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人怕是感染了風寒,眼下全身無力,今晚只好在宮中歇息了。」
「王爺這邊請,太後已安排王爺與王妃到流雲齋入住……」
遠遠地,步聲仿佛是在和那嬤嬤說話,他的聲音和著晚風吹進季荷伊的耳中,依舊溫潤如泉。
向瑾知半個身子都靠在步聲懷中,腳步虛浮,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著。
季荷伊關上窗,回看了看空蕩蕩的廂房,被她親手扯落的喜帕紅似秋葉,孤寂地落在地上。
心中五味雜陳,唇角扯出一絲苦笑,雖然她亦不期盼皇上會對她有所垂青,但大婚之日被這樣丟在新房的皇妃,恐怕她也是天朝歷史上的頭一個吧。
季荷伊吹熄了桌上的紅燭,只留幾盞徒作照明,將床上的花生蓮子盡數收拾撿起,和衣躺下,閉上眼,卻了無睡意。
夜幕漸深。
比起大婚時的喜慶嬉鬧,喧囂過後的夜反而更加蒼涼,步瑯飛獨自一人漫步在夜幕之下,身邊沒有帶任何隨從。
通往蘊仙閣的路並不好走,遠亦長,因為那並不在皇宮的中央,幾乎與水榭居一樣,是個冷僻之地。
步瑯飛加快了步子,唇邊呵出淡淡白氣,他的眼神迷惘而迫切,仿佛那里正有人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在幾株梅樹的掩映下,蘊仙閣的牌匾安靜地泛著月色的光澤,步瑯飛疾步登上階梯,穿過不大的院落與前廳,轉角便是臥房。
臥房的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小丫鬟端著一盆熱水走了出來,見到步瑯飛微微一怔,仿佛在詫異新婚之夜,皇上為何會到這偏僻的蘊仙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