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樂土武界多少已負聲望的劍客能在乙弗弘禮手下走過二十招而不亡者又有幾人?
何況正乙道還如此年輕?
乙弗弘禮胸襟寬廣並未將此事刻意隱瞞而是讓真相如實傳開。
如此一來正乙道想要默默無聞也不可能了!樂土武界好事者當即將他與顧浪子、第一箜侯幾人並稱為「四大神奇」少年!
不過正如顧浪子出身于頗有勢力的「天闕山莊」一般除正乙道之外其他三人皆是出身于望族豪門惟正乙道的來歷卻有些神秘誰也猜之不透。而正乙道也多是獨來獨往鮮有人能與之交好。
第一箜侯、正乙道是四大神奇少年中以劍為兵器的兩人雖然同列四大神奇少年之列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四人都從來沒有相遇。
而第一箜侯與正乙道第一次決戰時也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那時無論是他還是正乙道都已不再是什麼少年。
不過盡管如此他們之間的決戰仍然是十分吸引樂土武界的關注誰不想知道四大神奇少年中的兩位使劍者誰更為高明?
第一箜侯雖然曾兩次敗于正乙道但這兩戰卻讓第一箜侯知道正乙道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兩人一生之中決戰三場卻並沒有使他們成為仇家相反他們彼此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也許絕世劍客之間惟有以劍方能交流。
第一箜侯的「風騷」曾為正乙道出過鞘正乙道自然知道「風騷」是一柄什麼樣的兵器但第一箜侯堅信正乙道絕不會把這一點向外人透露對于這一點第一箜侯有十足的把握。
而剩下的兩人法門元尊、刃使則更不可能向外人透露這一點!
照此推知眼前這年輕的劍客口中所說的「族王」如果真能知道「風騷」是一柄什麼樣的劍的話就不會是由元尊、刃使、正乙道透露而的確是推測出來的。
看年輕劍客對此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第一箜侯難免驚訝。
他沉吟片刻道︰「你族王猜測‘風騷’是一柄什麼樣的劍?」
「是一柄軟劍。」年輕劍客不假思索地道。
第一箜侯目光倏閃!
年輕劍客所說的一點不假「風騷」的確是一柄軟劍難怪第一箜侯會聳然動容。
他忍不住道︰「他如何能猜知這一點?」
年輕劍客道︰「我已說過我族王早已悟透了武道的真諦沒有他看不透、猜不透的事!」
第一箜侯哈哈一笑道︰「你不必故弄玄虛就算你所猜測的不假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你我一戰才剛剛開始但願你能說出‘風騷’是什麼劍也能接下‘風騷’的一擊否則未免讓我第一箜侯失望了!」
年輕劍客傲然一笑道︰「你應該看得出我是有備而來的了。」
無限自信自負盡在一言中顯露無遺!
△△△△△△△△△
禪都天司祿的府第。
戰傳說依舊有如入夢般盤膝靜坐不言不語爻意雖然告訴小夭戰傳說很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進入了大通空間但其實她自己的心里也沒有一點底。
就在爻意、小夭都茫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外面忽然傳來叩門聲兩人皆是一驚花犯已不在司祿府那麼前來的人必是外人!如果讓此人知道戰傳說此刻的狀態會不會有所不妥?畢竟在天司祿的府中除了他們自己四人之外其他人沒有一人是絕對可靠的。
兩人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小夭開口道︰「誰人叩門?」
「是物某我家小姐讓物某告訴三位潛入禪都的千島盟中人的隱身之地已找到冥皇已加派人手將他們包圍……」
話未說完門猛地一下子被拉開了小夭臉色蒼白地站在那兒直視著物行咬牙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千島盟殺害了殞驚天小夭對他們已是恨之入骨此刻一听已查到千島盟所在之地如何能沉得住氣?
物行見戰傳說盤膝坐在地上不由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但很快地便收回了目光神色也迅恢復如常他道︰「千島盟逆賊此刻正被圍于銅雀館。」
想必銅雀館在禪都也是人盡皆知所以物行提及銅雀館時沒有就銅雀館作過多的解釋。
而小夭其實並不知銅雀館所在位置但這時她已顧不得太多回對爻意道︰「爻意姐姐你照顧好戰大哥。」
說話間她已沖出了屋外。
爻意頓知小夭報仇心切定是前去銅雀館了!且不論坐望城與冥皇已有間隙小夭不宜拋頭露面僅憑千島盟的人敢深入禪都這一點來看來者必然是千島盟的精銳好手小夭有多少修為爻意心知肚明若是小夭過于沖動那恐怕將大事不妙。
可惜她根本來不及勸阻就已不見了小夭的人影。
物行看出了爻意的擔心安慰道︰「小姐放心銅雀館既然已在冥皇派出的人馬的包圍下局勢就已十分明朗不會出什麼偏差的。此處畢竟是禪都冥皇也不容禪都出什麼亂子。」
爻意微微點頭表示認可物行的話其實她心中的擔憂並未因為物行的勸慰而減分毫。
△△△△△△△△△
禪都銅雀館。
銅雀館其實是一娼館花寮在禪都外城的城南。外城城南有一帶商賈雲集娼館林立諸多花寮娼館中又以銅雀館最負盛名。
銅雀館內綺窗繡簾牙鑒玉軸堆列幾案瑤琴錦瑟陳列左右香煙繚繞檐馬丁當館內的陳設布置是其它花寮娼館遠不能相比的。
當然這兒之所以能讓人趨之若鶩成為禪都屈一指的紙醉金迷聲色奢靡的銷金窟館內的布置陳列高他人一等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銅雀館中有麗色媚顏。
銅雀館有容顏身材俱為上佳的美艷女子逾百其中又以列于「銅雀花榜」的四名絕子更冶艷迷人之極。
「銅雀花榜」不知是何人戲作列于花榜的共有十名女子其中有四人是在銅雀館內。從這一點看作此「銅雀花榜」的人恐怕是與銅雀館有干系或是銅雀館的常客否則泱泱樂土有女子萬千何以偏偏讓一花寮盡攬人間春色?
不過對于「銅雀花榜」的排名以及「銅雀花榜」所收錄的絕色麗人至今尚無人反對。這或許因為眾人皆知「銅雀花榜」不過是好事者戲作不必認真計較但同時也不乏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銅雀館內被列入銅雀花榜的女子的確是人間不可多得的尤物。
而銅雀館的主人更揚言要在五年之內將另外六個雖列于銅雀花榜中卻不在銅雀館中的女子也一並納入銅雀館中。
此言傳出無論將來會不會真的實現對習慣了風流之事的人來說都是極具吸引力的銅雀館也因此而更受矚目以圖個熱鬧的心態等候結果看銅雀館是否真的能在五年之內將銅雀花榜中的十大美女收齊。
如此一來即使五年後銅雀館不能將十大美女收齊卻也已是造夠了聲勢。
也許銅雀館主人傳出的話本就是一個高明的噱頭只要能吸引世人的注意能否兌現其實已不十分重要了。
銅雀館的主人無疑是一個十分高明的人物。
所以若有人第一次知道銅雀館的主人是一個年未滿三十的女子時難免會大吃一驚。
若是此人再見到銅雀館主人只怕他將更加吃驚。
因為銅雀館的主人眉小樓竟也是千嬌百媚、傾國傾城的絕子若說銅雀館中四大花榜美女各有風韻難分軒輊的話那麼眉小樓除了有著絕不比四美女遜色的笑顏外還有著更在四女之上的月兌俗才華堪稱集純真、精明、妖冶、雍容于一身。她身在禪都又是操持著風月花寮不知要面對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物其中不乏在樂土權傾一方的人物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殺身滅門之禍但眉小樓卻能在各種男子之間游刃有余銅雀館的生意日漸紅火已然是禪都屈一指的花寮。
不過雖眉小樓久居風塵但她至多只是陪客敬酒唱曲獻藝據說尚無一人能親其芳澤。誰也不知道面對那麼多千方百計想得到她的尋芳客她是如何一一應付過去的。
今夜本應是燈火笙歌的銅雀館卻是殺氣騰空。
銅雀館早已被禪戰士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得水泄不通無數的燈籠火把將夜空照得徹亮可以通往銅雀館的幾條道路早已被封鎖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通行。
在禪戰士包圍了銅雀館的同時又有五十名無妄戰士在外圍巡守。五十名無妄戰士騎著高頭大馬在接近銅雀館的各街巷如風般穿梭奔馳此舉一來可在被圍的千島盟中人意外突圍後立即在第一時間予以圍截。他們的修為皆在一般禪戰士之上機動性也比禪戰士更強;另一方面則是防止有人從外面接應銅雀館內的千島盟中人。
統領眾多禪戰士的是南禪將離天闕、東禪將端木蕭蕭。離天闕已將他的雙矛持于手中看樣子隨時準備沖入銅雀館中;端木蕭蕭與離天闕年歲相仿不過看起來卻比南天闕顯得年輕些。與離天闕的躍躍欲試不同端木蕭蕭卻是穩穩坐在馬背上目光從容地掃過銅雀館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奉命來此圍殺千島盟即將面臨生死一戰倒像是來此處欣賞銅雀館的美景。
銅雀館的景致的確很美與其它花寮的惡俗全然不同而東禪將端木蕭蕭沉溺于花草鳥魚這一點早已是廣為人知的事了。據說端木蕭蕭也是銅雀館的常客不過他來銅雀館卻不是為了尋芳而是為了欣賞銅雀館內的美景。
對于這一點離天闕很是不屑。
在他看來既然是到銅雀館來自然就要擇一美女好好地快活一陣到銅雀館這樣的地方賞景非但無趣而且近乎虛偽。
更何況端木蕭蕭身為禪將也是武道中人卻偏偏要去伺弄花草這在離天闕看來也是極不順眼。關于這一點離天闕已對端木蕭蕭冷嘲熱諷但端木蕭蕭皆一笑置之並不與離天闕爭辯這反而讓離天闕更為不快以為端木蕭蕭是目中無人不屑與他爭辯。
此刻離天闕現端木蕭蕭對迫在眉睫的一戰似乎毫不在意相反對銅雀館中的花草倒頗有興致頓覺一股怨氣自心頭升騰而起當下大聲道︰「端木兄是否在憐惜這些花草即將毀為鐵蹄之下?」
他的手下心領神會知道離天闕是在挖苦端木蕭蕭便「哄……」地大笑引來端木蕭蕭手下的禪戰士怒目相向。
端木蕭蕭也不與離天闕爭辯道︰「我只知道今天我等都應惟天司危大人之命令是從至于其它並不重要。」
離天闕吃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臉上無光若與端木蕭蕭爭辯又有冒犯天司危的嫌疑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論口才離天闕不知比端木蕭蕭差多少只是端木蕭蕭大多數情況下不與離天闕爭辯罷了。
端木蕭蕭及其親信所處的位置正是銅雀館的正門處所對著的寬闊大街。
在銅雀館的門前已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尸體。天司危的人查找到千島盟的下落之後立即悄然稟報天司危天司危迅調動人馬突然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銅雀館。正在館中尋歡作樂的男子難免驚慌失措本能地向館外奔逃這其中不乏有人自認為在禪都識得一些權貴或是自以為腰纏萬貫可以以錢財買通一切所以才敢向外跑。他們萬萬沒有料到這一次他們失算了平時可以持仗的一切今日全然失效天司危親臨銅雀館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由銅雀館離開直到銅雀館內的千島盟中人一一被殺被擒擅自逃離銅雀館者一律格殺當場。
那幾個剛從溫柔鄉中月兌身的男子剛慌慌張張地出銅雀館的正門立即引來亂箭如雨將他們斃殺當場。
還沒來得及沖出門外的人這才知道這一次他們的處境將是何其危險趕忙連滾帶爬地退了回去將前門後門一起緊緊關閉!此時天司危正在與銅雀館隔街相對的一座酒樓內他端坐在酒樓二樓的回廊上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望入銅雀館內。
酒樓中的店家、伙計、食客也被驅趕得干干淨淨全是天司危府的人。
天司危五短身材膚色黝黑留有鋼針般虯須因為身材較矮所以平日出行時他很少騎馬更不用說步行而是由四名手下抬一軟轎借以代步。
此刻他正坐在軟轎中以手支著下頜若有所思地望著前面的銅雀館。
他知道在銅雀館被困的人中肯定是有與他有交情的人若在平時他會為他們網開一面助其月兌身但這一次天司危卻不能不狠下心來他知道冥皇這次是勢在必得若是讓千島盟的人在禪都逃月兌那樂土萬民對大冥的信心將大受打擊。
無論如何這一次要不惜任何代價將千島盟進入禪都的人困殺于此!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天司危才連與千島盟毫無關系的人也一並困在銅雀館中他不願讓千島盟的人混在這些人當中一並逃月兌。
不過他的這一做法如果傳出去肯定會讓世人覺得他心狠手辣。
立于他身側的一個長手長腳、須微黃的中年男子垂恭聲問道︰「大人是不是該動攻擊了?」
天司危又沉默了好一陣子方道︰「不你告訴銅雀館中的人就說在銅雀館中藏有千島盟的人。千島盟是我樂土的宿敵希望館中的人能顧全大義將千島盟的人交出或是將千島盟的人除去!能殺千島盟一人者賞金百兩!」
那中年男子名為莊鵲為天司危的心月復听了天司危的話他立刻明白了其用意心頭暗暗佩服。
千島盟的人深入月復地既無地利又無人和難免心神緊張對每個人都存有介心天司危讓莊鵲對銅雀館中所有人說的話千島盟的人當然也听得到本就心懷戒備的他們在天司危的「提醒」下會意識到與其他人共處館內的危險也許就會搶先出手殺害館內所有的人。而對于館內不是千島盟的人來說當他們意識到除了殺盡千島盟的人之外別無其它月兌身的機會時他們也許會孤注一擲對千島盟的人出手。而在銅雀館中尋歡作樂的人當中也未必就沒有武道中人。
當然天司危知道就算館內有一兩名樂土武界中人也不會有多大的用處在銅雀館中的千島盟之人當中必有修為已臻化境的人物。
天司危只不過是想借千島盟的手殺館內其他人而已既然這些人必然難免一死倒不如設法讓千島盟的人來背負這個罪名天司危並不希望被人視作心狠手辣的人。
△△△△△△△△△
銅雀館的主樓內。
這兒本是一片鶯聲燕語聲色靡亂的地方此刻卻與平日大相徑庭。
銅雀館的百余名女妓早已驚得花容失色不少在嚶嚶而泣而眾尋芳男子中除了少數人還能強作鎮定外大部分人也已是戰戰兢兢方寸大亂有如受困之獸。主樓底層大堂內十幾張圓桌上所擺放的點心佳肴早已被打翻于地這其中既有被人在慌亂中撞倒的也有被擔驚受怕、惶然不安的人掀翻以解心頭之恨的湯湯水水碗碗碟碟鋪滿一地一片狼藉。
而眉小樓此刻卻不知所蹤了連那四個躋身「花榜」的絕子也一並不見了蹤影。
不過在這生死關頭平日自命風流的人也顧不了這些了。若連性命都難保縱然有國色天香在面前又有何用?
在一片慌亂之中大堂內的人漸漸地區分開來只見大堂的正中央兩張桌邊靜靜地坐著十余人周圍的喧鬧混亂似乎與他們毫無關系。
剛開始眾人對這些人倒沒怎麼在意直到他們由各個角落里聚攏過來圍坐在一起之後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不少人心頭已意識到了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靜坐于此的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