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謙長官,您真厲害呢。」終于停了下來,瑪麗蓮用很迷人的微笑招呼這位躺在病床上的舊識,那雙犀利的眼,竟也會彌散著媚惑的光。
「還是老樣子啊……瑪麗蓮……就算熬夜三天也依舊這麼有精神……」病床上的男子虛弱地回以微笑,紫黑色的雙唇,微微裂開一個口子。
這男子,相貌雖不出眾,但渾身透著一股秀雅之氣。他失去了光澤的長,凌亂地散布在泛黃的白色床單上。一張枯黃的臉上,瓖著一對烏黑清澈的眼楮。他看起來還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模樣,身體和滄流一樣,長有堅實的肌肉。
「我說,你還真是奇跡呢,原先來這里的時候明明連話都說不出,現在居然康復到這個程度……」瑪麗蓮抿了抿唇,嫻熟地撩起這個名叫仇謙的男子的衣袖,解開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繃帶,取下沾滿褐色血塊的紗布。
男子的手臂上,是一大塊青色的皮膚。皮膚布滿褶皺,看起來就像是八旬老人的手。
「你受的詛咒似乎得到抑制了。皺紋少了一些呢。再過一些日子你應該就會康復吧?真不簡單,果然是‘十二勁尊’的中樞力量……簡直就是,從死亡邊線回來的人……那麼厲害的詛咒,你居然能夠克服……」瑪麗蓮欣慰地望了仇謙一眼,用鑷子從一個棕色瓶中夾出一朵濕棉花,在仇謙的青色皮膚上用心涂了幾下,然後再替仇謙包扎好傷口。
「那麼我離開了。」瑪麗蓮沖仇謙迷人地一笑。
「好……再見……」仇謙淡淡一笑,扭過頭去,虛弱地閉上眼楮。
「林醫生,我要先出去一下!」瑪麗蓮望了仇謙幾眼,然後扭頭對一個醫生喊。
「哦!好!」那醫生很快答復。
「那麼,咱們去見你那漂亮的同伴吧!」瑪麗蓮在天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拉著天離跑出了養魂所。
「難得啊,終于可以歇口氣不再聞到那嗆人的藥味了。」瑪麗蓮拍了拍胸口,皺了皺鼻子。
「那個……請問我的朋友白歐在哪里?」天離撇開讓人作嘔的畫面,急切地望著瑪麗蓮。
「唔,因為醫院不夠用,所以我把他安置在我寢室邊的一個空房間里,你跟我來吧。」瑪麗蓮嫻熟地轉過身子。
「請等一下。」就在二人剛欲起步的時候,滄流走出了養魂所的大門,慢跑著到了瑪麗蓮的身邊。
「天離小姐,等一下和你的朋友來我的店里。」滄流望著天離,溫柔地說。
「我明白了。」天離有些疑惑地點點頭。
「還有……瑪麗蓮……」滄流有些猶豫。
「怎麼了?」瑪麗蓮從口袋中抽出一只煙,點上火後,津津有味地抽了起來。
也許是錯覺吧,一向討厭煙味的天離,忽然覺得在煙霧朦朧中的瑪麗蓮顯得越迷人了,那雙犀利而帶有挑逗意味的眸子,如此神秘。
天離久久凝視著瑪麗蓮。那女子身上的成熟之氣,不知怎的使她一時間鬼迷心竅了。或許是羨慕,或許是感慨……她在一瞬間,被震懾了。
瑪麗蓮很快察覺到天離的目光,回望天離,于是天離很不自然地轉開視線,那驚慌失措的青澀神情,惹來瑪麗蓮一陣輕笑。
「瑪麗和黯浩天似乎好上了。」滄流醞釀了許久,面無表情地說。
「咳咳……」瑪麗蓮忽然被煙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是……是真的。」滄流攤開雙手,想解釋些什麼,可終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這麼快……」瑪麗蓮撮掉眼角被嗆出來的淚水,緊接著高聲尖笑起來。
天離和滄流沉默著,同時等待著瑪麗蓮神經質的反應結束。
過了好久,瑪麗蓮才停了下來。
「真是莫大的諷刺呢……」瑪麗蓮抽著煙,嘴角掛有玩味的笑,「作師傅的你,有沒有勸導一下呢?」
「當然。但我估計沒什麼效果……我還是希望,你能幫一下忙……」
「恐怕不行啊。你讓我這個情敵去勸導她,是不是太荒唐了?」瑪麗蓮哼了一聲。
「可她是你妹妹啊。」滄流有些苦惱,又有些著急。那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迷惘。
「那又能說明什麼呢?」瑪麗蓮望了望滄流,然後淡漠地一把拽住天離,疾步向前走去。
「女孩子蛻變成真正的女人,遲早要走這一步的。她必須學會用自己的純真去測量社會,然後得到或者經驗或者教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幫她蛻變,能去面對真實的,這條路上,終歸只有她一個人而已。」瑪麗蓮將這一段話,拋給身後的滄流,然後仰起臉,孤傲地望著前方的面頰,是那樣耀眼。
蛻變……終歸,只有一個人啊……
我想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應該都像瑪麗蓮所說的吧,都在滿懷疼痛和向往地獨自走著。
因為無人取代,也無人依賴。
所以我其實也是有許多同伴的不是嗎……盡管現在,在追尋念的影子的我,並沒有現同伴的蹤跡……
天離望著前方的瑪麗蓮,頓時滋生了無限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