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題名後下一步就該是洞房花燭夜。這讓多少子學子們為之奮斗興奮!卻讓穆剪燭苦惱萬分。
伊越公的女兒伊南之與穆剪燭的哥哥二十年前曾指月復為婚,後來伯父伯母去世再加上哥哥身體虛弱,父親做解除主婚約。現在伊越公卻派人說要穆剪燭履行當年的媒妁之約。再一看,高光復也派了人來招親。太後也有意思為某個郡主賜婚。穆剪燭如同掉進巨大的沼澤地里,上下不得進退維谷。
「其實,咱倆當年也有過婚約。」田秉宇還顯不亂又添了一句。
「誰和你有婚約?我爹娘怎麼可能這麼沒眼光挑選你這個女婿!」
「你忘了,你把我看光以後,我爹把我毒打一頓咱倆就訂了婚。」穆剪燭猛然想起那件至今讓自己臉紅心跳的往事。
八歲那年,穆剪燭忽然男孩的身體生了興趣,她便提出要他月兌光看一下。他死活不答應。最後,和平常一樣,作為交換他也要看穆剪燭的。就在穆剪燭仔細研究他的時候,忽然被下人們現了。
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倆被帶回家面壁思過,他除了被打得皮開肉綻外還有一個不雅的綽號︰「小流氓」。
「為什麼你看了我卻不被稱為小流氓?」他憤憤不平地說道。本來這件事已經隨著時間慢慢地淡忘了,沒想到現在田秉宇竟然又提出來了。
「如果我們成了親你就可以隨便看我了。」他的眼中閃著跟往常不一樣的亮光就像穆剪燭看見美食時那樣的光芒。
「請你自重,我可是一個大家閨秀,容不得你出口調戲。」穆剪燭義正辭嚴,她記得戲劇里那些一本正經的小姐們都是這樣說的。
「哈哈。」田秉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穆剪燭已經越來越佔于劣勢,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每回都是她佔上風。
穆剪燭氣呼呼的想著怎樣扳回一局卻被父親叫了過來去,白白便宜了田秉宇。
父親在書房走來走去,心神不定。
「你想好了該怎麼辦嗎?」
「我哪一個都不想娶。」穆剪燭氣呼呼的說道。
「高光復之女不能娶,他是要把你拉向他的主和陣營里,平陽郡主不能娶,他的父親是江王派。現在只剩下伊越公之女,況且她怎麼說也算和你,不,你哥哥有婚約。伊越公多年來一直是個狡猾的中間派,對你應該沒什麼大的影響」穆耀廷經過深思熟慮說出了這樣的想法。
一個女人娶一個女人,想想都恐怖。
「父親,可是我不能耽誤了伊家小姐啊。」總不能因為自己讓她獨守空房吧。
「但是你現在必須有一個選擇,不然你將同時得罪三個人,這三人我們可惹不起。」既然惹不起也躲不了那就只能迎面直上,那就娶伊南之吧。走一步算一步以後再想法退出來。
「你想過沒有,你以後怎樣抽身?你在玩火**!」田秉宇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少有的嚴肅,原來他一直躲在窗下偷听。
「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要中興南岳就必須入朝為官,就只能走這條路。」
「中興南岳?你知不知道,月宛現在是什麼情形,那里君臣上下一心,政治清明,全國無論男女都精于騎射。他們的皇宮甚至還沒有我們的民宅富麗堂皇。你再一看我們南岳,朝廷暗弱,重文抑武,遠忠賢親奸臣。大臣一味地求和怯戰,士子貪圖享受不思進取。而月宛還不是敵國中最強的國家,還有東胡、西夷、北狄。你知道嗎?南岳現在就是一頭肥豬,它的周圍到處在都是狼群在窺伺。你要怎麼中興?更重要的是它自己根本不想中興!」
穆剪燭第一次听到田秉宇表這麼深的長篇大論,但是他的論調深深的刺痛了穆剪燭。「照你所說,我們大岳的子民就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園被敵人踐踏?我看你吃了幾年虜國飯,連腦子也被洗了嗎?你和那和主戰求和的大臣又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你這麼固執?根本不接受現實一味向前沖?大廈將傾,豈能一人獨力支撐?」
「你明知道這座大廈將傾,那你還回來干什麼?干脆去好好的當你的什麼駙馬算了。」穆剪燭語出譏諷。或許是因為他們突然離別了這麼久,面對他的突然轉變她有些適應不了。
「你,你,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萬里迢迢的回來。」田秉宇氣得拂袖離去。一連幾天都不見他的蹤影。
「你們倆吵架了?」父親看著飯桌上空蕩蕩的位置問道。穆剪燭點頭,父親大概也猜到他們因何而吵。
穆剪燭還是按照原計劃娶了伊越公的女兒伊南之。當她掀開紅蓋頭的一剎那,穆剪燭的罪惡感越來越強,自己戕害了多麼美麗的女子!只見她那明如秋水的眼波羞澀的流轉,動人的櫻唇綻放著誘人的微笑,整個人猶如一朵清新怡人的碧荷。
她羞澀的慢慢地抬頭一看穆剪燭︰「是你?」穆剪燭一驚,她認識自己?或者是她認識哥哥。
「是的,是我。」穆剪燭怕她看出什麼破綻趕緊心虛的承認。
「多年不見,公子的身體還好嗎?」伊南之以一副昔日友人的語氣問道。
「還好還好。」穆剪燭連連答應。
紅燭簇擁的新房里,她們尷尬的對坐到深夜。穆剪燭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再枯坐下去,便委婉地說她的身體不好需要靜養雲雲,她必須給她一個獨守空房的理由。伊南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羞澀的低頭不語。穆剪燭說完裝作有氣無力的一步一步挪出洞房。
以後的日子我還要要不停的欺騙她。欺騙一個單純美麗的女子,我于心何安?穆剪燭剛挪出新房便加快了腳步。
窗外月光如水,春夜的涼氣漸漸地將穆剪燭包圍。穆剪燭站在樹的陰影中,聞著各種鮮花的芬芳,輕輕的嘆息著。
「沒想到我萬里迢迢地趕來就是為了見證你的婚禮。」樹影中站著消失了幾天的田秉宇,夜風送來他那濃濃的酒氣。
「不過,還好你是跟一個女人成親。」他接著說了一句,不等穆剪燭說些什麼,他又搖搖晃晃的消失了。這家伙怎麼有些奇奇怪怪的,她想叫住他又不知說些什麼好便任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