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五十九章 灰頭灰臉

作者 ︰ 德遠

種師中聞听這個報告,心中一怔,隨即釋然,根據他的判斷,這些拼死命進攻楊志前軍的金軍騎兵,只不過是一股小小的回撤金軍,屬于窮寇範疇,而楊志犯了兵家大忌,所謂的「窮寇莫追」,就讓開一條路放這些金軍逃跑就行了,你還窮追猛打干什麼,看看,你遇見拼死的家伙了吧!!!

到這個時候,種師中依然不提高警惕,還在以為金軍只是忙于撤退而拼死奪路而逃呢!!!輕敵如此,怎能不敗。

過了一會,前軍統制官楊志灰頭灰臉進大帳撲通跪倒在種師中面前,請種帥治其兵潰之罪。

種師中哈哈大笑,走上前去,輕輕扶起楊志︰「制督何罪之有!都是那金虜拼命想奪路而逃,制督大可以放其逃竄,專心進攻太原也就是了……」

楊志站起身來,看了看種帥自信的表情,疑惑地搖了搖頭︰「大帥,事情恐怕不那麼簡單!偷襲我部的金軍騎兵盔甲齊整,旌旗招揚,騎士如狼似虎,異常凶猛,不象是即將回逃的樣子……」

「嘿嘿!」種帥冷笑了一聲,依然十分自信地說,「金軍一向凶猛,但逃命的金軍會更加凶猛,楊制督的軍士現在聚攏起多少?」

「大概……回轉的士兵有三千左右……」楊志滿臉的慚愧,敗軍之將,也不好繼續與主帥分辨軍情了。

「好!!!楊制督,你部不再擔任前軍,改為左軍,讓呂輝的左軍改為前軍繼續對太原動攻擊!!!」種師中自信滿滿地布戰斗命令。

「末將遵命!!!」楊志抱拳拱手行禮,手執令箭退出大帳。

這個楊志呢,是童貫征討方臘起義叛亂武裝時候,于軍前受降的「招安巨賊」,是方臘麾下的勇猛戰將,他曾在宣和四年跟從童貫征遼,擔任先鋒,其祖先就是大宋名將五侯楊令公楊業,而楊業的夫人折賽花就是北宋將門折家的三小姐。

楊業出身將門,入宋後任判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都部署,加雲州觀察使。楊業戰死後,其子弟多遷補軍職。其中長子延昭在宋真宗朝又以河北守將聞名,歷知保州兼緣邊都巡檢使及高陽關副都部署等,加莫州防御使。楊延昭子文廣,曾追隨範仲淹于對夏前線,又「從狄青南征」。治平中,遷步軍都虞候。楊業一門為大將三世,是北宋將家中的杰出代表。

折德扆家族既是北宋將門的著名代表,也是舊藩鎮和蕃將中的特殊世家。折氏出身黨項族,五代時割據府州。宋初,折德扆听命,遂繼續留用。折德扆死後,其家門長期承擔鎮守府州重任,以防御西夏。其中折德扆長子御勛、次子御卿還獲授節鉞,五世孫折可適為宋神宗和哲宗朝名將,歷涇原副都總管等,遷步軍都虞候,拜節鎮。

楊志就是楊家與折家的後代,是響當當的將門之後。為什麼就跟從巨賊方臘反抗朝廷而折辱先輩呢?當然是有很多復雜原由的,後來終于棄暗投明,加入宋軍為國效力,也是可以原諒的了。

楊志並不認為前面所遭遇的金軍是小股潰逃的部隊。根據他多年行軍打仗的經驗,金人似乎運用了靈活機動的騎兵戰術,力求擊潰宋軍的正規方隊隊型,給予宋軍士兵心理上造成巨大壓力,待時機成熟就起全面的進攻。這是他初步的判斷,至少他進行了這樣的判斷,而種帥為什麼就如此輕敵,絲毫不作整體部署依然大搖大擺呈松懈狀向太原進呢?

楊志在給呂輝傳達種帥軍令時特意囑咐他要謹慎行事,切不可對左右翼放松戒備,一旦金軍騎兵偷襲,要立刻收縮隊形,防止部隊為金軍騎兵沖散。

呂輝對楊志的忠告抱嗤之以鼻的態度,他認為,正是楊志的小心翼翼才導致了前軍被金軍小股騎兵沖散,如果他楊志不去理會那些小股騎兵,而是專心前行,現在就已經擊潰了圍困太原的敵軍,與王廩在太原城內的捷勝軍匯合了!

因此,當呂輝所帥五千禁軍步兵由左軍成為擔當主攻任務的前軍後,軍內一片沸騰,軍士們都在摩拳擦掌,準備立刻兵,攻擊鎖城的金虜,搶佔得之不易的頭功!!!

楊志見呂輝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勸告,依然輕視面對的敵軍,只有長嘆一聲,回歸本部,號令部隊嚴加防範,準備對付即將來臨的惡戰。

真的不知道,種師中是老糊涂了還是成竹在胸,派出去與姚古及太原城張孝純、王廩邀約攻敵的信使沒有拿回兩方面軍的回信,他就要轉變成前軍先鋒的呂輝開始繼續向太原方向進。

按照軍前制度,方面軍重大軍事行動,主帥之間有重要通信聯系,須經過兩次書簡確定,才能最後確定行動計劃。也就是說,種師中與姚古之間要定進攻太原,需要種帥帳信使把書簡送抵姚帥帳後,姚古回信確定,種帥帳的第二信使把書簡再一次送抵姚帥帳,之後,種帥帳接到姚帥帳的兩次確定回執後,軍事行動計劃方可生效。

前面說的,樞密院主管許翰連續了七道檄文,責邀種師中即刻進攻太原圍敵,也是按照軍事行動制度行文的,本來是連續送兩道檄文給種帥帳後,種帥帳回文兩道,樞密院就能夠確定,前方軍事統帥已經接受後方指揮機構的命令,就不會再催促檄文了。但是,許翰為了保險起見,連七道檄文,足見後方指揮機關對此次軍事行動的重視。

種師中本來是憋著一口氣接看許翰的檄文的,里面措辭嚴厲的叫囂讓種帥大不以為然,既然金虜剩下少許人馬圍攻太原,為什麼還要如此急迫進兵呢?後來又連續接到同樣措辭語氣的文簡,種師中是越看越憋氣,越看越惱火,最後第七道檄文送到帥帳時候,種師中已經是怒不可遏了,他簡直被氣瘋!在頭腦漲,情緒激動的情況之下,作出了輕裝疾行的賭氣命令,沒有考慮到戰爭的全局,沒有考慮到士兵整體戰斗力、沒有考慮到糧草不足會直接消耗軍隊士兵士氣等等問題,加之一路走來,沒有遇到金兵有效的實質性的抵抗,更加讓種師中頭腦漲後接著昏,心中只有一個判斷,那就是,金軍主力已經回撤,剩下的只是一些疑兵或者小股騷擾部隊。主帥的判斷失誤,會導致什麼結果呢?

如果,種師中等待一下姚古的回文,他就會知道,姚古與張灝被金軍主力阻擊在汾河南岸,如果三方一起行動,種師中輕軍前進,姚古、張灝拼全力進攻阻擊的金軍,那麼,金軍主力就會被姚古、張灝拖在汾河南岸,種師中的大軍會輕易抵達太原城下,與城內王廩里應外合,消滅圍城金軍後,揮師汾河北岸,兩面夾擊銀可術的大股金軍,那麼,銀可術軍就會徹底被擊垮,太原之圍將順利解除,金國再也不會輕易對宋采取軍事行動了!

可是,姚古並沒有接到真正的種師中的軍事檄文。

姚古接到了種師中的軍事信箋,是銀可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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