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傳說、小夭、爻意三人如今感覺已有些相依為命的味道了雖然三人分開的時間並不太久但重聚時三人仍很是高興。
直到惟有他們三人共處時戰傳說才將祭湖之行的大致情形告訴了爻意當听說異域廢墟是木帝威仰後人時爻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蒼白喃喃低語一聲︰「威郎……」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百般滋味齊涌心頭已分不清是喜悅還是哀愁……
小夭偷偷地看了戰傳說一眼。
戰傳說道︰「如果血影所言是真那麼荒漠古廟一行倒是值得的。」
爻意無力地苦苦一笑道︰「只怕……到時只會讓我更為絕望吧?」
的確如此如果真的確認了異域廢墟是木帝威仰的後人就等于徹底斷絕了爻意的希望。隔斷爻意與威仰的是時間而非空間再遠的空間之距只要有恆心有堅強的意志總是可以逾越的而時間又有誰能夠逾越?
面對著爻意的哀愁戰傳說、小夭都無言以對。
他們能夠從爻意的神色間感受到她深深的孤寂。
爻意慢慢平復了心緒她不想戰傳說、小夭太為她擔憂便換了話題道︰「天司祿今天對地司殺府的人似乎有些反常——你們可曾留意到?」
戰傳說、小夭皆點了點頭天司祿對殞驚天的評價讓小夭對天司祿多少有了點好感。
爻意道︰「如果說我們在禪都會有什麼危險的話最可能對我們不利的是冥皇另一個就是地司殺了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戰傳說道︰「不錯地司殺對坐忘城之敗一定還耿耿于懷天司祿既然有為小夭的平安月兌險接風慶賀之意本不應該請地司殺府的人入席除非他不知地司殺與坐忘城的沖突或者說是淡忘了這一點。」
「天司祿與地司殺同為雙相八司之列不知道的可能性極小。」小夭否定道。
「那麼天司祿請來了地司殺府的人就是有意而為之了。他明知地司殺府的人與坐忘城有仇隙卻還是請來了地司殺府的人但隨又與地司殺府的人生不愉快——為了普普通通的客人而得罪地司殺府這並非天司祿的性格。」戰傳說道。
「這其中另有玄奧?」爻意道。
戰傳說鄭重地頷道︰「極有可能。尤其是他稱殞城主雖然入了黑獄但也算是人中俊杰這話固然很有道理但由天司祿口中說出卻非同尋常他是大冥重臣而殞城主被押入黑獄是冥皇所為就算天司祿敢得罪地司殺府的人卻絕不敢與冥皇唱反調!」
「那這當中的奧妙又何在?」小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或許天司祿異常的態度是取決于……冥皇的態度!不妨如此設想天司祿已從冥皇那兒得到口風知道冥皇對殞城主對坐忘城的態度已生了改變所以天司祿才敢這麼說。」
「冥皇為什麼要改變態度?其目的何在?」爻意問出了小夭也想問的話。
戰傳說搖了搖頭道︰「一切還只是猜測而已個中詳情一時難以知曉。」
就在戰傳說等人議論天司祿對待地司殺府的冷淡時地司殺府中那削瘦的「季先生」向地司殺如實稟報了在天司祿府的遭遇。他的確是如實稟報沒有任何的添枝加葉。此人姓季名員在地司殺府中並無職位但地司殺待他比對三大刑使更看重尤其是在坐忘城一役後三大刑使一死二俘地司殺對季員就更為倚重了。
能成為地司殺的心月復人物者顯然不可能靠阿諛奉承或搬弄是非換來的。在關系重大的事情上季員很慎重他絕不會將事情添油加醋那樣會影響地司殺對事情的準確判斷。事實上地司殺最看重的也就是他這一點。
听罷地司殺只是淡淡地道︰「天司祿一向就是個見風使舵的人這也不足為奇。」
季員心頭卻暗自一驚地司殺說天司祿見風使舵而天司祿今天得罪的是地司殺府維護的是坐忘城殞驚天照此看來豈非等于說如今的「風」是吹向了坐忘城而地司殺卻是逆「風」了?
地司殺看出了季員的疑慮便道︰「天司祿那老家伙敢這麼做是因為他已知道冥皇對坐忘城、對戰傳說都改變了態度。」
「什麼……?!」季員大吃一驚這樣的消息對地司殺實在是大大的不利。
地司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就如此沉不住氣?冥皇的確要改變對坐忘城對戰傳說的態度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對戰傳說的態度的改變。但促使冥皇做出這樣的改變的卻不是因為他重新認識了戰傳說而是因為這一次大劫主在劫難逃!」
季員算是一個聰明人但地司殺忽然把話題扯到了大劫主身上思維跳躍性之大讓季員有些回不過神來。
地司殺不得不細加點撥︰「冥皇之所以一心要殺戰傳說是因為大劫主的緣故。如今的局勢迫使冥皇不得不下決心將‘滅劫’一役進行到底一旦大劫主被殺劫域與樂土的關系將徹底惡化冥皇就更無須為劫域對付戰傳說了。」
季員有些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地道︰「這麼說來所謂冥皇是因為戰傳說殺了劫域哀將才追殺他的傳聞……是真的?」
地司殺有些後悔對季員說出這番話這種事本是高度機密地司殺從未透露出絲毫風聲。事實上迄今為止真正能確知冥皇為什麼一心要置戰傳說于死地的或許就只有地司殺一人冥皇也不想將這事傳開而地司殺也的確一直為冥皇保守這一驚人的秘密——當然冥皇為什麼要為劫域對付戰傳說地司殺也不得而知單單這件事情的本身就已經夠驚人了。
地司殺今天一反常態把這驚人的秘密向季員略作透露其中的心理原因是很微妙的。冥皇改變對坐忘城、戰傳說的態度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地司殺的失勢對于地司殺來說這難免有些失落。在失落之中他下意識地要用什麼東西來證明冥皇對他的器重以讓忠心于他的人不失望。因此地司殺說出了他與冥皇之間的秘密。
他能與冥皇共守這樣驚人的秘密就證實了冥皇對他的信任。
但說出這一秘密之後地司殺卻有些後悔了。
如果這事傳了出去再被冥皇知道秘密是他這兒傳出的那麼他的處境豈非更加不利?
地司殺的臉上掠過了一層陰雲。
也難怪地司殺變得如此敏感自從坐忘城一戰之後冥皇雖然沒有怪罪他的不力但從此以後就一直沒有對他委以重任這一次「滅劫」之役中冥皇先後派出了地司危、天司殺卻惟獨沒有他地司殺的份這會不會就是一個不利的信號?
季員是一個機敏的人他感覺到了地司殺的煩躁、不安、狐疑于是趕緊道︰「冥皇與劫域之間的事我季員是無法明白了想必冥皇必有高明的用意。至于對坐忘城及戰傳說態度的改變也許是冥皇的權宜之策今天大人對我說這番話是對我季員的信任與抬愛話入我耳中就爛在肚里了絕不會傳出一個字!」
地司殺的神色略略和緩了些甚至笑了笑道︰「我當然信得過你否則就不會對你說了。」頓了一頓又道︰「今天在天司祿府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來輾匠ケ鎩!?
「季員明白。」季員應道心中卻有些意外地司殺可不是心胸寬廣之人他很少會這麼輕易饒恕得罪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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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天司祿在獨狼的陪同下親自來到戰傳說的居處。
一見戰傳說天司祿便笑容滿面地道︰「恭喜恭喜啊!」以他的地位親自來向一個年輕人道喜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也是十分難得了。
戰傳說暗道︰「難道真的是冥皇要授予我什麼職位了?」口中卻道︰「大人說笑了我何喜之有?」
天司祿道︰「戰公子吉星高照運勢極佳啊。天司殺大人有一女兒堪稱是絕色她曾見過戰公子對戰公子的人品武學都很是仰慕而天司殺大人也很器重戰公子他有意要將他的女兒月狸嫁與戰公子為妻。臨去萬聖盆地前他把這事托付于本司祿。天司殺大人一言九鼎只要戰公子願意點一下頭這事便定下了。」
此時小夭、爻意都在他房中听到這一消息都有些意外。小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天司祿如何看不出小夭對戰傳說的情義?但姒伊的意見是要搓合戰傳說與月狸的親事天司祿便依姒伊的意思去辦至于小夭的感受他卻顧不得太多了。
戰傳說先是一怔月兌口道︰「月狸?!」隨即道︰「此事是萬萬不可能的。」
天司祿故作不悅地道︰「你是信不過本司祿嗎?」事實上他心頭還真有些不以為然暗忖戰傳說真是洪運當頭月狸容貌絕佳其劍法之高明就是在整個禪都也是名聲赫然更何況其父還是天司殺多少年輕人做夢都希望能得到月狸的青睞你戰傳說何以如此狂妄出口便稱不可能?
「天司祿大人誤會了。」戰傳說不知如何解釋休說他從未想過與月狸之間會生怎樣的情感就算有這樣的念頭月狸在經歷了天司命府中的那件事之後怎可能還這麼看重他?可這樣的事卻又是難以向天司祿解釋的躊躇之余戰傳說惟有道︰「天司殺大人托付這件事是在前幾日他前往萬聖盆地之時對不對?」
「正是。」天司祿道。
「天司殺大人當時有這樣的想法在下也相信但我知道這兩日天司殺大人或者月狸一定會改變主意所以我才說不可能。」戰傳說惟有這樣解釋。
天司祿干笑兩聲道︰「戰公子實在風趣得很。」心頭已微有怒意覺得戰傳說未免太不識抬舉對方可是天司殺的女兒作媒人又是天司祿他卻以這樣不知所謂的話搪塞了事。
隨天司祿同來的獨狼的臉本就長這一下就更長了。自從初次與戰傳說見面便有沖突之後獨狼心頭對戰傳說就有了成見。戰傳說如此風光讓獨狼心里頗不是滋味沒想到戰傳說得了好處還賣乖。
他何嘗知道戰傳說的確有難言之隱?
正當戰傳說尷尬間負責侍伺爻意、小夭的婢女小琪在門外道︰「大人天司殺府月狸小姐前來府中要求見大人。」
房中幾人不由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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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峽谷中。
晏聰的話提醒了天司殺等人絕不能給大劫主催運「黑暗氣訣」的機會。當下天司殺、地司危齊齊出手天司殺攻向了大劫主而地司危則直取隨大劫主而來的劫域弟子。
至于蕭九歌雖有心相助卻因受傷太重已力不從心趕緊封住了傷口周圍的幾處穴道隨後察看了倒在血泊中的藍傾城藍傾城已了無聲息蕭九歌見身為道宗宗主的藍傾城竟這樣亡于大劫主刀下心頭不勝感慨暗嘆道宗多桀藍傾城的修為恐怕遠不如石敢當吧?可石敢當卻在回天機峰後突然死亡。石敢當之死的確有些蹊蹺至少蕭九歌這麼認為可石敢當是在天機峰死的這是道宗內部的事外人又豈能干涉?
「誰會料到道宗昔日宗主與當今的宗主竟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便相繼離世呢?」蕭九歌無限感慨。
當年蕭九歌與梅一笑、簡千痴、花百媚四人被稱作「一笑九歌百媚千痴」如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只剩下他蕭九歌一人了。
自從龍靈關與千島盟千異一戰戰敗之後蕭九歌的性情開始慢慢地、不知不覺地改變這樣的改變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那一次戰敗消磨了他不少的銳氣、豪氣其武學修為並沒有明顯倒退但他那份「舍我其誰」的氣魄卻已消減了不少。
若是從前的蕭九歌此刻即使只剩下一口氣他也要與天司殺、地司危、晏聰三人並肩作戰!
這一次參與「滅劫」之役除了九歌城是與劫域最近的城池這一原因外蕭九歌也是為了蒼黍的緣故。他的女兒嫁給了蒼黍而蒼黍又是他的弟子可以說蕭九歌是非常希望蒼黍能夠成為繼他之後的九歌城新任城主的。蒼黍資質不錯本來應該不成問題但自從其父蒼封神被殺世人了解了蒼封神的真面目之後蒼黍在九歌城不再那麼有威信了這讓蕭九歌意識到如果不采取措施也許將來自己在不得不讓出城主之位時接手的人未必就是蒼黍這是蕭九歌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這一次蕭九歌帶蒼黍一同參與了「滅劫」之役為的就是想提高蒼黍的威望。
當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開始全心為後人的前程做準備時他的心多半也已蒼老了。
就在蕭九歌為藍傾城之死感慨不已時天司殺、晏聰已與大劫主正面相接。
天司殺的驚魔滑過虛空出驚人的轟鳴聲這柄以剛猛見長的兵器被天司殺揮將起來聲勢著實駭人修為不濟者僅聞其聲也定然已心膽俱裂。
可是他的對手卻是被視作魔界第一高手的大劫主面對如此駭人的攻勢大劫主絲毫不驚黑暗刀卷起一股暗流從容迎向驚魔。
兩件兵器全接近當天司殺的驚魔破入黑暗刀周圍涌動的暗流之中時頓感到驚魔被莫名的力量所吸扯像是有一個無形的黑洞在吞噬著驚魔所凝集的力量使天司殺感到了空洞空虛。
這種感覺實在極為不妙盡管它只是持續了極短的時間驚魔便已經與黑暗刀的實體相接!
剎那間巨響如天崩地裂!
巨大的反震力將天司殺的身軀高高拋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