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聲音，柳如玉轉過頭，看見說話的正是引實驗室大火的那個小太監。她無趣地撇著嘴，拉起小穗子就走。
卻听那小太監又說︰「你怎麼進內廷了？你不應該在外廷嗎？」
「我在內廷外廷關你什麼事？」柳如玉听他說得大聲，轉身回應了一句。
文治帝笑著點點頭︰「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偷跑進來玩的。」說著，指著小穗子道，「是不是他帶你進來的？」他看見小穗子一臉驚恐，不敢望向自己，便知他一定是見過自己，便偷偷朝他擠了擠眼楮，讓他心情平和些。
「你怎麼這麼愛管閑事！你這是白白浪費生命，知道嗎？」如玉擺手朝他道別，「上次的事我沒跟國師說，所以你不用來拈星樓了。」
「哦。那先謝謝小不點兒了。」文治帝笑笑︰「你叫什麼名字？」
「小玉。」見他死纏不休，如玉只得停下來。
「美玉的玉？」
「嗯。」如玉點點頭。
「你這麼小怎麼會在國師大人的煉丹室里？你在煉丹室里擺弄的東西，看起來很有趣啊？那也是在煉丹嗎？」文治帝在她身邊坐下，眼楮里閃著好奇的光芒。
煉……煉丹？！
如玉頓覺一陣蕭瑟地秋風吹過。文治帝繼續興奮地說︰「我見過大地煉丹爐。你那天用地太小了！你那樣也能煉出丹藥來嗎？你在煉什麼丹？退靈散？九死還魂丹？除惡散？」
誒？退……退靈散？
如玉有種天在下雪地錯覺。
「還有哦。國師教你什麼了？驅鬼？請神？飛行術？隱身術？」文治帝說到興奮處。高興地拍著手。「還有那天 一聲炸開地東西。是不是什麼新地除靈道具？還是有些威力地。居然一吹就能爆炸。居然還能傷人！」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地？」如玉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插話地地方。忙打斷他地種種臆想。
文治帝用純真地眼神看著她︰「國師經常在宮里替諸位娘娘做法。我都有去看啊。他每天念叨都是這些。而且為了能制造出更多有效地驅靈符咒、散劑。他每個月都會申請上萬兩銀子。難道你做地那些不是嗎？」
「啊……呃……是。」如玉听得頭皮麻，國師啊國師，你這不是在戕害小孩子們純真地心靈嗎？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要在將來科技強國。到時候看你鋪下的爛攤子怎麼收場！
「好厲害！那，你也會捉鬼嘍？」文治帝道。
「呃，還……還沒有學。」如玉縮了縮脖子，一種想逃的沖動涌上來。「那你以後會學吧。」
「嗯。大概……可能……」
「對了！你那天穿的衣服好特別，是驅鬼專用嗎？」
「哎？那個啊……」如玉抬頭看天，天空一片晴朗，「那個只是在煉丹的時候要穿的。」
「你學會驅鬼。可不可以也教我呢？」文治帝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這個嘛，」如玉看他滿臉真誠，只能硬著頭皮應下，「好，如果我會的話一定教你。」潛台詞是，我如果不會地話，自然不用教啦。那些連國師都不會的東西，我又怎麼可能會呢？
「那就先從煉丹術開始教吧。有空我可以去找你嗎？」文治帝笑著說。
「啊，我沒有意見。」如玉胡亂應著，想要趕走這個瘟神。「不過國師大概不會同意，如果你想學，可以直接問國師。」她想。一個小太監自然和國師搭不上線，自己就不用白忙活了。煉丹術？開玩笑！自己又不是準備當巫婆的！
「好，我改天就去找你。」文治帝開心道。
「呃？我等你。那個，你忙，我先走了。」如玉現在腦子里閃爍的字眼只有一個「溜」！她拽了拽小穗子的衣角，示意他帶自己趕快離開。
文治帝看出她眉目間盡是不耐煩的神色。有些喪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難道自己說的不是她最感興趣的話題？
他微笑著應了聲︰「好。」忽又想起自己懷里塞著的什物，忙取出來，朝著如玉的背影叫一聲，「小玉！等一等！」
不會吧？還要討論驅鬼？
如玉無奈地轉身看他。
文治帝幾步匆匆跑過來，遞給她一包太醫院準備地上好藥膏︰「給，這個生顏露，是給你用的。用了它。再深的疤痕也會慢慢消除！」
「真地？」如玉忙接過來欣喜地嗅了嗅。氣味兒甘美而純粹，卻又暗香盈盈。她沖著文治帝甜甜一笑。鞠了一躬，倒不是想到自己臉上的那點小傷，而是這個世界的母親正好需要呢，「謝謝你啊，幫了我的大忙了！」她回頭對小穗子道，「穗，現在帶我回去吧。我要見國師！」
她轉身要走，卻又覺得自己太過無情了，停下腳步輕聲問了一句︰「你，你叫什麼名字？」
不意她有這麼一問，文治帝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道︰「熠，我的名字是熠。」
「哦，那我以後叫你小藝子。」如玉揮揮手，「下次見。」
見她開心遠去的背影，文治帝忽而覺得自己地努力沒有白費。道剛才那個人是誰嗎？」小穗子滿臉糾結著，回想起臨走之前文治帝對自己做的一個動作，那個動作是「封嘴」。
「你是說小藝子嗎？他和你一樣，不過是個小太監唄。」如玉對他的話沒怎麼上心，一心只想趕快找國師請假，回柳府看柳夫人。
「哦。」小穗子釋然了些，又道，「那個，小藝子也太難听了吧。小藝子，小姨子，太像了。」
「誒？」如玉興奮起來，「你說得對，我剛才怎麼沒想到？以後就叫他小姨子好了。」
國師站在拈星樓上，舉著自制的望遠鏡，剛剛看完這一幕。
他含笑輕輕點頭。
雖然損失了實驗室的一批設備，但「御龍」計劃提前順利進行了，也不算壞事。如玉和小皇帝看來都在按著預想的方向走。現在需要的，僅僅是時間，在慢慢的相處中，不動聲色地用一個現代的靈魂改造一個舊時代地帝王。這也是整個社會改造過程中重要地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