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四十六章 小鬼推磨

作者 ︰ 德遠

靖康元年四月十二日。

東京汴梁。

大內福寧殿。

宋皇欽宗看著下面的宰臣,沒有說話。

他在想一個問題。

李剛已經前去南京逢迎太上皇回京,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回到龍德宮,此間的人等,包括他這個皇帝,都要到龍德宮去行跪拜大禮,迎接避難歸來的原皇帝徽宗。

欽宗有些心情煩躁。他並不是擔心老皇帝要弄什麼花樣,有李剛等人在,諒那老家伙也不敢玩花樣。可是,在老家伙回來之前,得想一想,送點什麼見面禮給他呢?

欽宗皇帝抬頭看了看底下那些人頭。突然,他現一個人偷偷瞄了上面一眼。那個人是右諫議大夫孫覿。

看見孫覿,他想起了一個月之前,這個人上的一份奏折。

「蔡京四任宰相,前後二十年,挾繼志述事之名,建蠹國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廢移幾盡。托豐亨豫大之說,倡窮奢極侈之風,而公私蓄積,掃蕩無餘。立御筆之限以陰壞封駁之法,置曲學之科以杜塞諫爭之路。汲引群小,充滿要涂,禁錮忠良,悉為朋黨。閨門混濁,父子喧爭。廝役官為橫行,媵妾封為大國。欺君罔上,挾數任情。書傳所記老奸巨惡,未有如京比者。上皇屢因人言,灼見奸狀,凡四罷免,而凶焰益肆,復出為惡。怨氣充塞,上干陰陽;人心攜離,上下解體。于是敵人乘虛鼓行,如蹈無人之境。陛下赫然威斷,貶斥王黼等,大正典刑,如京之惡,豈可獨貸!

方王師之伐北也,童貫、蔡攸為宣撫,提數十萬之師,挫于殘遼;淹留彌歲,卒買空城,乃以恢定故疆,冒受非常之寵。蕭後納款,其使韓昉見貫、攸于軍中卑辭祈哀,欲損歲幣以復舊好,此安危之機也;乃叱昉使去,昉大呼于庭,告以必敗。今數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國用民力,從而竭矣。迨金人結好,則又招納叛亡,反復賣國,造怨結禍,使敵人因以藉口。前年秋,貫以重兵屯太原,欲取雲中之地,卒無尺寸功。去年冬,貫復出太原,金人入塞,貫實促之。攸見邊報警急,貫遁逃以還,漫不經意,玩兵縱敵,以至于此。迨敵人長驅,震驚都邑,貫、攸一旦攜金帛盡室遠去,曾無同國休戚之意。貫、攸之罪,上通于天。願陛下早正典刑,以為亂臣賊子之戒!」

想到這里,欽宗皇帝突然有了主意。這不是現成的大禮嘛,還用到別處尋找?

「孫愛卿……」

「臣在!!!」右諫議大夫孫覿出班鞠躬行禮。

「卿家一月之前給孤的奏折……孤已看過了,愛卿忠心體國,其志可嘉!今孤準卿家所奏,擬旨!!!」

片刻,執事太監高昆宣布皇帝詔書︰

「責授

(蔡)京守秘書監、分司南京,致仕,河南府居住;

(童)貫左衛上將軍,致仕,池州居住;

(蔡)攸太中大夫、提舉亳州朋道宮。」

階下諸臣山呼萬歲。欽宗皇帝很是得意,認為這份送給親爹爹的見面大禮實在是豐厚極了!!!

大殿又恢復了平靜。欽宗讓階下的臣工到大殿四周的角凳落座,君臣一起,傻坐在那里,等待著太上皇進京城回歸龍德宮。

靖康元年四月己酉日(十三日),乾龍節,群臣上壽于紫宸殿。

康王、肅王在外。杭州知府趙鼎代康王進賀壽禮透明玻璃玉盞八對;肅王金國為質,肅王府代上賀壽禮金蟾蜍二只。

那八只玻璃玉盞擺放在紫宸殿寢閣的龍書案上,宋皇欽宗眼楮瞪得圓圓的,小心翼翼拿起一只,仔細把玩起來,竟有些愛不釋手。

「說吧,還有什麼事情?」欽宗一邊賞玩玻璃器,一邊問旁邊恭身站立的杭州知府趙鼎。

「這個……臣有些事情……康王已游歷數月,出都門,運舟南浮,去離風沙塵埃之苦,耳目開滌。乖隔異地,夢中時時見帝!深感聖恩,思量無以回報,輒求一實職,供利國監事……」

「呵呵,九弟終究明白了朕的一片苦心,可是,他要親自操辦利國監的公務?為什麼?他不是討厭俗事繁務嗎?怎麼變得如此……?」欽宗有些搞不明白了,一個皇家親王,竟然要討個從八品的利國監監管這樣的小官,不是吃錯了藥吧?

「官家,我看康王此舉甚善!康王親躬雜務,乃官家之富也!前者康王督辦玻璃生產事物,竟然有聲有色,大成模樣!今舉鐵監事物,必能有所作為,官家盡可放手,察其效果……」趙鼎不緊不慢地給欽宗解說著,偷偷觀察皇帝的臉色。

「也好也好!這樣的話……利國監給了他……好!!!就給他個工部判事做做吧,負責全國的鐵務,可以便宜行事!」欽宗其實心里非常高興,既然你老九沉迷于「奇技婬巧」,那就讓你沉的更深些,全國的鐵都給你管,管好了是我官家的眼力好,管不好就是你九弟無能了,呵呵!!!

欽宗笑了笑︰「不知九弟滿意不滿意我這個哥哥的任命,你回去告訴他吧,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啊,權力還是不小的啦!!!哈哈哈!!!」

欽宗哈哈大笑著,心情很是愉快,拿起一只玻璃杯子,舉到眼前,透過杯體,他看到眼前的趙鼎竟變得嘴歪眼斜,不禁又是一陣狂笑。

待趙鼎返回杭州的時候,張越先主持制造(不能叫做明吧)的蒸汽機已經在玻璃燒窯場投入使用。大功率的鼓風設備在蒸汽動力的推動下,玻璃生產量節節攀升,到後來,由于生產玻璃制品的工人比較少,大量的玻璃原坯積壓,造成原材料浪費。趙鼎請示張越先,是否再雇佣一批生產玻璃制品的工匠,以解決生產環節月兌節的矛盾。

張越先否決了趙鼎的提議。他的解釋是,玻璃制品屬于高層次人群的消費商品,一旦大量涌入市場,其使用及收藏價值必定降低,不利于賺去高額利潤。趙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個中竟有如此的奧妙。于是,窯場開始減少玻璃原坯的產量,維持上下游生產能力的協調展。

趙鼎帶來了皇帝的昭令,並恭喜康王弦領全國的鐵事。張越先沒想到那個欽宗皇帝竟然給了自己如此寬松的活動空間,就忍不住大叫道︰妙!妙!妙!並指示趙鼎以官方價格收購大量生鐵及焦碳,並在杭州建立官方的戰略儲備庫進行鐵焦的儲存!

先前,張越先把主要的戰略著眼點放在了利國監,待趙鼎離開杭州前去汴梁的時候,他一拍腦門,猛地醒悟過來︰利國監靠不住!按照歷史來看,徐州一帶應該在京城失守後,被金人佔領的地方!如果現在盲目經營利國監,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真要是按照歷史的進程展,則全部投入即將盡落金人之手,那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不成?

傻子才干那種事情呢!!!

于是,待趙鼎返回杭州以後,張越先改變了當初的想法,決定在北方大肆收購鐵焦,尤其是萊蕪監以及利國監這兩個最大的產鐵區,一定要在金人佔領之前把所有生產的生鐵收購貸盡,在金人佔領之前炸毀礦山,不給敵人留下一絲一毫的恢復生產的希望。

在收購的同時,張越先利用職務之便,調集了全國大量的熟練工匠到杭州集中,進行機械以及生產方面的培訓,為以後的展打好人才儲備基礎。

另外,張越先仔細回憶了自己在學校時閱讀過的全國鐵資源儲存分布資料,最後,決定選擇在安徽馬鞍山這個地方建立鋼鐵生產基地。

21世紀的時候,馬鞍山是中國境內比較大的鋼鐵生產基地。

張越先派人找來了朝廷派來協助他工作的工部城郭、器械提轄官成思錦。成思錦年齡43歲,中等身材,微胖,面色黃白,說話有些結巴。

「成大人,今天找你來想問一件事情。」張越先抬了抬手,讓成思錦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成大人可曾去過太平州?」

成思錦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據說是風流成性的康王,心中暗想,不好好做你的太平王爺,非要到六部衙門打甚麼秋風,況且,六部衙門之中,就屬工部的官差最為稀松,根本沒有絲毫的油水好刮,你想從我這里打听些什麼,我怎麼知道?

「回王爺的話……沒有……去過……」成思錦說話還真是費勁。

「可可可……是……下官听說過……唐詩人太白公的衣冠冢就在那里……當涂……牛渚磯……《夜泊牛渚懷古》……」成思錦不想讓這個年輕人看輕自己,就搜腸刮肚地想了一會,猶豫著說道。

張越先可沒有時間與他閑扯什麼李白李太白,就直接了當地說︰「那太平州境內有方圓百里之內,有巨大的鐵礦,你可曾听說?」

成思錦搖了搖頭,心想,你瞎扯淡呢吧,那里有什麼鐵礦。

「我不是亂說!」張越先猜透了對面這個肉頭筋在想些什麼,「我想請成大人派遣百個有經驗的礦工到太平境內,有一個山,形狀麼……象馬的鞍子,就叫馬鞍山,讓那些礦工到那個馬鞍子山周圍去尋找,一定能夠找到品位極高的鐵礦!那些礦工的工錢,由康王府支出,不必由工部支出了!額度麼……就定為普通工錢的兩倍!」

成思錦听康王這樣說,真的給嚇了一跳,心中暗想,這個王爺要干什麼呀?往那荒山里撒錢?如果雙倍的工錢,我也想去呢,這可是個美差……

「如果成大人親自帶著他們前往,我另外給你補助……是那些普通工人工錢的十倍……」張越先再一次猜到了他的心思。

成思錦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下官非常願意為王爺效勞,別說給了下官另外的補貼,就是沒有補貼,下官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家伙說話竟然不結巴了!

張越先笑了笑︰「沒那麼嚴重啊,成大人,如果你在最短的時間內真的找到鐵礦,那麼,我會再給你花紅……」

貫???好多啊!!!成思錦瞪眼看著眼前的這個財神爺,心中盤算。

「再給你兩白銀!!!」張越先站起身。

兩白銀!!!1o萬貫!!!

成思錦好懸沒當場暈了過去,急忙恭身行禮,直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當天,成思錦就召集了8o名工匠,虛報為名,與張越先打了招呼後,立即向太平州出了。

張越先思想著前前後後接觸過的眾多官宦,心中感慨︰大宋朝廷上下如趙鼎等不愛錢財的官員顯見得已經不多了。

張越先最近感覺有些疲勞。但是,時間不等人,如果不早些把事情鋪開,真要到自己決斷的時候,恐怕就來不及了。另外,他一直擔心的是,金人軍隊的攻擊力是否比歷史所記述的還要強悍些。畢竟,歷史上的康王趙構,也算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身邊也有很多能臣,與金人邊戰邊議和,阻止了金人部隊橫掃江南的富庶地區,保有了江南一隅的「偏安」局面。

自己能夠如趙構那樣,至少保有江南一隅嗎?

只要能夠留給我江南這塊地方,宋朝中興就有希望!

張越先心中真的很沒有底,畢竟,他沒有受過統治一個國家的訓練,之前還只是個「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大學生而已。

所以,他內心感覺恐慌、失落、彷徨與急噪都是可以諒解的,只要他努力去做了,就行了。

趙鼎回來杭州後,有些心事重重。

張越先和他聊天的時候,趙鼎把在京城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王爺。

「我見到了李剛,與李大人長談了。」趙鼎長長嘆了一口氣。

「自金虜斡離不從京城退兵以後,朝廷上下一片天平景象,君臣恬然,毫無戒備之態。置邊事于不問。只有李剛李大人對形勢認識的很清醒。屢次上奏備邊御敵八策。聖上每每不以為然。每當李大人上奏的緊了,就開始庭議。而每次庭議,都被耿南仲那些權臣所奚落,嘲笑李大人危言聳听,金人已經把士兵遣散歸田,毫不舉兵之跡象,而李大人還要備邊御敵,簡直是勞民傷財!皇上也信從耿南仲等人之言,專心于清除所謂的奸相佞臣,鬧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根本無人理會李剛的奏表!!!情況很是危急啊!」趙鼎邊說邊頓捶胸,眼圈竟然紅紅的,差點落淚。

張越先心想︰該來的終究要來,要想改變歷史,還要加緊努力才行啊!稍稍懈怠的精神又被趙鼎的話給激勵了起來。

他想了想,忙對趙鼎說︰「趙大人,現在不是滿嘴牢騷話的時候了,我們要能做一點事情就做一點事情!」

「如何做呢?又如何做呢?」趙鼎顯得無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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