛響起時天地間似乎更為黑暗但緊接著天色卻又變得亮如白晝密如驟雨的暴響聲在後方接連響起。
刑破已近力竭卻不能不咬牙苦撐正如靈使所言他如同一只歷盡了無數次生死的狼對死亡的氣息有著異乎尋常的敏銳感覺。此刻他知道多邁出一步便是離死亡遠一步。
至于最後能否從死亡的陰影中逃月兌刑破心中沒有絲毫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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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之距對于大劫主這樣的人物來說實是微不足道。
當他立足于玄天武帝廟南向十里之外的一個山坡上時玄天武帝廟那邊正好噴射出萬道火焰。
地下噴出的烈焰沖天而起在瞬息間燃盡了虛空中可以供養人的氣息奇熱無比的烈焰在片刻間熔化了一切並將之拋入空中形成泛著懾月白光的火球火球在鼓脹、散射……同時其光芒也由白色變成了紅色有如盛開于夜色中的猩紅之花。
來自九幽地下之火頃刻間吞噬了玄天武帝廟。
而烈焰、熔化的岩石卻依舊以極快的度向四面八方擴散看起來就如同在洶涌奔流的烈焰火光之江河。
火浪所到之處立時吞滅一切生機!
火光以及煙霧阻擋了大劫主的視線所以他並未看到往另一個方向逃離的刑破而只能看到往東南方向逃離的鬼將及鬼卒還有雖然與自己同一方向卻因為度相對慢了不少而落下的劫域中人。
事實上大劫主心中自知對于這些人能否逃月兌劫難他雖然也在意但卻遠不如對晏聰生死如何更在意。
按理就算晏聰在自己驚世一擊之下僥幸保命又逃過了天電之擊但在這九幽地火的虐掠下他也絕對沒有可能再活下來了但不知為何大劫主卻對他的生死仍是念念不忘。
也許這是因為大劫主沒有料到晏聰如此年輕卻能在他九成功力的一擊之下沒有當場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之故。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卻有著此等可怕的修為這不能不讓大劫主對他另眼相看。
大劫主以冷漠的眼神望著遠處尚未逃離死亡陰影的部屬他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即使真的有人沒能逃過這一劫難那也是因為他們修為不濟對于這種部屬的死大劫主自然是無動于衷。
此時雖然在十里之外但大劫主也已感到熱浪逼人相信其他人的感覺更為強烈。
最先趕到大劫主身邊的是牙夭樂將因為被晏聰擊傷反而落在了牙夭的後面。
牙夭一見大劫主先拜伏于地以其近乎嬌嗲的聲音道︰「主公神功蓋世我等實在望塵莫及!」
大劫主一笑道︰「起來吧。」
牙夭起身之時樂將亦已趕到她的臉色已有些蒼白了看來晏聰將她傷得不輕才使其功力大打折扣。
大劫主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復又投向玄天武帝廟那邊。
樂將似是心有余悸喘息道︰「主公我們是不是再退出一段距離以保萬無一失?」
話音甫落忽聞大劫主不悅地「哼」了一聲樂將大驚失色立即跪倒于地。
卻听得大劫主冷聲道︰「他居然還活著!」
樂將一怔旋即明白大劫主方才並不是為她的話而怒心中稍定她大膽抬起頭來順著大劫主的目光望去赫然現遠處正有一人影以快不可言的度向東南方向疾掠而去!看此人身法之快其修為應在鬼將之上自然更不可能是鬼將手下的人。此時這一帶已亮如白晝以大劫主的目力雖然與對方相距甚遠但也已看出那人是誰了。
而樂將由大劫主的言語神情自然也能猜出個**不離十那麼那道向東南方向疾掠而去的人影極可能就是本應早已斷送性命的晏聰!
若此人真的是晏聰大劫主的驚怒自是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