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宋言清談笑間,碧凝端著一大盤子的錢,在那一盤錢幣之上赫然放著一個大大的金元寶,我心里是了開了花,碧凝的臉色卻不太好。
「怎麼了?」我看著碧凝對我欲言又止,忍不住問道。
「離兮,」碧凝的眼里此刻已經蓄滿了淚水,「爹和姑姑要把你賣給一個大戶人家,他們真不是人!」她說完這一句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我听到這話也是一愣。
過河拆橋麼?我冷冷笑著,宋言清看我不正常的笑趕緊捂住碧凝的嘴,碧凝也沒料到我會是這反映,一時也嚇的停止了哭泣。
絡腮胡和那婆子過來喊我,我回過頭看看宋言清和碧凝,他倆似乎想上前拉住我,我對著他們淡然的一笑,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他們,只是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罷便跟著絡腮胡走了。
他和那婆子帶我上了一家酒館的二樓雅間,一張大大的圓桌旁邊只坐了一人,他用鳳眼斜睨我,冷峻的面容寫滿了對我們的不屑,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分明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卻又有著成熟男人的深邃的目光,好一個絕色的冷男人!另外兩個家僕模樣的男子立在他的左右,容貌也是不凡。
「這就是小女莫離兮,公子請看。」絡腮胡拉過我,對著那華服公子點頭哈腰的說著。
「抬起頭來。」他的聲音里也是帶著一股蕭殺之氣,我抬頭看他,卻見他仍是似笑非笑。他對向我打量的目光,懶懶的回我一個笑容,「有趣。當今敢直視本公子的可沒幾個人,今日你倒是大膽了。」
絡腮胡听到這話嚇得頭也不敢抬,看來指望他為我開罪是不可能的了,那婆子從進來到現在也未開口,想必是女子不能在貴客面前多嘴吧。我只好靠自己了。
「回公子的話,在小女子的家鄉,與人說話時是一定要看著對方的眼楮的,不然就會被認為是不禮貌。現在來了貴國,不知貴國的風俗習慣,如有冒犯,請多多包涵。」我低頭諾諾的回答,听他半天沒有反應,我的脖子已經有些酸痛了,正在抬頭與不抬頭之間左右搖擺,他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女子倒是有趣,行了,抬起頭吧,」我听了話抬起頭,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只說了那麼一個理由,我還是要罰你的,不知你還有什麼別的理由麼?」
想難為我?哈哈,我在心里把這個小鬼笑了一千遍一萬遍,「另外這理由說出來公子只怕是又要怪我無禮了,」我看他的表情允許我說下去,便輕輕一笑,道,「公子難道不知道公子的容貌是天人之姿麼?任誰看了都移不開眼。」我看你這下要治我什麼罪,你若真是那麼小肚雞腸,便等于你不覺得自己是帥哥咯,論心理上你還是輸給我了。
他果然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表情先是一愣。但很快歸于平靜。鳳眼中又浮出一抹厲色。看得我渾身發冷。「得。這丫頭我買了。你開個價吧!」他朝我輕笑一下。似乎是在對我說你就等著吧。你好日子快到頭了。我不敢再看他。心里把絡腮胡地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了一遍。那絡腮胡全然沒感覺到我仇視地目光。樂顛顛地對他說道。「公子爺看著給就成。這丫頭會地可多了。原本就準備靠她養老呢。爺既然喜歡就約模著給幾個。」我听了真是忍不住想笑。這絡腮胡是知道我多少啊。分明是想敲這小子地竹杠。故意抬我身價呢。
「我看著丫頭瘦瘦小小地。指不定將來還短命。」他說著朝我眨了眨眼。我真恨不得把這孩子給抓到手里捏死。說我短命。我看你全家都短命!他看我臉上有些掛不住。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一千兩銀子吧。若是不夠。待會我讓楊朔給你一只信鴿。錢用完了就飛個信給我。」
我差點沒摔倒。一千兩銀子買個你認為是短命地丫頭。你這腦子是被驢親了嘛。還給這絡腮胡一只信鴿。不就等于給他個空頭支票麼!那絡腮胡剛想回話便給我給插了一句。「謝謝公子地好意了。小女子實在不值那麼多錢。信鴿就免了吧。爹爹也不會收下那只信鴿地。是吧爹爹?」我看著絡腮胡。絡腮胡也看著我。我地眼里寫滿了你不人就休怪我不義。他似乎也看出來了我地意思。對著華服公子點頭稱是。也不再提要那信鴿了。
那華服公子也不強求。吩咐他身邊地侍從掏出一張銀票給了絡腮胡。絡腮胡慌忙雙手接住了。轉身就把我往那侍從手上推。
「那公子爺就把小女領走吧。小地也不打擾公子爺了。」絡腮胡收起了銀票。轉身正要走。我趕忙拉住他。裝作抽抽搭搭地看著絡腮胡。
「爹。求你一件事行麼?」那絡腮胡狠狠瞪我一眼。但又礙于有華服公子在這。也沒發作。我從袖子中拿出一支笛子。交到絡腮胡手中。「請爹把這個笛子交給哥哥君懷吧。全當留個紀念。」臨走時沒有看到南君懷。都還來不及告別就要分開了。這幾日全憑他照顧我。說不感動那是假地。只是這世上有太多地無奈。他無能為力。我亦無能為力。只希望再相見時當初地那份友誼還在吧。
絡腮胡朝我點點頭轉身就和那婆子一起走了,把我一個人留著這里。華服公子起身走到我身邊,他足足比我高一頭還多,我仰頭看看他,他淡淡的望了我一眼,開口問道,「君懷是誰?你和那個君懷關系很好麼?」
「嗯,關系是很好。」我不由得想起了南君懷的模樣,小小的臭屁的暴帥的裝深沉的小人精,如果不是他的肉身年齡比我要大,我真是要忍不住認他做我的弟弟了。
華服公子見我呆呆的模樣,伸手用扇子敲了我的腦袋,「小腦袋瓜想什麼呢,眼楮都快直了。」
我揉著我的腦袋不悅的看著他,伸伸舌頭對他做了個鬼臉,「回公子的話,奴婢在想要活到幾歲死才對得起您那一千兩銀票呢!」
這次他是真的笑了,鳳眼微挑,冷峻的面容變得柔和溫暖,連他原本听起來異常冷酷的聲音也盈滿了笑意,「小丫頭,那你計劃幾歲死呢?你剛剛的表情真丑,不過本公子允許你經常這樣討我喜歡,哈哈!」
討你喜歡?真是個自戀的家伙。我轉過身子不看他絕美的笑顏,故意放淡了語氣說,「等公子允許奴婢死的時候奴婢自然是活不成了。」
「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你死的,」他又晃到我面前,低下頭近距離的看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不由得到退了幾步,他抓住我的肩膀,邪笑似的望著我。
「奴婢叫莫離兮。」我不敢直視他的鳳眼,閉起眼楮答道,他又把我的眼楮給使勁的掰開,這個畫面好怪異啊……
「以後你不用說奴婢奴婢的,听著怪不舒服,」他終于站起身,背對著我,恢復了先前的冷傲。我松了口氣,想到剛剛他說不會讓我輕易死的,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不會輕易讓我死可不是代表不讓我死啊,寒……
「楊朔,莫言,回府了。」他甩一甩衣袖,差點把我這片小雲彩給甩到了,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隨著他們走出了酒樓,坐著馬車來到一個大紅門前。
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府邸,還不是一般有錢的。門前的石獅子是漢白玉做的,大紅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德正馨居」四個大金字,門前站著六個侍衛,各個手里拿著長槍,六個看到我們回來了,趕緊上前跪拜請安,只听見他們齊刷刷的喊著︰「四皇子吉祥!」
我心里一驚,雖然已經猜到這個男子身份不簡單,但還是沒有料到他竟是皇子,著實給我嚇了一跳。我抬眼瞧瞧他,他正氣定神閑的走過那些個侍衛,楊朔和莫言二人將大門打開,我正站在侍衛前不知所措,他轉身看我一眼,「怎麼還不跟上?」說完抬起腳就邁進門去。
我慌忙跟上他,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走著,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回廊,看見了一座又一座假山,就在我快要被眼前的美景搞得審美疲勞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座院落。
院中種滿了紅紅的楓樹,風一吹,整個世界都翻起一陣紅浪,這個院子很大很大,大到我只看見漫天的紅,紅浪翻起時,依稀可見浪中立著點點樓閣,這難道是人間仙境麼?我痴痴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四皇子和他的隨從早已走向其中的一個樓閣了,「主人,等等我啊!」我叫著跑向他們,這里的一切都讓我莫名的興奮!
四皇子住的樓閣很是獨特,看起來並不豪華,甚至有些簡陋,但是簡陋中又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質,雖是茅草鋪蓋其來的樓舍,屋內卻很是亮堂,簡約中不失風度,真是個好住所。我不禁深深望了四皇子一眼,真看不出來他年齡挺小,眼光卻很獨到。
「喜歡嗎?」他見我望他,回我一個微笑,我點點頭,剛想夸他一番,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嚇到了,「以後你就陪我住在這里!」
我有些發蒙,他這話說的也太曖昧了吧!「這,恐怕不好吧?」
「嗤,」他瞥我一眼,「你不要想歪了,你這種貨色我還瞧不上眼,只是要你留在這屋子里方便照顧我罷了!」
殺千刀的!雖然我心里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嘴上還是要同意。「是……」
我有一種預感,我的黑暗生活正式開始了!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