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一百五十章 青石官道

作者 ︰ 德遠

時遷想雇頂小轎給緹子。張越先也表示同意。但等到兩個腳夫抬著小轎來到近前請小姑娘就坐時候,緹子左看看右瞧瞧,然後鑽進轎子里,腳夫說了聲「小姐坐穩」就抬起轎子剛要起步,轎子里的人大聲叫喊著嚇得腳夫連忙落轎,不知所措地看著時遷。

時遷以為轎子里有什麼危險,連忙沖過去解圍,這時,緹子笑嘻嘻從轎子里鑽出來,說道︰「小屋子里面的氣味很好聞,不過呢,呆的時間久了可就氣悶。」

時遷解釋道︰「怕你小孩子走路久了會累,王爺雇了轎子給你代步。」

緹子扭頭望了望張越先,張越先點頭表示事情就是這樣。緹子卻看著張越先說︰「我剛到宋國,理應多多觀察此地的風土人情,讓我坐著這個四周困頓的小房子里去,如何還能隨心所欲呢,王爺哥哥還是讓小女子步行吧,這個玩意小女子不敢消受。況且,王爺哥哥才是貴體千金,就請王爺哥哥坐里面養養精神吧。」

張越先見緹子非但拒絕乘轎,還話里話外嘲諷起自己來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前面到城里的路途還很遠,走道半路不要嚷嚷累才是;不然,我就讓身後的那些軍士背著你便了!」

「不要!我既不要坐小房子,也不要那些人背我!我自身就走!」說完,就撒開腿飛也似地向前跑了。張越先笑呵呵看著少女俏麗的身影,對著時遷努了努嘴。時遷會意,連忙綴著緹子的身影跟了過去。

兩個腳夫見先前雇他們來的那個女圭女圭臉的矮子跑的無影無蹤,知道這筆買賣泡湯,就嘴里不干不淨地嘟囔著收拾轎子想走。

張越先見這兩個蠢物竟然罵街,心里十分不快,但終于沒有作,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們過來。

兩個腳夫見張越先身型高大魁猛,衣飾華貴,知道這個才是散財的正主,連忙滾跑了過來打著輯手︰「爺爺有什麼吩咐?」

張越先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轉身望了望身後黑壓壓站立的五十名落第書生組成的護衛隊伍。

下船的時候,吳忠獻給王爺留下了不少的隨身物品,另外還有兩箱香皂,兩箱玻璃制品。這些東西雖然分量並不是很重,但是從這個碼頭到登州城里,至少還有十幾里的路程,讓這些書生來挑著這個東西,可不是個輕快活。

張越先讓兵士把香皂和玻璃杯的箱子放到轎子里,又吩咐兩個腳夫去前面再雇輛牛車來。

五十幾個標型大漢身上背著烏黑亮的鐵棍子,張越先知道這些鐵棍子叫火槍,但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不知道,走在路上,顯得十分扎眼。

張越先雇牛車的用意就是想讓大家把火槍集中放到牛車上拉著,大家身上只配戴一柄腰刀就足夠了。這樣走在路上會顯得自然些。

張越先眼看著大家七手八腳把火槍安頓在雇來的牛車上,用麻布掩蓋妥當。但是,自己身後隨行了如此多的人,還是顯得有些夸張,就把大家招呼到一起,讓這五十名軍士分成五組,每個組十人,臨時指派了頭,並安排一個組負責照看牛車上的火槍以及轎子上的物品;先行進城安排大家的住所;一個組負責到城里打探相關的消息,並了解一下登州州府衙門以及朝廷禁軍水軍的相關情況;兩個組負責到周邊的地方打探京城的消息,剩下的一個組隨自己行動。分派任務完畢,大家分頭行動。張越先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讓身後的士兵隨自己向登州城進。

當然了,隨同張越先行走的十名軍士都是他在船上曾經交流過的認為比較談得來並能夠談出些道理的落第書生。有一個叫嚴致堯的落第書生,是大觀元年(7年)出生的,今年也是二十歲。第一次談話時,就是因為嚴致堯與康王趙構是同年出生的,所以,張越先對這個身材消瘦、兩眼炯炯有神的青年學子印象特別的深刻。這個嚴致堯表字正之,是吉州太和縣人,曾經參加了宣和六年(1125年)的進士科,當然了,沒有考取。

還有一個叫舒卞的人,表字清源,崇寧三年(4年)出生,是明州奉化縣的人。宋代的明州就是今天的寧波,而寧波奉化縣是中國歷史上一位名人蔣公介石的故鄉,所以呢,張越先對這個舒卞也是印象深刻。舒卞身體微胖,皮膚很白淨,在古代有這種長相的人,大都生長官宦或富商巨賈家境殷實之家,營養良好,才能夠身體胖胖的,皮膚白白的。仔細問之,舒卞確實生長在富商之家,祖上就是做綢緞生意的,據說,他家的綢緞品相很高,每年都是朝廷內藏庫的「輕齎」選。這個這個舒卞也參加了宣和六年(1125年)的進士科,當然了,也是沒有考取。

當張越先問舒卞為什麼不回到生活安定的家里而寧可到生活非常清苦又需要照顧很多因戰火離散的孤童時,舒卞的回答很是簡單明了︰「我是喜歡康王爺的新奇學說才來杭州第一師範學校的。」

另外還有幾個人物,就放到以後再一一介紹吧。

宋朝的時候,還沒有柏油公路,但登州這個地方顯然注重交通道路的建設,從碼頭通向城里的道路都是大塊的青石鋪就,沒有了土路的暴土揚長、黃塵彌漫。後來打听清楚了,這條青石官路並不是登州州府衙門主持修建的,而是朝廷為了此地駐扎的四指揮禁軍水軍運輸戰備物資方便才修建的。據說,修建道路用的青石還是從遠在八百里之外的泰山采鑿運到這里的。

在孟冬清晨的朝陽下,一行人神情悠閑地行走在寬闊的官道上,向遠處籠罩在晨霧威磊的城牆所在走去。

張越先也是步行。他邊走邊向遠處探望,希望看到緹子和時遷的身影。但兩個人已經無影無蹤,想必是早已向往著繁華的城市里早市上的各式早點了吧。

張越先也有些餓了。在船上,他並沒有吃什麼東西。林衡太端給他的小米冰糖銀耳豆粥他也沒喝上一口。

他忍不住舌忝了舌忝略有些干澀的嘴唇。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舒卞看見了。舒卞連忙解下腰間纏掛的水袋遞給了張越先。張越先楞了一下,見遞過來的是清水水袋,不禁感激地沖舒卞笑了笑,然後接過來拔下木塞送到嘴邊咕咚咕咚喝了一氣。

「謝謝你了!清源兄!」張越先把水袋還回給舒卞。

「王爺你太客氣了!」舒卞長長舒了一口氣,「王爺禮賢下士,吾輩感激不禁,說謝謝的是吾等才是!」

舒卞參加宣和六年的進士科落第後,就和嚴致堯一起進入了太學的外舍。

宋代京師與地方的學校教育都很興盛。而作為政治統治中心的京師,其教育規模、學術地位、辦學條件、師資力量、生員水準、畢業出路等等方面,都不是地方之學可與之比擬的。作為政治文化中心,國家的最高學府都設在京師。

國子學和太學居于學校教育的最高地位。國子學的學生也稱國子生或監生,以七品以上官員子弟為之,以二百人為額;太學學生以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之俊異者為之。太學施行「三舍法」,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定員三千;自外舍升內舍,內舍升上舍,上舍額為二百;內舍額為六百。太學外舍補內舍,每月一私試,每年一公試;內舍升上舍,隔年一舍試。

崇寧三年(4年)朝廷下令「天下將來科場取士,悉由學校升貢,其州郡解及試禮部並罷」。罷除解試和禮部試,而由太學直接升貢取士。然而,科舉取士的制度行之久遠,已經有了其深厚的社會基礎,並非能以太學而全盤取代的,到宣和三年(1121年)科舉制度又恢復了,但太學依舊是入仕的重要途徑。

舒卞和嚴致堯都是江南的舉子,雖然也听說太學很是重要,但直到參加了宣和六年的進士科落第後,才知道不入太學而單憑解試和禮部試是很難入仕的,于是,二人就于當年入了太學的外舍,經過一年的準備,剛想參加靖康元年的外舍升內舍的公試,就遭遇了金人對宋朝的第一次大規模入侵。

金人斡離不率軍突破宋軍防御線,揮師宋京師汴梁城下。宋朝廷在宣撫司都統制姚平仲偷襲金營失敗遠逃的情況之下,欽宗趙恆和宰相李邦彥把失敗責任推到李剛、姚平仲身上,罷李剛的官,撤消行營使司,並派使臣和割地專使帶著「國書」和割讓三鎮詔書、地圖等到金營謝罪。

靖康元年二月初五日,太學上舍太學生陳東等數百人上書于宣德門,要求恢復李剛、種師道官職,罷免宰相李邦彥等。汴梁城市民數萬人並起聲援太學生。舒卞和嚴致堯也參加了這次的伏闕上書。

結果是李剛等人官復原職,金人也在得到金銀物品、割地條件滿足後撤軍。

回來以後,舒卞和嚴致堯仔細商量了一下,並對當前的形勢進行了仔細研判,認為金人來勢洶洶,雖然現在撤軍回去,只是由于孤軍深入,害怕被圍殲而匆匆回撤的。既然已經探得宋國君臣軟弱、宋軍戰斗力低下,等到秋天的時候,必定還要大力準備,進行二次入侵。

汴梁城危險,在汴梁城求學更加危險。整個國家都危在旦夕,還去求什麼學、入什麼仕呢!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馬上動身回江南。正在這個時候,傳來康王趙構搜集在戰火中離散的北方孤童回江南杭州入學,並征集落第學子到杭州任教師教授這些離散孤童,對應征的書生待遇優厚。

舒卞對待遇優厚的條件並不在意,而是有感于康王趙構的義舉,于是與嚴致堯商量了一下後,毅然決然投入康王門下,成為杭州第一師範學校的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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