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冽震驚地盯了莫天涵良久,突然嗤笑出聲︰「對齊王進行反擊?嘿,郡主,您是打算竊走王爺留下的兵符,調動王爺當年的直屬十萬大軍攻進皇城,去掃蕩齊王府麼?」
莫天涵呆滯,心頭一陣無力,看來這個端儀郡主什麼班底也沒有給她留下,明里暗里的勢力半點沒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具身體的老爹當年留下,可以調動十萬大軍的兵符?听蒼冽的說法,這十萬大軍還是駐扎在城外!若是真要調這支軍隊進城,怕是還沒有走到齊王府,就已經被皇帝當作叛軍全部處死了吧!未經皇命,軍隊私入皇城,可是行同謀反。
難怪這端儀郡主會這麼容易被殺掉,處于權力與利益爭奪的漩渦中心,卻沒有任何可用以自保的能力,這不明擺著給人家說,我已經把脖子洗好了,你來殺我吧?
這殺千刀的端儀郡主倒好,被人殺了,干淨了,離開了,那她呢?要她怎麼做,白手起家麼?在郡主府里敵方都能那般輕易得手,那這座府邸還有多少人是能夠為她所用的?
莫天涵哀怨地瞪了天花板一眼,蒼天啊,她是何其無辜!
再看看仍舊滿臉鄙視的蒼冽,他也算是有進步了吧,俊酷的臉上至少露出了冷漠以外的神情,可那樣看白痴的表情,卻是對著她!
清了清嗓子,莫天涵找回自己的聲音︰「蒼冽,你回去休息吧。」
蒼冽蔑視的神情中加入了嘲諷︰「郡主莫非不怕有刺客來襲?」
莫天涵正因目前的狀況極度惱火,看到蒼冽的輕蔑神情,更是來氣,冷笑道︰「你幾天不眠不休,體力消耗過大,精神損耗嚴重,若是刺客來了,你還打得過麼?」
蒼冽鷹眸一凜,正要說話,莫天涵卻不給他機會,忽地在唇畔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眼露挑釁,邪笑道︰「還是說,你想要睡在我的床上?」
蒼冽怔愣,莫天涵繼續笑道︰「剛好岩歌走了,今晚又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
蒼冽眼中鄙視倏忽消散,陰鷙地瞪了莫天涵一眼,腳下風起,消失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莫天涵不知道蒼冽是真的去休息了,還是藏在一個她看不見的地方繼續守護的任務,她也無暇顧及,只是將自己陷入柔軟的被褥,腦中翻騰著目前的糟糕處境,慢慢閉上了眼楮。
迷迷糊糊間,她看見自己站在波濤洶涌的水面上,腳底的水慢慢往上淹,漸漸淹過了膝蓋,她想跑卻現自己浸泡在水中的雙腳無法動彈,越是用力掙扎,反而陷得越深。她大聲呼救,恍惚間看見自己的好友開著她垂涎已久的那輛蘭博基尼,從天上飛下來救她。
莫天涵興奮地抓住車門,身後卻有人猛然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她上車,惡狠狠地轉頭,現那人很是眼熟,還穿著一套古裝,墨藍色的長衫在風中和柔軟的絲一同飄蕩。莫天涵掙了掙手臂,沒有掙開,正要飆,那人已端了一碗芝麻糊擱在她眼前,冷冰冰地說道︰「郡主,喝藥。」
喝藥?喝什麼藥?是覺得她太餓了,會沒有體力逃跑嗎?
這麼一想肚子果然開始打鼓,而且看他這個架勢,她不喝了這碗芝麻糊,也不會放她走。莫天涵一手緊緊抓著蘭博基尼的車門,一手接過芝麻糊,一仰頭灌了進去。
剛剛喝完,她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這是什麼牌子的芝麻糊?肯定是假貨,要不然怎會這麼難喝!
唉,算了,這也不是討論消費者權益的時候,她一喝完芝麻糊,那古裝帥哥就自動放開了她的手臂,莫天涵高興地打開車門,正要上車,車子卻在她面前「咻」地一聲,開走了。
她死命地拔出陷在水中的雙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白色的車影不斷升高,一直拖到裊裊雲層之上,莫天涵也腳不停步地跟著車輪拖拽出的痕跡,一直追一直追……
驀地睜開眼眸,莫天涵看見自己躺在豪華的古典大床上,心里一沉,剛剛有人來接她回去的景象,果然是個夢啊,而且夢的最後,她仍舊沒能追上那輛可以載她回家的車。
陽光透過窗欞斜照進來,打在潔白的軟榻上,映出小巧的斑駁,暖風拂過,撩起床畔紗帳,帶進一室的沁人花香。一陣翠綠鋪灑在別致的庭院,五彩繽紛點綴其間,勝錦繁花,嬌艷爭騰。
好一個春光爛漫的時節啊。
心中豁然開朗,莫天涵深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白手起家就白手起家吧,反正她又不是沒干過!環視了布置地極端華麗,萬分奢侈的房間一眼,她唇角勾起笑意,而且似乎還不算是真正的「白手」啊……
「蒼冽。」
莫天涵扯開嗓子喊了一聲,既然已經天亮,就算昨晚蒼冽真的听話回去休息了,以他盡職盡責的態度,現在也應該回到崗位了。
果然,話音甫落,蒼冽便如天神將臨一般,出現在她面前,那倨傲的冰冷眼神,彷佛他才是主子,她只是匍匐在他腳下的奴隸。
不過幾天來她次心情不錯,就不跟他計較了,盯著蒼冽冷漠的眼眸,莫天涵自內心地粲然一笑︰「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去曬太陽了?」
蒼冽微怔,神情略顯古怪,冷聲道︰「若是郡主喜歡,今天就可以了。」
「今天?」莫天涵一呆,「昨天不是說還要再在床上躺兩天麼?」
蒼冽劍眉微蹙,輕輕看了莫天涵一眼,輕聲道︰「郡主已經昏睡了兩天。」
「昏睡了兩天!」莫天涵頗有些驚訝,那麼夢中的蒼冽喂她喝藥是真實的了。「我體內的余毒已經清除了麼?」
「基本清除了,但還要再調理一些時日,方能完全復原。」
莫天涵禁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躺在床上的難受日子昏睡過去也好,如此她也終于可以離開這個房間,看看清楚這個陌生的世界了。
滿臉興奮地看著蒼冽,正要開口,門外卻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穿著家奴服飾的年輕人,他滿頭大汗地跑到莫天涵床邊,還來不及行禮,就焦急地喊開了。
「郡主,不好了,皇上病危!」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