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奇怪的生物生命不息便八卦不止
姬雲軒當日救美之後外面的流言傳了好久一陣子無非是姬家最小的少爺十歲便知道包養妓女長大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風流之輩。
不論外面流言傳的如何不堪紅顏樓每月雷打不動的會收到姬家派人送給林紫萱的食宿用品。這一消息讓流言又延續了一段時間。不過人類的好奇心永遠不會僅僅用在一件事情上面。京城雖不大但是八卦尤其的多。所以很快這件事情就被人們淡忘街頭巷尾又在討論新的八卦。
相對于所謂「過去了」的事件只是在旁人眼中、心中過去了。對于當事人卻沒有那麼久過去。
奇怪的是即使鬧出這麼大的消息這麼多的流言身為父親的姬少勤也從未找過姬雲軒來個秉燭夜談。就好似從未生過一般。開始而少夫人听聞此事也有意無意允許下人們在府里談論猜測。姬塵昕不安分的跑來冷嘲熱諷過。姬塵熙只是時常看著弟弟搖頭也沒有問過什麼。
不過當事人姬雲軒跟她老爹一個調調該做什麼做什麼。對于那些流言八卦听在耳中眉也不見挑一下。
最不平靜的人怕當是在紅顏樓中過著小姐般生活的林紫萱。雖有了姬雲軒的保證但是被那群凶神惡煞的打手帶走時她依舊絕望萬分。心念若是實在不成寧死也不做這下賤的行當。
那日里嬤嬤氣沖沖的進屋嚇了她一跳一位嬤嬤要逼迫她掛牌心中哀戚終究自己要韶華早逝。不了嬤嬤沒有好臉色的直嚷可惜若不是這小小的紅顏樓得罪不起姬家她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姬家人開的價碼。
她稍稍安了心那個比她小的男孩果真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解她心中憂愁。
千兩白銀才換的三年的安寧。千兩白銀啊這份人情帶罪之身的她無力償還。且三年過後又會是如何光景？誰也不知道。
爹爹被小人誣陷命喪午門家破人亡！年僅十三歲的她一夜前還是眾人寵愛的嬌嬌女一夜之後卻變成了官妓。這殘酷的現實讓她一夜之間長大。
靜靜的抱膝坐于床上林紫萱一頭柔美的秀覆于嬌小的身軀。就這樣不吃不喝坐了一宿。低垂的睫毛遮蓋了眼中思緒。
「姑娘吃點東西吧！」
蠟燭燃盡時天色頁已大亮。被姬雲軒安排來服侍林紫萱的小丫頭翠兒提著食盒進了門來。
林紫萱紋絲不動。見狀翠兒嘆了口氣將食盒放置于屋內桌上拿出那一盤盤可口的飯菜。菜香撲鼻而來連小翠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不過這膳食她可受用不起是軒小少爺特意吩咐人送了來的。她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同情林紫萱。雖說被貶為官妓可境遇樓里別的姑娘一點不同。
樓子里哪個姑娘光是看著穿戴光鮮其實個中苦楚又怎是說的清楚又哪個能遇到軒小少爺得了這麼好的待遇還特地調她過來服侍？這一點她該羨慕林姑娘。
見林紫萱還是不動翠兒走到她跟前將袖內一張字條遞于她眼前。
林紫萱身體一顫終于動了結果字條上面稍嫌稚女敕的清秀小楷只寫了一句話︰活著就有希望。
帶著疑問的美目瞟向了翠兒翠兒解釋道︰「那姬家小少爺對林姑娘關心的很知道林姑娘都不肯吃飯特意吩咐送來了這盒飯菜說替姑娘開開胃。還將這字條遞給姑娘。」
「姬小少爺……」林紫萱最中反復咀嚼這幾個字倏然問道︰「還有別的話沒有？」
翠兒笑了道︰「姬小少爺說了若是姑娘看了這字條沒有反應便不再說什麼若是姑娘問起便告訴姑娘一句話。」
「什麼話？」林紫萱緊緊抓著翠兒的手急切問道。
「姬小少爺說人就這一輩子苦著過也是一輩子笑著過也是一輩子。但是苦和笑多數是自己決定的。他還問姑娘準備怎麼過。」
怎麼過？林紫萱怔然。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自打逃跑失敗她一直在想的是日後會有什麼樣的悲慘境遇她看到的未來的一片的黑暗。索性自暴自棄好了。可是姬雲軒的那一席話又點燃了她心中那一絲小小的希望。
她不可以這樣繼續下去家破人亡的慘劇讓她心中滿是憤恨。爹爹是遭人誣陷的！早在事前不久爹爹就已經察覺自己身邊的危機可是無力抗衡。血撒午門的爹爹連全尸都保不住更談不上安葬。他們告訴她那些被斬的犯人總是被葬在城外的亂葬崗中。她不甘真的不甘！不甘于此後一生都被困于青樓之中不甘于一輩子都背負著官妓的下賤身份。
那如星火般的一絲希望在她的心中慢慢成長演化成熊熊的復仇之火。她要報仇要為爹爹洗刷冤屈。而現在她必須好好的活著。
「你叫什麼名字？」林紫萱問道。
「姑娘想通了？」翠兒不知道林紫萱內心的復雜活動只瞧得她一雙本已經暗淡無光的美目變的黑亮。莞爾一笑「奴婢叫翠兒往後便是專門服侍姑娘的。」
「翠兒我餓了。」點點頭她的目光轉向桌上放置的幾盤菜肴。
「那敢情好翠兒這就去打點水給姑娘梳洗一番。」翠兒也不再多言只是佩服軒小少爺一張字條一句話便改變了林姑娘的心情。
終究是餓了那滿滿一食盒的飯菜被林紫萱吃了個精光不剩。
用膳完畢林紫萱坐于梳妝台前讓翠兒打扮。也是翠兒巧手不多時一個神采奕奕的美人則出現在銅鏡之中讓翠兒嘖嘖贊嘆。
「姑娘怎樣都是美人呢瞧著先前不打扮自有一股子我見猶憐的味道而今裝扮起來真是為仙子怪不得樓里的嬤嬤舍不得放人。」
說道這里林紫萱的眸子又是一黯翠兒瞧見自知說錯話了自掌一嘴笑道︰「姑娘瞧我這嘴盡扯些沒用的東西。您別往心里去。好好的過日子軒小少爺不會棄你于不顧的。」
「軒小少爺？他叫什麼？」林紫萱听翠兒那麼一提才想起來自己還未曾知道這個不計條件幫她的小少爺的名諱。
「姑娘您不知道？軒小少爺可是姬家的嫡子。都說是未來姬府的掌權人呢。您也是巧了這小少爺並不怎麼出門。這次恰好遇上了也是您的命好。」翠兒感慨。
林紫萱聞言才舒展的眉頭又再次凝攏雖然自己曾經是身處深閨的小姐可是姬家她也早有耳聞。姬家人的行事作風她也是知曉。這軒小少爺當真不計條件代價的幫她？她不確定了。
「翠兒之前記得你說過你是軒小少爺派來伺候我的可你一清白的姑娘怎願意來這種地方？你心里不怨麼？」
「姑娘不知其實我本來就是樓里的。就是因為容貌不討喜所以嬤嬤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所以此時才能保得清白的身子。是軒小少爺派人將我贖了身安排在樓里繼續照顧姑娘。是以奴婢要感謝軒小少爺還來不及怎能說是心里怨懟呢。」
翠兒對林紫萱的問題真是有問必答。她原先也不過是平常人家的女兒只是娘親死的早爹爹又續了弦。
後娘雖待她不若親生卻也盡了責任。只不過好景不長沒幾年爹爹又去了。這時候後娘的面目才暴露了出來將其賣進樓里。得了錢跟著新看上的男人跑了。她本來也做好了要被嬤嬤逼著接客的準備沒想到這時候姬雲軒派了人去樓里挑了她出來贖身。也不要她的賣身契只要求一點好好照顧林姑娘。這對翠兒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而且姬雲軒還承諾等她到了年紀再為她尋一戶好人家讓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這麼天大的好事翠兒滿心的感激。是以才對姬雲軒那麼忠誠。雖然林姑娘剛來時雖然對人不理不睬也是因為家中突然變故倒不會給人添麻煩。人長得又好看她也願意伺候這麼一個美姑娘。
姬家人的人真的會這麼的好心？林紫萱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想想她除了生命什麼都沒有何必害怕別人有所圖謀？是以又放下心。
翠兒拾掇起食盒讓林紫萱好好休息轉身出了房外。而外面等著的人赫然是姬少勤的左膀右臂——風子逸。
「先生小姐的心情好多了請軒小少爺不用擔心了。」單純的翠兒並不知道風子逸的身份以為就是姬雲軒派來送東西的人。
「好的記得好好照顧林姑娘。」交代完畢風子逸提起食盒步出紅顏樓將之交予外面等候的人。自己則旋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不多時風子逸到達城中一處僻靜小院。推開院門穿出「吱呀」之聲這木門已經年久不過主人並未做任何修善。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跟隨風子逸才步入院中直奔主屋。那屋內侯著一人正是風子逸的主子——姬少勤。
「少爺。」
「來了?事情如何？」姬少勤臉上是鮮少露出的關切。
「少爺放心小少爺果然兩句話就讓林小姐展顏不會做傻事。」
「那就好。」姬少勤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但雙拳仍是緊握片刻後說道︰「我要你查的名單辦的如何？」
「屬下還在查著不過里面牽扯的關系太多還需要些時間。」
「不管需要多久的時間一定要查出來。林兄不可白死！」咬緊了下唇姬少勤言語中透著憤恨與無奈。
「是少爺屬下這就去辦。」
「好不過要小心自己安全也不要打草驚蛇。」姬少勤頷風子逸領命離去。
姬少勤獨坐屋內沉思久久嘆出一口長氣自語道︰「林兄你好生安息。姬某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窗外一陣清風吹過卷起院中的落葉于空中飛舞一圈落地隨後恢復平靜。
誰說姬家人無情？那情不過是深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