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出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鄉長

作者 ︰ 梁山子

一輛黑色的老桑普像一頭老牛那樣吼喘著,卻也開得飛快,直奔紅泥鄉。車內坐著一個戴墨鏡的凶巴巴的男子。這人不停地磨牙,一邊開快車一邊用手機說話︰「大姐頭,我到了!***,破地方,全是灰塵和臭水溝,連棵樹苗苗都沒有!嗯啊,有條岔路,走哪邊?」

傳來宗紅萼那滿是興奮的高亢調門︰「錘子,你不要罵了。鄉下就是這樣的!右邊拐,上了一個坡子,就是了!」

老桑普拐個彎兒,一溜煙沖上了坡子,圍牆邊停了,看著數十米開外,紅泥中學那扇很不起眼的灰溜溜的大門。錘子伸出頭,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

宗紅萼說話的口氣突然變得十分強硬︰「錘子,十分鐘後放學,你關好門窗,不要露臉!壞了老娘的大事,把你卵坨割了,拿去喂狗!」錘子立刻噤若寒蟬,本能的護住命根子,不敢動。

宗紅萼怕錘子辦不成事,把說過的話又羅嗦了一遍︰「招子放亮點,千萬不要認錯了人!」

錘子受不了她婆婆媽媽的,簡直氣壞了,卻不敢支聲兒,信誓旦旦地保證︰「大姐頭,錘子出馬,再硬的骨頭也啃得爛!你稍安毋躁,等俺信兒!」

十分鐘後,紅泥中學放學了,數百個學生娃子魚貫而出,三三兩兩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穿著花哨的十三四歲的少年人騎著一輛舊摩托,嗖地沖出了校門。這小子顯然還不想回,要去山路上遛彎兒。猛地掉個車頭,一路囂叫,好不威勢。一轉眼,便把所有放學的娃兒遠遠地拋在後面。錘子一看沒錯,飛車直追。

這段山路並不長,也就上坡下坡,然後在一片亂墳頭地界分出兩條岔路。一條通鎮里,另一條直取留下村。

錘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咬住了那少年人。開通手機向宗紅萼匯報︰「大姐頭,你听好!」說著,一踩油門,老桑普聲吱嘎尖叫,直接就飆了出去,那騎摩托的少年人已是在劫難逃。連人帶車撞飛了好幾米遠!

錘子看了一眼少年人,一溜煙沖下山坡,鼠竄而去!

宗紅萼騎著一輛女式摩托,從留下村急急麻麻地向鄉里「趕路」。「踫巧」現鄉長克叫開的獨生子克寶寶受了重傷,此時,早有一堆的學生里三層外三層的在那里圍觀。宗紅萼擠入人群一看,面色粉白粉白,連嗓門都變了︰「哎喲,這不是寶寶嘛?」

克寶寶見到熟人,申吟更大了,哇哇大哭道︰「宗阿姨,我腿沒了,救我!快救我!」

宗紅萼定楮看,倒吸一口冷氣,克寶寶一條腿有似從小腿處折斷,連骨頭都翻出來了!暗道,錘子,干得好哇!這婦人心里歡樂,明面上卻焦急萬狀,急忙掏手機,她的手不停地抖。「可憐,寶寶,你堅持住,阿姨這就給你叫人!」

宗紅萼打完了電話,像慈母般,安慰著鄉長的獨生子,直到救護車駛來。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鄉長的公子抬上車,飛快送入市里第一醫院搶救。宗紅萼將第一筆萬元押金上繳給醫院後,才給克叫開打電話。

克叫開听說寶貝兒子出事了,登時魂飛魄散,丟下冗長乏味的會議不開了,叫上老婆,閃電般趕到醫院!現宗紅萼已幫忙交了押金,兒子正在急救室搶救。宗紅萼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搶救經過,把克叫開那個感動的啊,他那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經典形象一下子就在宗紅萼面前倒掉了。握著這個他以前認為作風不正采取敬而遠之策略的女秘書噓寒問暖起來。

克叫開那個眼神惡毒的婆娘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看著宗紅萼時,簡直比自己的親姐妹還親哩。說了一籮筐的感謝話後,鄉長夫人開始拉著宗紅萼的手訴苦。言下之意,大有埋怨丈夫做官太死板,不給自己留條後路,為紅泥鄉人民奉獻了二十年。富了一方百姓,自己卻兩袖清風、家徒四壁。兒子出事了,上哪找錢去?

宗紅萼從包里掏出一大包現金,異常慷慨地塞到鄉長夫人手里,對鄉長夫人的稱呼自然而然地更進了一層關系︰「好嫂子,你急甚哩?這不是有我嘛?紅萼曉得克大哥是個萬人敬仰的清官,是沒甚油水的。寶寶出了這麼大的事,讓紅萼遇上了,這不是緣份嘛。克大哥是紅萼的領導,為領導出力,也是紅萼的本分!再說了,人命關天的大事,馬虎不得。那些個官場上的五五六六咱別理它,先救人要得緊!嫂子,你說是這個理兒不?」宗紅萼說著,偷偷瞄了克鄉長一眼。此時的克鄉長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走廊里急得團團轉。

鄉長夫人點頭如搗蒜,對宗紅萼感激涕零︰「好妹子,是這個理兒。患難見真情哪,叫開,從今往後,紅萼就是我干妹子,你要是虧待了我妹子,跟你沒完!」

克叫開下意識地伸臂一擋,就跟擋住砍來的刀似的,訕笑著直點頭。

「嫂子,收下吧。這是做妹子的一點孝敬!如果不夠,嫂子只管開口說話!」于是鄉長夫人假意推了幾下後,笑納了這三萬元錢!

克叫開生平第一次沒有拒絕。他那聲色俱厲的呵斥和嚴厲的訓話,這次沒能從他的嘴里,正氣凜然地吼出來!

宗紅萼心頭的一塊大石落地,暗道,克鄉長,不管你願不願意,從今後,你是宗紅萼的人啦!

于是,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宗紅萼就通過克叫開的關系,認識了年僅四十一歲的市公安局局長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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