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非是別人,而是替換在堂上輪值的兄弟,眾人這才恍然已經到了換崗的時刻了,他們听呂九韶介紹自家的經歷不想日頭已經??而過了,等新來的兄弟替換了堂上輪值的兄弟陳明遇等人才覺月復中已是空空了,兩兩相視大笑起來,笑聲未落天香樓的伙計也提著食盒進了大堂,陳黃等人紛紛夸贊朱集璜安排天香樓按時送飯一事做得體貼入微。陳黃代表眾人表示了謝意之後讓伙計提走了午間的那個食盒,陳黃等人這才將送來的飯食分而食之。
雖是正值暑天飯後天色也漸漸變暗了,陳明遇手捻長髯面帶笑意看著呂九韶,許用見狀上前笑道︰「陳公得此虎將耐不住想派出去一試身手?」「真是一副玲瓏心肝,老夫正有此意!」陳明遇邊笑邊說,言畢正色道︰「呂九韶听命!」呂九韶初時被陳明遇瞧得有些扭捏爭相找機會開月兌,得此機會當即肅容答道︰「陳公但有所命,呂某萬死不辭!」「好!我們打算夜探馬府,原定讓朱朱賢弟一人前往,但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你有一身功夫正好和朱賢弟有個照應,所以加派你一同前往!那馬府日間我同另幾位兄弟曾去過並未見到有甚特殊,但听聞四弟的一番分析之後可疑之處甚多,若馬府內果有能人以他們的精明必定會猜到我們今夜將會夜訪馬府,所以此行風險極大,一旦被對方察覺全身而退即可,切勿與之正面沖突!」陳明遇說得十分凝重,愛才之心溢于言表。
呂九韶听後立刻躬身道︰「謹遵陳公命諭!」朱集璜也躬身答道︰「謹遵陳公諭示!」「陳公的意思你們都明白了吧,就算那馬三圖謀不軌,他們也被困在這江陰城中,成不了什麼氣候,我們想要破他不過是易如反掌的小事,但若是因為夜訪馬府而損傷了二位兄弟,那可就大大的不值了!要知道凡是願意參與我們舉事抗清的每一位兄弟都非常的重要,所以我們要保存好我們的每一分力量!」黃毓祺也上前將陳明遇未盡之言講了個透徹。「多謝黃書吏教誨!」朱集璜拱手謝道,呂九韶不知如何稱呼黃毓祺只好學著朱集璜拱手致謝。「這位朱賢弟是夜行的聖手,一切行動呂賢弟要听從朱賢弟指揮,切勿魯莽行事!另外為了防範萬一此行唯有堂上的這些兄弟知道,你們要盡可能地避開城中那些輪值的兄弟,以免提早泄漏了此行的目標!」陳明遇還不放心又特別叮囑了一番。
初更一過朱柳二人拜別了堂上眾人飄身離開了大堂,黃毓祺臉上綻滿了笑意感嘆道︰「除非今夜那馬府之內沒有什麼舉動,否則憑他二人這身功夫保教將他們的秘密探個清清楚楚!」堂上眾人領教他二人的身手都紛紛表示贊同黃毓祺的觀點。
陳明遇原本只命朱集璜一人前去夜探馬府的,但他听完呂九韶的介紹之後修改了命令,改為讓朱呂二人一同夜探馬府,朱集璜本來也挺欣賞呂九韶的,但此刻心中暗暗有些不服,于是他一離開大堂就全力施為,呂九韶雖然得來狄公的真傳,但這輕身奔行非他所長,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他尚能勉強跟上朱集璜,二人之間的差距尚不太遠,但片刻之後朱集璜的身影就看不見了,他只好沿路狂奔。朱集璜眼見呂九韶被自己甩得看不見身形了,心中的不平也漸漸消散了,身形也隨之緩了下來,過了好一陣才見呂九韶才趕了上來,呂九韶一見到朱集璜就拱手贊道︰「朱兄這身功夫果然了得,小弟甘拜下風!」朱集璜听呂九韶這番話實是出自真心並無半分造作,又想起臨行前陳黃二人的囑咐心中不禁一陣歉然,連忙把住呂九韶雙手說道︰「呂兄客氣了,呂兄這身功夫亦殊為難得了!」
「算上上次夜刺羅晟那回我才第二次夜行,在朱兄面前可是幼稚的很了,若是小弟做的有甚不當之處萬望朱兄指點一二!」呂九韶再次謙道。朱集璜胸中一熱說道︰「蒙陳公重托,你我兄弟同心就算馬府是龍潭虎**也要探出個究竟來!」言畢二人這才同心而往,也虧得有此一節,這才讓朱集璜逃過一劫。
臨行前陳明遇特別交代千萬不能泄漏了動向,自己二人夜探馬府之事除了堂上眾人之外其余的兄弟並不知情,所以他們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當下朱集璜傾盡所能時而飛身時而躡步時而上牆時而俯身,這些輪值的兄弟被他輕易地躲了過去,呂九韶跟在朱集璜身後而行也一一避開,他細數了一下被他們躲過去的明崗暗哨竟有七處之多,心中暗想若是清狗派來的奸細之中有朱集璜這樣的能人,那江陰的一舉一動盡皆被他們所掌握,自己這一方將會非常的被動!也正是有了這樣的感觸,再加上朱集璜的口授親傳使得呂九韶獲益匪淺,也正因為此,日後他夜探清兵大營全身而返並立下了奇功一件!
馬府已然在眼前不遠了,朱集璜沒有立刻行動反而找了一個隱身處躬子,呂九韶見狀雖是滿心迷惑卻未開口,只是隨他躬身在隱身處躲避,朱集璜身子雖是躬著眼楮卻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前面不遠處的馬府,呂九韶也只好學著他那樣盯著看,就在呂九韶快堅持不住的時候馬府的牆頭上突然有個人影閃了一下,原來馬府竟然安排了暗哨,若是自己一個人前來,就算自己千小心萬仔細躲過了前面那些輪值的兄弟,但到了這里定然會被他們現的,自己被現倒是小事一樁,但攪擾了馬府讓他們必然會加強警戒,這樣一來不但陳公的計劃受阻下次若再想來夜探馬府就困難得多了!想到此處自己的後背頓時就被冷汗浸濕了。
馬府牆上的人影消逝的霎那間,朱集璜做了個手勢,二人立刻飛身到了馬府的牆下,朱集璜將耳朵貼著牆上听了好一會兒這才飛身上了牆。不想這馬府之內除了一座孤樓偶爾有微光閃現之外其余之處俱是一片黑暗,呂九韶心中暗自奇怪,自己離開大堂之時剛過初更,片刻之功也就到了馬府,算來不過二更天,就算是馬府之人習慣早歇那也未免太早了吧,再說即便是主人早歇,僕人也未必個個早歇呀,總會有一些未竟的事要處理的,哪會像現在這般四下里漆黑一片。他心中沒了主意,自己又不敢擅自行動只得跟著朱集璜俯身在牆頭,說實話這滋味可真不好受,牆頭視野極好院中的一草一木皆能一目了然,但位置太過明顯稍有動作既有可能被別人現,其中的滋味可比師父督導自己練功時難受百倍,他心中不禁又對朱集璜崇敬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