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未老人非昨 正文 第四章 青樓(下)

作者 ︰ 尋默

瀾京。千面組織內部。

「君懷,如果我今日不來,你又打算不經我的允許做些什麼事情?說!」站在黑布後面的人聲音一沉,竟連黑布也跟著顫動,映得他的影子愈發鬼魅。

「主子,離兮她……」南君懷半跪在地上,不知是該稱呼離兮為公主或是什麼,猶豫了半晌,終還是繼續說下去,「已經淪落到晚穎公主的青樓了,屬下恐怕會有意外。」

「混帳東西!」那人仍是怒氣不止,從黑布後面踱步而出,一腳踢到南君懷的肩膀上,竟將他踢出兩米遠。「這次不費工夫就將她送到了赤也國皇族的手里,你還打算再像上次一樣破壞我的計劃麼?!若不是當初你狠不下心,淡月山莊又怎麼可能拖了四年才拿下?!」

南君懷從地上慢慢爬起,仍是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嘴角的鮮血也沒來得及擦掉,「主子教訓的是。可是這次……實在是不一樣,晚穎公主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萬一再像上次一樣,離兮她,可就再次……主子也會傷心的吧!請主子允許屬下前往赤也國,不到萬急關頭,屬下一定不輕舉妄動!」

「你還有臉說!上次若不是你身邊的隨從下藥,離兮又怎麼可能會……哼,單是這件事情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若不是看在你查出另外一股力量的操縱者,你的命早就沒有了!」那男子頓了頓,若有所思的一笑,也半蹲下來,突然捏住南君懷的下巴,厲聲問道,「你對她動心了?!她可是我的女人!」

南君懷蒼白的臉愈加白了幾分,深棕色的眸子坦蕩的看著眼前這個人,薄唇抿得緊緊的,就這樣沉默著。沉默——就是默認。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再一揮手,南君懷的頭部已經受了他一掌,倒地不起了。

那男子慢慢的站起身來,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七年前找到她的時候,我派你在她身邊身邊保護著,你和我都沒想到她竟會引來清寒的目光,所以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是我想要利用她,我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會利用她呢?倒是你,怎麼能愛上她?!你怎麼配!她是屬于我的,她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那男子越說越激動,最後平息了一下心境,轉身又看著地上昏迷的南君懷,疼惜的一笑,「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也是很關心你的,起碼,我們也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系啊!南銀!」他朝石洞外面一吼。

南銀快步走了進來,瞥見地上昏倒的南君懷,身形輕輕一顫,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走到那男子面前,半跪著領命,「主子有何吩咐?」

那男子伸手一指,臉上掛著溫暖的微笑,卻仍是讓南銀感到害怕,他柔和的說道,「喂他喝斷念散。」說罷,寬大的衣袖一揚,轉身又走到黑布後面,只見他坐的石凳猛地下沉,再看見石凳的時候,上面已經沒有人了。

南銀將自己地哥哥扶起。寒冷地表情仍是不變。只是那雙黑眸。出神一般地望著前方。待到把君懷放在床上。親手喂他喝下了那能讓人消失對心上人地所有記憶地斷念散。終于還是忍不住輕嘆一口氣。周身卻殺氣四溢。他用幾乎聞不可聞地聲音低聲道。

「那個女人。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我換好了衣服出了屏風。晚娘早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寶兒和奴兒也已經被她遣走。看來。真正地好戲還在後面呢。

「莫姑娘。」她墨綠地眸子如春水般看著我。卻不可見底。寶兒和奴兒已經告訴她我地名字了。我心里淡淡一笑。不知這兩個小丫頭以後還信不信得過呢。我朝她一點頭。听她繼續說下去。「對這里還滿意麼?」

「比我住地地方好多了。」我微微一笑。心下里已經有些微微地不耐。她又何必繞這麼大地彎子。有什麼事情直說不就得了。

「那就好。」她仍是笑著。冰涼地手已經握著我地手坐下了。我也跟著坐下。亦不抽手。任由她握著。「那兩個丫頭以後就陪給姑娘做使喚丫頭了。若是做得不好。盡管打罵。一點也不用留情。」

我淡笑著也不回絕,她又說了幾句關照話,我也一一應著,待到她向我問起家中的事情,我只說是小戶人家出身,因人上門討債,所以一家人逃命出來,不想路上卻與家人失散,獨自一人淪落到此,到了面館打雜過活,這才遇到了剛剛那位異族姑娘。她也識相的沒有問起究竟為何那死丫頭要把我賣到青樓,更沒有追問是真是假,我想她看我來時的裝束,也一定會多少信一點我的話。

「姑娘真的願意踏入這種行當?」她仍是有些疑慮,面上卻波瀾不驚的隨口問道。

「在哪里不是過活,只是換一種賺錢方式罷了。」我裝作不在意的說道,又有些心痛,「只是我年齡尚小,不知能不能……」

「姑娘沒有到十六麼?」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有些不相信。

我無奈的撇撇嘴,「不瞞你說,我今年才十三歲,只是家里人個子都比較高,所以我也比同齡人高出幾許。」

「原來如此。」她笑著起身,似乎不準備理會我剛剛那句「不知能不能……」後面的省略號的內容,故意跳過話題,「那姑娘先歇著吧,待會到了用飯時間,我讓寶兒和奴兒另外給你端進來些,我就先去別的姑娘那里看看去了。」

送走了她,我也順勢望清楚了這玉落樓的大廳樣式,我住的地方是四樓,三樓和四樓是姑娘們的廂房,一樓是大廳,擺著許多飯桌,二樓是雅間,多半是為了有權有勢的人突出顯貴才建的,整個建築都是圓形的,中間鏤空,每層樓都能看到一樓,也可以上下相望,與平日里電影小說描寫的青樓不無兩樣。

我關上了房門,趁著寶兒和奴兒還沒有進來的空檔,打開了這屋里唯一的窗子,向外望去,竟是那面高高的胡同牆,並且離這扇窗子遠得很,院子里只有一些低矮的植物,就算是用輕功,沒有一些可以落腳大樹或別的什麼,也不容易一下就飛躍到胡同牆上,再看看對面,四樓似乎也是姑娘們住的地方,這個玉落樓可真是大的很,姑娘們若是逃跑了,兩邊的人都能瞧著,逃出去的幾率簡直是像中彩票一樣——微乎其微,不能再微了。

我絕望的看著樓下來來往往巡邏的龜奴,個個人高馬大,全部都是異族男子,剛剛還可以隨便就打開的後門此刻也掛上了沉沉的鎖鏈,我的心一沉,似乎進了狼窩了。

這個晚娘,明顯就是沖著我來的!怎麼好死不死的,我被賣到了青樓,昨日和今日還沒有人把守的後院今兒個便派了巡邏的了?!這不明擺著讓我死心呢嘛!這下,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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