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我並未上前相扶,我穿好鞋襪站起來躬身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老人家救命之恩呂九韶此生甘為牛馬以報老人家大恩!’老人家只是笑吟吟地看著我未置可否,我被他看得有些毛,恰在此時門簾一個老嫗也走了進來,見我醒了也勸道︰‘你怎麼就下地了呢,快躺下!’接著她轉身埋怨老人家道︰‘你這個老頭子也是的,眼看著這孩子下地也不攔著!’邊說著邊過來要扶我躺下,我趕緊說道︰‘多謝??好意,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老人家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才沒有勸他躺下的!’‘就你猴精,什麼你都知道,你既然這麼能干怎麼還把咱們的鵬兒給丟了!’老嫗反唇相譏道。‘不用猜就知道你一定又要提那件事,我都跟你解釋過不下千次了,鵬兒走失實不怪我,我本是好好牽著鵬兒的小手的,但他就像一陣煙一樣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現鵬兒不見了之後立刻把整條街都找遍了也未見到鵬兒的身影!’老人家苦笑著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反正我也說不過你,快去把熬好的湯藥端進來呀!’」
「‘依我看還是先吃點東西為好,他身子這麼虛應該先吃點東西墊墊,若是先喝湯藥怕有損腸胃!’老人家捻著胸前的白須說道。‘行行行,你總是對的,我這輩子算是被你坑苦了!’老嫗嘴上說苦其實面上反是滿臉的燦然。‘遵命!’老人家沖老嫗一拱手,掀簾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再次掀簾進來,手中卻多了一個大碗,碗中熱氣騰騰的,頓時屋內就飄滿了雞湯的香氣,這香氣一下子提醒了我月復中已是空空。老人家把碗遞到我的嘴邊說道︰‘趁熱喝了它,別辜負了小花的盛意!’‘小花?’我不禁愕然。‘別理他,不過是只會下蛋的母雞而已,非要小花小花的亂叫!’老嫗說完狠狠地瞪了老人家一眼。雖是短短數語我卻也明白了他們為了給我滋補身子將家中下蛋的母雞給殺了,我和他們並不相識,他們卻肯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我雙眼噙滿了淚喝下了這晚雞湯,身體立時被一陣暖意所包圍了,無力的四肢瞬間也充滿了力量。老嫗看著我臉上漸現的紅潤嘆道︰‘到底是年輕人,恢復得真快!’說完她卻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就像剛才老人家那樣。‘你也覺得他像了?怎麼樣,沒騙你吧!’老人家見狀笑問道。‘果是像極了鵬兒!’老嫗看看,眼中竟似要涌出了淚花。‘老毛病又犯了不是,別把孩子給嚇著了!先前人家說了他姓呂,跟咱們的鵬兒不是一個姓!’老嫗經老人家提醒這才擦去眼中的淚水強笑道︰‘讓你受驚了!’」
「到了此刻事情的前後我已然明白了大概這對老夫妻當年也有一個喚作鵬兒的兒子,只是在某處不慎走失了,這對夫妻也未再生育,相互扶攜到了現在,老丈日前在常州見到了昏倒了的我,現我和他們的鵬兒長得很像,遂將我帶回他們家中像親兒一般的照顧!突然想到,何不將這對老夫妻認作父母,一來他們年歲已高了,將來也好為他們養老送終,以報今日救命之恩,二來自己孑然一身的,若是能在此安頓下來,也免了日後顛沛流離之苦!這是一件對雙方都有益的事,想到這兒我將手中的空碗放在床邊的桌上躬身對二老說道︰‘若是二老不嫌棄,呂九韶甘願視二老為自己的父母侍奉二老直至終老!’說完我屈膝下跪。二老顯是沒有絲毫的準備愣了一會兒老丈才伸手攙住我說道︰‘不嫌棄、不嫌棄,老漢我已是年過半百之人,自從二十年前將小兒走失之後,無一日不在無想兒、盼兒,現在突然間有人肯做我的兒子,老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還嫌棄什麼!’‘這麼說二老是願意收我這個干兒了?’我跪在地上看著二老問道。‘願意、願意!’老丈邊說邊使勁地點頭,老嫗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也跟著使勁地點頭。我經得了他們的同意站起身來,將二老雙雙扶至床前坐下,然後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大禮,跪行至他們身前撲進他們的懷中喊了聲‘爹爹、媽媽!’」
「二老喜極而泣久久說不出話來,我也自感身世三人哭作一團。良久我才止淚收聲問道︰‘一時情急,倒忘了請教爹爹、媽媽的名諱了,明日我也好改了姓氏,待選個吉日請了族人來做個見證!’老丈臉上掛著淚珠答道︰‘爹爹姓蒯,媽媽娘家姓魏,家傳了這點手藝在這江陰城中開了一個鎖鋪以此渡日,我們年事已高,恐不久于人世,孩兒若是隨我改了姓氏怕耽誤了孩兒的前程,晚年能得子如此我們已十分滿足了,我看這更姓一事就免了吧!’我听老漢說得蠻有道理,也就未再強求接著說道︰‘即如此,孩兒也就不再勉強了,多謝爹爹體恤!但認親一事馬虎不得,孩兒覺得還是要選個吉日請族人來做個見證,免得理虧于人!’‘這個自然!’爹爹滿口答應,之後爹爹將事情的前後經過細述了一遍,當我得知我昏迷之後是爹爹親自將我從常州背回江陰家中之時,我再次感動得淚流滿臉。于是幾天後爹爹擇了吉日遍請族親鄉鄰,將我收為義子一事知會了眾人,于是我就在江陰扎下根來了,隨爹爹學起了手藝,年前二老相繼辭世而去,我就繼承了爹爹的這個鎖鋪,因為孝期未滿所以至今仍是光棍一條,隨後的日子大都平淡無奇,直至今日得遇各位英雄!」呂九韶說完環視了眾人一眼,當目光接觸到了章經世和王華兄弟二人時飽含了歉意和敬仰。
至此呂九韶的經歷眾人也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了,故事听來心驚不已有時又平淡無奇個中滋味只有親歷方能體會,堂上眾人沉浸其中一時間堂上呈現出難得的安靜,但這安靜只維持了片刻就被打破了,一幫人等自堂外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