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六十八章 功利因素

作者 ︰ 德遠

林衡太心中十分的過意不去。他覺得,一個下人的老娘生病,竟然勞動大宋親王跋山涉水趕上千里的路程親自去探望病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他的內心既有無限的感激,又有一絲悲哀。悲哀的是,象康王這麼好的一個人,甚至還是皇上的親弟弟,那麼皇上怎麼還對自己的親弟弟如此猜疑並派人監視行動呢?

林衡太當然不理解當政者的用意。他僅僅憑借著所見所聞評判著一個人的好壞,根本沒有把這個人放到整個關系到皇權是否鞏固這個大是大非問題上去考慮。這可能就是普通人和特殊人物之間的差別吧。

張越先呢,也不是所想象的那樣,想憑借禮賢下士收買人心。他本來就是一個心無成府的遙遠時代的讀書人,根本不了解古代朝廷中爭權奪利的游戲,也不想參與到那些游戲當中,他的心態,依然是距離宋代多年後現代人的心態,基本上不會過多考慮政治上的問題,即使考慮,也是受到網絡的影響,或者說是受到網絡中那些所謂憤青過激言論的影響,僅僅是在網絡上表一些淺顯的隨聲附和之文,高聲咒罵幾句,然後就忙著應付考試去了。而現在,張越先所處的環境是大宋王朝權力的核心之中,即使他不願意考慮這些,那麼,別人也在替他考慮著,這些替他考慮的人當中,宋皇欽宗是當其沖的了。

張越先這次長途奔襲,行程千里去探望下屬的親娘,純粹是赤子之心,根本沒有考慮其他功利的因素。如果說他想憑借這個來邀買人心,那確實是冤枉于他了。

是啊,每個人都有個評判事情的價值觀,你說張越先沒有功利心來做這件事情,大多數所謂的高級人士,包括政府官員,商界大賈等等,怎麼能夠心服呢。

趙鼎在第一時間就听說了此事。他不禁宛而一笑,覺得康王如此作為,顯然有些過分了,一個大宋親王,何等尊貴身份,竟然放下手中的事物親自奔跑千里去探望一個下人的母親。趙鼎對糠王的行為很是不以為然。

就連受妹妹之托陪伴張越先前去南陽府的吳玉奴也一邊策馬前行一邊想著此次行程終究是王爺一個膚淺之舉。收買人心也不用如此大動干戈啊。

吳玉奴一身男性裝扮,明顯是個跟班的隨從模樣。她騎著一匹白馬,跟在張越先的青騅後面,看著張越先的後背,心情復雜許多。

林衡太和那個吳府聘用的坐府大夫遠遠落在張越先和吳玉奴的後面。這個大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騎著快馬奔跑許多道路,已經很是吃不消了,馬匹奔跑的度慢了許多,林衡太只能在旁邊陪著,以免老頭生意外。

張越先此時根本沒作他想,只是一心一意策馬飛奔,偶爾看一眼身邊的吳玉奴,並沒有與她說話。

就這樣,幾個人晝行夜宿,飛馬急趕了一千多里的路程,終于到達了林衡太的家鄉——南陽府桐柏縣安棚村。

安棚村,只是一個僅有五十多戶人家的小山村,林衡太家在村東頭,抬眼東望,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西望則是綿延不絕巍巍桐柏山脈。

張越先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他停馬佇立,環望四周,滿眼的蒼翠,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吳玉奴輕輕咳了一下,張越先猛的醒悟,連忙隨著林衡太來到他的家中。林衡太自小喪父,家中除了母親外,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妹妹林珩嬌。別看林衡太長的五大三粗、橫眉立目,可是林珩嬌卻長的嬌小玲瓏、乖巧可愛,小臉白中透著粉女敕,顯然是經常勞作的健康膚色。兄妹二人相貌差別真是很大。

吳玉奴比林衡嬌年紀小,林衡嬌今年19歲了,貧苦人家的女孩,穿著打扮雖然是布衣荊釵,但卻是干淨利落,一塵不染。

那林衡嬌正在屋里侍侯生病的母親喝湯水,听見外面有腳步聲,以為又是那些討要租債的地主家奴僕,就沒有出門迎接,等到林衡太挑門簾子進屋,她陡然看見竟然是分別多年不見的哥哥,心中一震,呆在那里直楞楞看著,以為是在做夢。

林衡太撲到床前,看著老娘緊閉雙眼,兩腮塌陷,瘦得只有皮包著骨頭,就抱著老娘,號啕大哭了起來。這個時候,林珩嬌叫意識到,眼前的一些都是真的,哥哥是真的回來了,周圍站著的衣飾光鮮的幾個人不是地主家催討租債的。

林衡嬌急忙起身,躬身向幾個人道了一個萬福。吳玉奴徑直走了過來,拉著林珩嬌的小手,微笑著與她打著招呼,林珩嬌見吳玉奴要拉自己,心想這個少年男子如何這般輕浮,竟要拉扯自己,剛要掙扎,隨即看出了吳玉奴是女扮的男裝,就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隨便吳玉奴來拉自己的手了。

張越先先是沖到床前查看林媽媽的病情,見病情好象十分嚴重,就抬眼示意李大夫立刻給病人把脈治療。李大夫一路顛簸,早就盼望著盡快給病人醫治,好早些回返,好好休息那麼十天半月,將養一下快些生病的身體。

張越先見大夫給病人把脈,就騰出空閑與林珩嬌打招呼。

林珩嬌一直注意著張越先,但沒有看見正臉,只是看著他俯身查看著自己老娘的病情。等張越先回轉身,微笑與自己打招呼時,林珩嬌心里就是一顫,神情慌亂起來,口里干澀得說不出話來,竟然只是低頭呆立著沒有動。隨即醒悟,連忙對張越先施了一個萬福,然後依然低下頭不敢看他。

李大夫給老太太把了會脈,抬頭看了看張越先和林衡太,說是多年勞累積攢下的老病,需要多加營養細心調理,得過了年許才能祛除老病根。

張越先見大夫如此說,才放下心來,長長噓了一口氣,對林衡太說︰「林侍衛,我看你家只有老母和妹妹,不如把她們接到杭州去,哪里環境好些,有利于將養媽媽的疾病,這樣安排,你看如何?」

那李大夫接著話說︰「如果要走,還要等待幾天,病人吃了幾副湯藥後,身體硬朗了些才能動身……」

林衡太看了看張越先,默默點了點頭︰「小人無話可說,一切都听憑王爺安排就是!」

林衡太也是個俠義之人,他知道,大恩不言謝,只能是以後粉身碎骨來報答王爺的恩情了,于是就听憑王爺的安排,自己也不多說別的什麼了。

張越先讓林衡太趕緊準備柴火熬制隨身帶來的湯藥。當然了,他們帶來的都是富貴人家使用的好藥。吳玉奴還把家中珍藏的一棵野生山參拿了來,這時一並拿出,就要下鍋煎熬。那李大夫連忙制止︰「小姐有所不知,病人身體十分虛弱,此時不能使用如此強悍的補品的,待過幾日後,才可使用……」

吳玉奴對著張越先偷偷吐了吐舌頭,張越先也笑著用手指了指她,笑她孤陋寡聞。

大家忙乎了一陣,剛剛穩定下來,突然,外面人聲鼎沸,顯然有大隊人馬來到。

張越先覺得奇怪,不知來人是誰,就使個眼色讓林衡太出門打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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