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越來越炯亮,嘴角不由得向上翹起,「分辨不出雌雄,才是當今最流行之美!」
「哎?沒有听錯吧!」邊上的人從畫中拉回了神思,「竟然有人能得到;「?去哪里?」方文看到我快的穿出了眾人,追了出來,「你到底怎麼了?」
我擺著頭,直到跑出了畫廊,似乎才感到呼吸的通暢。
剛剛的一瞬,仿佛自己大腦徹底缺氧了一般,沒有意識,沒有了听力,沒有了視覺,眼前只有曾經的畫面,不斷的涌現。
這是多年來一次這樣的失控和不安。
愧疚,仇恨,害怕,一切都彰顯了出來。
一雙銳眼,讓我膽怯,更加的看清自己,內心不斷的丑陋。
「臉色這樣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方文扶上我的胳膊,「要不要回去?」
我呼吸漸漸緩了下來,扭頭望向一旁的他,稚氣而單純,仿佛人生中有太多珍貴的東西值得去品位,去開心,去享受。
可我,此時,竟已變得蒼老。
「陪我走走吧!」
他眉頭擰了下,但依舊是答應了下來,這次沒有問為什麼。
兩個人雖然並行,但卻帶著距離,就有如我和他曾經所處的世界一般,是這樣的窘異。
但卻依然堅持陪同著,帶著些須的擔憂。
而我,心早已被這份純真而感動和震撼。
「有事情可以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憂!」他側頭望著我,「如果有需要,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可以辦到!」
我苦笑著搖了下頭。
「中國有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我希望你可以多看看眼前的一切,你所擁有的,和所失去的。」方文一次這樣鄭重的語氣,卻一語中的,敲入了我的心房。
我定在原地,看著蒼天大樹,看著馬路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甚至還有那些乞討者
我開始回想還有什麼我尚未失去的東西︰健康,朋友,才智,一顆心,遠方的媽媽。
憑著這些,我可以「東山再起」,為過去難過,未免顯得有些愚蠢。
「原來跌入谷底,就只有好的情況了!」我突如其來的冒出了一句。
「恩?」方文不解的望著我。
「不活在過去中,接受眼前的事實,當我不再繼續下墜之時,就只能上升了!」我陳述著事實,臉色慢慢恢復了白皙與光彩。
他撓著頭,擰著眉,「好象很有道理。」
「呵呵。」看到他這樣憨傻的樣子,不禁惹我笑,「你女朋友一定愛死你了!」伸出手,在他的臉頰處捏了下。
「哎?又礙著她什麼事情了?」他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
我禁不住笑得前俯後仰,將眼鏡摘了下來,頭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卻不再悶頭的打在前面,倒也帥氣精神了許多。
「老大,是那天的那個小子!」一個尖聲從後面傳來。
我和方文同時轉過身,向後看去。
竟然是棕男人和他的手下小弟們。
「還真是有緣分,看畫展嗎?」一個矮小男人無賴的笑著,逐漸欺近我們。
「是啊!」方文望望我,又看看他們。
「似乎與那天還有些不同啊,還好遠遠的就看到你摘下了眼鏡,否則真被你蒙騙過去!」笑容收斂,變得狠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一句!」
呵呵,今天是怎麼了?明明是來找茬兒的人,現如今在我看來,卻也帶著勸說的味道。
難道自己長了一顆挨罵的腦袋?
我搖頭無奈的笑著。
或許是我的鎮定,讓對方再一次陣亂,男人氣急的搶下我手里的眼鏡,狠狠的踩在地上,「你笑個什麼,我現在在罵你。」
「我知道!」若無其事的和他相對望。
「那你至少要回個一兩句啊,你難道不生氣,不害怕?」
「生氣,害怕?」我嘴角牽了起來,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話,這個世上,似乎除了一個人讓我一時不能掌握,其他的默嘆中。
「你」
他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後面那一直保持嚴肅的棕男人給打斷,「下去!」
「啊?老大」似有著不服。
「下去!」再一次,更加的嚴厲,直到看見矮小男人退下,他自己才邁了出來,「我想和你談個交易!」
我嘴里一哼,甚有些鄙視,「手下敗將,有資格嗎?」
一旁的方文早已嚇得戰戰兢兢,不斷拉扯著我衣袖,生怕惹出更大的麻煩。
棕男人卻仍舊沒有退後,一臉的堅定,眼神直視我的瞳孔,「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兄弟,我對你提出的任何事情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怔愣的望著男人,驚訝萬分。
剛要啟口,卻馬上又被他賭了回去,「不要說不稀罕,也不要說不需要。我想,這些都言之過早,你會有用得著我們的時候!」他指了指幾人,「雖然人數不多,但至少都忠心不二!」
頓時,一股輕松的感覺油然心生。
或許是感到了力量,一種曾經總是認為勢單力薄的截然相反的狀態。
「考慮一下!」他真誠的點了點頭。
看到幾人剛要轉身,我慌忙的又叫道,「理由是什麼?」不要告訴我說,只是被外表迷惑,這是一個接近的機會。
他定楮看了我許久,似在猜測著我的心理活動一般,「我欣賞你,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否滿意!」
半晌,我輕松的一笑,「欣賞總比愛來得好。」
主動上前邁去,手伸出,在他厚實的大掌上,狠狠的一擊,「我希望自己沒有做錯!」
他剛硬的嘴角生扯了起來,顯露出興奮與激動,「謝謝你的信任!」
等到了他們都一一離開,後面的方文才膽怯的挪了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怎會和他有接觸呢?他可是咱們學校的地頭蛇!」
「恩!」我笑著點了點頭。
「你就「恩」?」方文音量提高了幾分貝,「不要總是敷衍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惹的禍有多大。」
我假裝沒有听到似的,低下頭,揀起地上的眼鏡。
「給我好了,我回頭找人修修看。」他順手要接過去。
我一閃,將鏡子遠遠的拋出。
「你」他莫名的望著我。
「與其我這里躲避,當小丑,不如光明正大的做我自己,讓對方難堪!」我笑了笑,擦了擦手上的灰塵,「不要擔心,那些人已經與我和解,你剛剛也看到了!」
「你相信?」他挑了下眉。
我望著他的眼楮,三秒後,堅定的回答,「我信!」
現在的形式,只允許我來選擇信任,如果不信任,就意味著自己又是多了一個仇人。
我已經站立在了死角,相信不會再有退路。
「那眼鏡」他指著那摔得破爛的物體。
我輕輕一笑,「有隱形,這個,不需要了。」徑自要向回走去。
「!」方文在後面叫道,「你的耳鑽找到了,昨天上課時,正好听到兩個人在說,我就過去問,不過現在似乎在;「?」剛剛的興奮,立刻轉為了愁悶。
怪不得,總是感到一雙眼楮在背後窺探著,原來是他。
他根本早就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卻一直在等著我去「自」。
世界還真是小,本來以為,他是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上天偏偏開個大玩笑,就是為了揭人的假面目。
我的腳步漸漸緩了下來,看向畫廊門口處一幫圍觀的人。
「老板,連教授也不能買嗎?」
「不是不能,主要是這副畫的作者已經明確表示,除了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能買!」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四十上下。
學生們忍不住好奇,又繼續問道,「那到底是誰啊?不會是她自己吧」
「就是啊,既然在這里展出,就表示可以買賣,作品給欣賞它的人,總歸是好的!」一些女生開始為;「又是怎麼回事?」方文在後面探著頭。
我挪了過去,離人群稍還有一段距離。
老板為難的小聲嘟噥著,「我也想啊,可畫廊有畫廊的規矩,要尊重作者」
「還真是讓我懷疑這副畫的用途了。」不知何時,竟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猛地一驚,轉過頭,和他的一雙探究的眼神相對視。
稍安撫了下,嘴角翹了起來,「用途?還能有怎樣用途?畫,給人欣賞!」
「我沒有說畫,我說的是作者與模特之間!」他的眼楮專注的望著我。
雙眸沒有了遮擋,變得 亮,「作者與模特?」我搖著頭,「這個不知道。但是你和我,是不是也有一筆帳?」用手自然的模著耳垂。
半晌,他笑了起來,「終于等到了!」
我默不作聲的陪笑著,看到他從隨身的衣服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
紫色的耳鑽,在透過玻璃直射進來的陽光照耀下,通體出或藍或紫的顏色,分辨不出,早已渾然一體,顯得愈加光彩奪目,攝人心魂。
我拿了起來,戴上,將一端的頭松懈的用手打開。
「這樣輕易拿到,讓我懷疑它的存在是否真實!」我向畫廊的一旁沙走去。
前面的學生們依舊還處在和老板的爭執當中,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里。
尾隨在後面,目光卻依舊停留在我側臉上,最終走到了我前面,扶住我肩膀,變得熱切,「我一直在找一個伙伴,可以給我設計的靈感,我以為會是一個命中注定的女人,然而,現在看來,我的想法錯了。」他自嘲的笑了下,「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關鍵是你!」
我眉毛一挑,兩端嘴角自然的都上翹去,「你是B1?」
「不是!」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微紅。
「那你有戀童癖?」
「不是!」象個熟透的番茄。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我故意玩弄著他,看到他的窘狀,心理莫名的一種塌實。
「可以當我的助理嗎?」他象是憋忍著什麼,努力才將這句話說出。
我看向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是那樣的放松而閑適,和他逐漸難看的臉色成為了鮮明對比。
象是在挑戰他的耐性一般,半晌,點了點頭。
他按在腿上的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每天下午來我辦公室學習一小時!另外下個月有場服裝表會,當作你的一次實習經驗.」氣急敗壞的沖了出去,頓時杳無蹤影。
「教授?」幾個同學在後面不明所以的叫道。
我透過玻璃看向他倉皇而逃的背影,遏制不住的大笑著。
「怎麼回事,剛剛看你們談的不是還好好的嗎?」方文湊了過來。
我轉頭沖他嫣然一笑,眼皮一抬,調皮而可愛,加上隨性散亂的頭。頓時,讓周圍黯然失色。
「光彩的你,又回來了」方文痴迷的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