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以深那位阿姨——我的意思是你的母親她長的很漂亮吧?」或者其實她並不需要她的回答「我記得許多年以前曾經見過她一面那時候的她就很漂亮看上去溫柔優雅。只是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她的目光深幽而恍惚仿佛正沉浸在一個夢中一個遙遠、不真實的夢里。
「媽媽」以深忽然開口「那時候你為什麼願意留我在這里?」她吸了一口氣「既然我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還願意讓爸爸帶我回家?」
「為什麼?」明淑重復著這句話仿佛悵然若失似的惘然地笑了笑「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既然是你爸爸提出的要求。無論如何你都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麼爸爸和阿姨他們兩個是在你們結婚以後才在一起的嗎?」以深顯然還不習慣改掉那個稱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會有微痛。
「是的。」明淑微笑「很普通的故事。很普通的結局。」她聳了聳肩站起身來似乎不願意再講這個話題延續下去似的「生活就是這樣。」
是啊生活可不就是這樣?
回去的路上以深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好久以前啟征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毒隻果早就被貪吃的白雪公主吃掉了哪里還輪得到你?
外面正在下雨灰蒙蒙的天難免讓人感覺壓抑。中國人向來喜歡說觸景生情那麼如今的天氣也正是聰明地想要來應了她的景吧?
如今世上的後媽再也沒有了毒隻果。仔細想想這卻是多麼蒼涼的一件事情。
冷不防「吱」地一聲尖叫車子停了下來然後就再也啟動不了了。以深無奈地搖了搖頭下車去查看情形。正束手無策的時候旁邊一輛車停了下來車窗搖下一個聲音在問︰「怎麼了?」
她回過頭去大雨中看得並不清晰然而那分明就是張孜然的面容。兩個人都是一楞轉而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似乎她每次最狼狽的時候總是能遇見他。
後來他載她去張家小坐身上的衣服全濕透了頭也全都滴著水整個人活象只落湯雞。佣人帶了她去客房洗澡、吹干了頭又替她拿來了一套干淨衣服。全部整理好以後整個人才輕松了下來。
「生了什麼事?」他問她。
「車子出了點故障我被雨淋濕了。」她皺起鼻子微笑「又冷又餓饑寒交迫。活象個難民。幸虧你救了我。」
「就是這樣?」
「那還有什麼?」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要問問看。」
她終于敗下陣來︰「好吧……的確是生了一些事情。」語氣里有了一絲滄涼然而還是竭力地微笑著︰「我出名了今天的報紙上登了我的新聞。用一整個版面在最醒目重要的位置。那里面說我是個私生女然後……我的孩子也差點成了私生子。因為這樣江啟征才會跟我結婚。」她吸著鼻子笑起來「很搞笑吧?這樣的故事完全可以去拍電影說不定還能拿下個奧斯卡獎我也能趁此機會出出風頭搞不好去紅地毯走一走也不一定。」
他的聲音溫和︰「很難過對嗎?」
「才沒有。」她抽抽鼻子深吸了口氣笑的近乎賭氣「我為什麼要難過如果這原本就是事實的話。當然藝術來源于現實也可以高過現實嘛適當的小小加工還是允許的對不對?」她笑著看住他那雙褐色的眼楮里有平淡的關懷、有安靜的期待她的心忽然抽*動了起來。
「孜然不要這樣看著我。」
「你不是以深。」她听到他溫和地說「沒有必要每次都假裝自己很堅強。」
是的她不是人。沒有宇宙無敵能量。她只是個普通的、平凡的、簡單的女子。會難過、會軟弱、總會有想流淚的時候這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
公主被打回原形卻連做灰姑娘的資格都沒有。讓自己這麼失敗而她卻完全一無所知、無能為力。
天色暗淡下來屋子里點著燈那一點微弱的燈光映照在彼此的臉上恍惚得幾乎不真實。她微笑著終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沒錯我很難過。」說出這句話以後她現自己忽然可以輕松地微笑了「我很難過。這一切生得太快太突然我束手無策。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我很在意卻還是要裝做毫不在意我很累撐得很辛苦。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去面對、怎麼去解決。可是……一切總是要解決的總是要面對的所以我很害怕。」她的聲音很輕小小的、低低的、象個迷了路的孩子。「孜然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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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收看下一章︰二十五、童話多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