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莊地界內並沒有高崖倒有三座小山包連耕地帶山地數百頃為了照看地方便佃戶住的並不十分集中山前山後分成四五個小村落而主莊園座落在相對較矮的兩座山之間地勢恰是北高南低視野開闊許多。
許是為了顯示宗室氣派——到底是郡主陪嫁莊園許是為了物產進出方便入莊的大道拓得極寬又是修得極為平整堪比玫州城內上等官路馬車行駛其上快捷而平穩。
三月二十五下晌崖山莊大管事尹迅帶著兒子並莊內有頭有臉的執事幾十號人吃了午飯便迎出幾里遠在道口相侯少主人年六爺的到來。
年諒才打車上下來這邊已是烏壓壓跪倒不少人夏小滿扶著年諒下了車借錯身往他身後去的檔兒小聲在他耳邊嘀咕道︰「跪得真快。」
當日年諒初來玫州這群人在渡口相迎時也是撩衣服作勢要跪而後被年諒攔住。如今倒好年諒這還沒下來那邊已是麻溜兒跪下了。那日年諒同年壽堂管事人脾氣的事有人原原本本的學給她听了眼下看看這一群估計也是有所耳聞了吧這迅的下跪動作是為威的學「虎威」所攝?
年諒斜了夏小滿一眼忍不住一笑扭回頭板了臉一邊兒道是都快快免禮一邊揮手叫小廝持荊持蘞搶步過去扶住顫巍巍要下跪的尹迅口中直道︰「我這腿不利索。走不快都快去扶了大管事。豈敢讓大管事行大禮!!」
尹檳本是一旁扶著父親的卻被父親一把推開待到持荊持蘞過來尹迅也只肯讓這兩人扶。理也不理兒子轉向年諒道︰「老奴教子無方愧對老太爺老夫人愧對六爺原當往府里謝罪……」
年諒已是拄拐走到近前親自扶了他笑道︰「大管事這是什麼話!我是不懂了——這大熱天地大管事何必親自出來!下晌日頭毒。咱們莊里敘話吧。」
尹迅忙道︰「是是是老奴糊涂了這邊熱……」
年諒一笑吩咐道︰「持荊持蘞扶大管事到我車上。」說著回頭與夏小滿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往後面跟小韋嫂子一車去了。
尹迅一臉惶恐再三推辭滿口「折煞」。到底被請上了年諒的車。
年諒順車窗瞧了眼尹檳先前就注意到他走路有些跛被尹迅推開時候還有些站不穩因笑問︰「尹管事也是。身子有恙還出來作甚!也上車吧。」
尹檳臉上笑得尷尬訕訕道︰「小的不敢。爺先請。小的前面與爺開道。」
尹迅在車內鐵青著臉低聲向年諒道︰「爺莫要理那孽障!到莊里再還請爺開堂罰他!」
年諒哂然一笑道︰「大管事言重。我倒是糊涂了。成那便回去再論。」
主宅在莊園中心位置整個宅子比玫州城里年府紀府兩處加一起還大些因著崖山莊常年沒有主子便是一直空著。定期叫人打理。先前知道年諒要來玫州便是大清大掃了一遍又在幾處改建了暖壁地熱此後雖年諒一直沒來卻也是天天拾掇這會兒看來極是立整又是暮春。花紅柳綠。賞心悅目。
廳上落座奉茶。因著夏小滿也要一同看賬少不得和這些管家打交道。便也沒避諱在年諒下墩子上坐了。
在車上尹迅幾次想說事兒都叫年諒打岔過去這會兒年諒瞧了老爺子還是要說道說道的樣子便是淺淺道了幾句辛苦笑著打了眾執事下去歇著只道有事再分找人詢問。
這群人退了下去滿廳只剩六爺心月復之人尹迅起身施禮道︰「爺這是與老奴留著體面然老奴實是對爺不住……」說著立起眼楮斥尹檳道︰「孽障還不跪下領罰。」
尹檳垂著頭一言不站起身勉強跪下當是腿疼難耐膝蓋觸地額角已隱隱見了汗。
年諒也不叫起卻笑道︰「好端端地大管事這是為的哪般?」
尹迅道︰「回爺的話這孽障目無主子未經爺應允便擅作主張帶人去州府給主子添了麻煩當嚴懲不貸!老奴原當翌日便去府里請罪然身子有疾既恐再與爺添膩歪又聞爺一二日便能過來故此沒動身只等爺來。當日老奴先打了這孽障十杖記下十杖不是僭越做主是罰的他忤逆父親——那事也是未曾知會老奴的;今日便請主子以家法重罰切莫饒他!而老奴為人父教子無方;為管家大意失察實是罪過也請爺一並責罰。」說著再次要跪。
年諒忙叫持荊道︰「快扶了大管事!」又笑道︰「大管事言重了。尹管事是為的我好帶人來與我解困何罪之有?」話是這麼說卻只沖著尹迅小廝們也站得溜直沒個過去扶尹檳的。
尹迅抓著持荊的胳膊勉強撐了身子又是憤又是愧額上起了青筋眼角沁了水漬話也說得顫了道︰「爺是與老奴留著體面。然老奴愧對爺吶……」說著忽而緊兩步過去一腳踹過去口中罵道︰「這孽障!!」
尹檳猝不及防被踹得身子一歪牽動腿傷痛處一手撐地一手去撫腿。尹迅自己也是一個趔斜好在被持荊扶住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眼楮轉紅恨恨罵道︰「你這孽障!老頭子這條命早晚要被你連累了去!你作死你自去莫要累了老頭子一世名聲!」
尹檳收了手伏地磕頭話里帶了嗚咽。道︰「六爺小地罪該萬死。事有莽撞然小的實是一片忠心為地主子著急啊!聞訊小的就慌了神是未及與大管事通稟商量便就先往府里去了。小的願受罰。然小的忠心可鑒吶爺……!」又微偏頭向尹迅道︰「大管事息怒是小子不孝大管事千萬保重身子方才能起床的……千萬息怒……」
年諒忙揮手依舊笑得溫吞和藹道︰「大管事、尹管事實是言重了!尹管事忠心一片。何罪之有更談不上個罰字!大管事息怒我倒要替尹管事求個情尹管事到底是為了我地事急火攻心亂了分寸方越了大管事行事這事出有因又非本心忤逆大管事且饒他一遭吧。也多保重身子才是!持荊還不快扶大管事坐下!」
尹迅猶沒順過氣來被持荊攙扶著。大口喘息聞言瞧了一晌年諒忽而推開持荊撲通跪下。因著用力過猛身子前蹌勉強拿手撐住便即額頭觸地顫音道︰「爺……老奴……」
年諒心里一頓忙起身抓了拐緊著往前走夏小滿唬了一跳。轉瞬曉得他的意思忙跨步出去相扶這會兒年諒身後的小廝也搶步過來一眾人扶著年諒緊走到尹迅跟前。
年諒雙手托著尹迅地胳膊卻扶其不動他嘆道︰「大管事這是作何?折煞小輩了!我原是當尊一聲尹爺爺的。奈何你只不肯。怕你不自在放才棄了這稱呼。現下還是叫這一聲尹爺爺你叫小輩如何擔得起這等大禮?我腿上有傷。不得還禮尹爺爺是挑我不肯還禮才不肯起嗎?」
尹迅翻手抓了年諒的手只道︰「老奴豈敢!爺……老奴……老奴這……」
年諒又長嘆一聲聲音低沉道︰「尹爺爺打理崖山莊四五十年嘔心瀝血方使崖山莊有今日面貌;走前祖母又與我言萬事有尹大管家如今尹爺爺這是不信我?」
「爺……老奴……」尹迅攥緊年諒的袖子嗚咽著再說不出話來。
最終尹迅還是執意要依著家法責打尹檳年諒反倒是替著減免最終又打了二十杖抬了人下去。年諒又叫人扶尹迅回去歇著道是明日再理賬不遲。
瞧著眾人走出去夏小滿扶了年諒回去更衣因問道︰「你信了?」
年諒挑眉道︰「信了誰?」
夏小滿撇嘴小聲道︰「當然不是尹檳。信尹檳哼。」那真是見鬼。尹檳是個魯莽地家伙實不擅長演戲。而尹迅她也看不透。他瞧著比吳萇真摯得多可姜是老地辣他道行也比吳萇深啊。
尹迅老爺子麼。年諒回想幾次見他的情形心里一嘆口中淡淡道︰「那要看他信我不信。」
未進內院便有小丫鬟跑來回話道是管家媳婦們都後面等著二女乃女乃訓話。
夏小滿搖頭道︰「也沒什麼話明兒一起說吧今兒先歇歇。叫小韋嫂子她們也歇歇。」
小丫鬟應聲下去。
方才路口相迎的都是男管事以尹檳媳婦尹張氏為的管家媳婦們便沒跟著去只在莊內相侯。匆匆見了一面這二女乃女乃就同爺一道前堂廳里接見管事們了管家媳婦們便在後堂議事廳里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小韋嫂子等府里過來的人閑話試圖套出些二***秉性來。
這等了好一會子小丫鬟來傳了二女乃女乃地話眾人也就散了。尹張氏原就惦著丈夫的事一打听又是被打了忙不迭往家里去。
剛進了門就見尹檳床上躺著那一張黑臉都變白了口里罵著擦藥的丫鬟直叫下手輕些她便極是心疼忙接丫鬟手里藥膏坐到床邊與他涂抹眼里汪著水卻是咬牙道︰「憑怎地還有多少年的勞苦功高在里頭!他小小年紀怎的就這麼狠地手?!」
尹檳罵道︰「閉嘴你知道個p!哎呦我說你下手輕點!……不是他是老爺子還不依不饒地!」
尹張氏聞言手下一滯尹檳立時疼的大叫直罵︰「你要老子死啊?!」
尹張氏也不是好性兒……這一惱又狠狠按了下然听了他大喊大叫又是心疼便是又揉了揉恨聲道︰「老爺子可是糊涂了?!素日再不待見。你不也是他親生地兒子?便是一百個不如意也沒個讓親兒子死地道理!」
尹檳哼哼兩聲也不言語。
夫妻倆正說著只听外頭遠遠傳來咳嗽聲又有小丫鬟喊著請大管事安。尹張氏忙站起身扯過被來給尹檳蓋了抻抻衣襟抿抿鬢角。往外頭來。
尹迅在門口站了等了片刻見兒媳婦出來行禮略一點頭並沒言語徑直往里頭去。尹張氏挑著簾子咬著嘴唇頓了頓到底小聲說了句︰「老太爺老爺可是傷得厲害呢……」忽然見尹迅犀利的目光射過來。她素來最怕公爹從不敢當老爺子面囂張後面的話便是再不敢說只請了尹迅到里間。吩咐小丫鬟上茶自家便退了出去。
尹檳瞧著父親臉色鐵青只道︰「爹息怒是兒子不孝。」頓了頓又有些惱意道「然兒子也說了千八百遍了兒子確是一片好心。怎的如今六爺都信了。爹倒仍疑心親兒子!」
尹迅也不端茶也不坐冷笑一聲道︰「蠢東西!當我老糊涂了你打的什麼主意我會不知?你又真當六爺是什麼都不知?我且告訴你今日是六爺給我留了臉面了!你便是不認吧。也與我听好了——主子就是主子。沒輪到你說話做主地份!你要想算計主子不用六爺收拾你。我頭一個不饒你!」
尹檳心里哼哼嘴上猶委屈道︰「爹怎的你就不信兒子!」
尹迅不理道︰「你最好給我夾著尾巴做人別看六爺年紀小身子不好就想出什麼ど蛾子六爺那少舉人不是虛名!你作死不要緊別連累了尹家一家子忠良名聲!」
尹檳冷了臉只咬牙道︰「爹我是好心。真是好
尹迅冷冷道︰「收了你那好心壞心給我記住本分」說著拂袖而去臨出門又回道︰「蠢東西!你又當吳栓是傻的?」
門簾摔下腳步聲遠去尹檳盯著擺蕩的珠簾使勁咬牙忽覺得身上又疼便是闔了眼又哼哼起來。能動而未出席。于是這宴席看著熱鬧每個人的笑容背後卻又都帶了些旁的東西。
次日起這些旁地東西就迫不及待地露頭了。
年諒拿了莊子耕地地賬簿冊子去查糧倉夏小滿則被分配去看看家禽家畜。夏小滿先在後堂集合了所有媳婦子簡單交代了幾句場面話然後帶了相關人往後莊雞場去了。
打田間經過夏小滿隨口提了幾句產糧多少何時播種之類地話不過是閑話罷了旁邊一個年輕的媳婦倒是上心。
因那媳婦是丫鬟出身有幾分眼力見有幾分膽色也是湊得比較靠前見夏小滿身邊的尹張氏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壯著膽子陪笑道︰「回二***話玫州地肥尋常年份下等田一畝也能出三四石好年景上等田至少出六七石。佔禾的話能更多些雖諢名叫百日黃但里頭卻有六七十天就能熟的好時候能種三茬只是打的米吃著沒烏早、六月白、紅桃仙那些個味兒好。還有就是這邊水好去年冬天沒怎麼下雪南邊兒幾個州都旱了只咱們因有丁午河莊里引了水渠不怕旱的便還是如常也沒耽擱春種。」
見夏小滿頻頻點頭她也高興了又近了兩步因是識字地更想顯一番自家不同便陪笑道︰「若說下秧子的時節奴婢背與二女乃女乃听啊《農書》里是這般寫的這二月驚蟄節、春分中浸稻種三月清明節、谷雨中種稻四月立夏節、小滿中秧早稻……哎呦……」
她話沒說完忽被扇了個耳光又被一推跌倒在地滾了一身灰土還沒醒過神來尹張氏已在那邊掐腰跺腳指鼻子罵道︰「作死啊!二***名諱也是你叫地?給你臉了吧沒個尊卑……」
那媳婦「哎呦」大叫時正在夏小滿耳邊。也嚇了她一跳翻眼去看見是尹張氏一張臉作滿月圓血盆大口張張合合唾沫橫飛罵得起勁兒。
她冷冷瞥著早從崖山莊過來府里地人口中听說過尹檳媳婦母老虎的威名。昨兒打了尹檳想必伊心里一定不痛快——接風宴上就是笑容勉強言辭閃爍她沒愛搭理伊罷了。如今伊可是當老虎上癮踫著誰都伸爪子?彈壓想上位的也就罷了還想給她夏小滿立規矩不成?那就看看是誰與誰立規矩吧她嘴邊挑起個冷笑。掃了一眼小韋嫂子。
小韋嫂子方才就看不過眼早待說話了礙于夏小滿在也不知她心意不好僭越見夏小滿那臉色那眼神便重重咳嗽一聲冷冷道︰「尹嫂子倒是知道尊卑規矩的在二女乃女乃面前便大呼小叫起來了?」
尹張氏合上嘴時下巴嘎吱嘎吱直響扭過身來。擠出個笑滿月臉硬擠成月牙彎道︰「這小娼婦著實可惡張口閉口叫二女乃女乃名諱。我也是氣不過嘿也是我管教不嚴所以現在給她教訓這二女乃女乃也當能體諒……」
小韋嫂子冷著臉道︰「尹嫂子也說規矩是家有家規。主子沒在高一等的管家媳婦倒可教規矩管下人;可這主子在主子還沒話哪輪到媳婦子教訓下人了?這是誰家地規矩?年家的規矩尹嫂子當是熟知地吧?!」
尹張氏臉驟然變回滿月連眼楮也如蛙眼一般圓。大聲道︰「韋嫂子也知道規矩。難道這小娼婦叫二女乃女乃名諱是應當的?教訓也教訓不得?」轉而不理小韋嫂子直接向夏小滿。甚至隱隱帶了問罪的語氣道︰「二女乃女乃你看這我是護著二***韋嫂子倒是沖著我來了這怎麼個事兒啊……」
夏小滿嗤笑一聲也不理她慢悠悠轉向捂著腮幫子垂頭退在一旁的那媳婦子問道︰「那位嫂子你可知剛才哪個詞兒說錯了?」
那媳婦子咬了咬唇帶著哭腔只道︰「回二***話奴婢是無心地……」
夏小滿道︰「你且說方才哪個詞兒錯了。」
那媳婦子哭哭唧唧道︰「恕個罪說……立夏……是二女乃女乃姓氏……二女乃女乃奴婢實在冤枉奴婢實是無心地……」
「連姓也不得說了?」夏小滿嘻嘻一笑扭頭向尹張氏道︰「尹嬸子太小心了這邊知道我名字的有幾個啊她哪里是有心地!再者小滿就是個節氣不叫小滿叫什麼?我也是小滿那天生的才叫了這個難道還因為我叫了這節氣就得改名了不成?那我不也得跟著改了?哪有那麼多忌諱!」
听夏小滿這般說尹張氏勉強抽了抽嘴角語氣依舊不善道︰「二女乃女乃大度。那是我想左了。但依著規矩……」卻因為蠻橫慣了不善掩飾臉還是氣鼓鼓的冷笑從心底透到臉上。
夏小滿只作不見打斷她慢悠悠道︰「我曉得尹嬸子是心里惦著尹管事心里急這才容易火的。我有時也這樣說起來六爺身邊丫鬟多去了都是妥當的但這不是親手伺候吧總是惦記著怕缺這少那的便總是急火大。這將心比心我豈能讓尹嬸子也受這煎熬。所以這幾日尹嬸子就好生回去伺候尹管事養傷吧不必跟著我四處走了。左右我這兒也沒多大的事兒她們都是辦事兒辦老了地你也不用操心等有不明白的我再打人去問你。」
這話入情入理正常人听了就算不滿也無可奈何便是表忠心說工作比家人更重要堅持要留下來那她也還有更煽情的說辭非打走了不可。
而她這次遇上的不是正常人。
尹張氏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臉似冷月寒不管不顧直言道︰「二女乃女乃是攆我?」
夏小滿心里大樂。這綿里針練得久了便依舊笑眯眯道︰「呦這什麼話!別說我就六爺也不好說這話啊。我是體諒尹嬸子地心情叫尹嬸子去好生照顧尹管事呀。尹嬸子是心里急又想左了。」
小韋嫂子又在一旁接口道︰「二女乃女乃好心體諒尹嫂子尹嫂子也不謝一句?還要忤逆惹二女乃女乃生氣不成?這是什麼規矩!」
夏小滿不待尹張氏張口便道︰「哎呀尹嬸子就不必操心惦著我了。我說沒事就沒事。行就這樣了你這就回去吧。走咱們走吧。」說著帶著大伙兒人就往前走。
昨兒听說尹檳挨打今兒又見二女乃女乃輕飄飄幾句話剝了尹張氏的權原常受尹張氏氣地這些管家媳婦們都是心里叫好巴不得二女乃女乃再狠些徹底收拾了她才好。而局勢也明晰了。誰還會搭理尹張氏二女乃女乃說了個走字大家抬腳就跟著走留下個尹張氏站在原地干瞪眼。
尹張氏險些氣炸了肺當然舍不下臉來去陪小心挽回能強忍著不大罵出來就不錯了。小聲嘀咕咒罵實不過癮心里憋屈的難受她便使勁跺跺腳扭頭就走。非回家關起門好好罵個痛快不可!!
這往養雞場去的一路上先是有人試探著不輕不重的批了尹張氏兩句大家小心翼翼的瞧著夏小滿地表情。見這位二女乃女乃始終和顏悅色地便有人開始大著膽子數落起尹張氏的不是來。
然後。我們的二女乃女乃夏同學依舊保持著蒙娜麗莎的面容偶爾會心一笑卻一言不只听不評。
然後這些人像得到鼓勵一樣——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想著左右也是說了說一句也是說說十句也是說。這口水就如山洪暴噴將出來洶涌不絕讓夏同學心下不住惋惜——要不是沖著她噴而是沖著田噴那就省得澆水了。
當然這也讓夏小滿同學迅掌握了尹張氏的全部情況、尹檳的部分情況和莊子里可能存在地管理漏洞情況。
對付女上司需要收集資料對付下屬同樣需要。八卦地力量是無窮的。夏小滿同學對著太陽眯縫起眼楮。拿著從前看文地經典台詞暗自感慨了一下——「八卦。你是照亮我生命的太陽。」
崖山莊的雞場養雞千余只也細分到產肉雞和產蛋雞。舍間管理和現代化養雞場沒法比。還處于自然放牧、將下蛋時人工趕攆的時代但比夏小滿想得還是要好很多。
「食雞和角雞味俱肥美遠勝旁的家里這兩種養得多些。往年給京里送都是送這兩樣。」那個挨打的小媳婦甘盧氏介紹道。
她原是尹迅妻子盧氏買的丫鬟因買來時就是識字的打小便跟著盧氏幫讀賬本謄賬本。因是拐子拐來地早沒了名姓盧氏便讓她跟著自家姓了盧。盧氏去世後這批丫鬟便也沒留她就被許給了管事甘成了管家媳婦中的一員。
她既不是管養雞的也不是管稻田的但因著原就比旁人懂得多又是有心人什麼都知道些今日二女乃女乃一問她積極回答倒顯出她淵博來了正經管著養雞地管家媳婦倒退避一旁。眾人瞧著心里都是不快然二女乃女乃剛收拾了尹張氏這會兒誰敢出頭作死都不過在心里磨牙罷了——這小蹄子真是因禍得福了入了二***眼。又多少人暗恨剛才尹張氏那嘴巴子怎麼沒落在自家臉上平白失了個出頭的機會!
「那是柴雞二女乃女乃瞧它多小!身子也輕也就一二斤也是身輕吧還能飛能上樹!」甘盧氏伶牙俐齒一路介紹。
「真有能上樹的啊!」夏小滿是很想讓它表演個試試可惜周遭也沒樹況且這麼說出來實在不太著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