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狂歡過後,同學們恢復正常的學習生活。轉眼已至周末,水林為了最後一次比賽,早去學校練習了,水雲和蘭星在家休息。蘭星閑來無事,突然想起重病的冷春,很想去看看他,便和水雲打聲招呼說自己出去走走——
她慢慢踱到冷春家門口,剛想敲門,卻在手扣住門的那一刻縮了回來,左右張望,沒人。她縱身一跳,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里。透過打開的窗戶,只見冷春老人正背對窗戶,坐在紅木椅上,低著頭,好像在看什麼東西——
出于好奇,她鑽進屋子,站在老人身後,依舊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老人的膝蓋上放著一個小木匣,他正出神地凝視匣子里的東西。對面的鏡子里,老人深陷的眼窩里有點點淚光閃過,看樣子,似乎很悲傷。蘭星疑惑地低頭看,老人粗糙的大手抱著木匣,匣子里是滿滿的干燥的火一樣的玫瑰花。老人撫模著這些花,喃喃自語︰「蓮雨啊,你在哪里?雲星總是說你和蘭星都沒死,都已經十七年了,怎麼一點音訓都沒有呢?你到底怎樣了?」老人長嘆一聲,吸了吸鼻子,顫抖著手掏出手絹,擦去眼角的老淚。蘭星突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哀傷掠過心頭。不過看到老人身體無恙了,同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蘭星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經意間,抬頭看見練習回來的水林。蘭星幾步躥到他面前,仔細一瞧,水林一臉疲憊的樣子。眼皮半耷拉著,眼楮一點神都沒有,拖著似乎有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費力地挪著,腳底下出哧啦哧啦的聲音。看樣子,他並沒現蘭星就在自己對面——
蘭星見狀,扶住他的肩膀,關切地問︰「水林,你怎麼啦?」——
水林使勁抬起眼皮,見是蘭星,硬是擠出一絲笑,說了聲︰「好累呀!」便像一灘爛泥一樣,雙腿一彎,趴倒在蘭星肩上,沉沉地睡去。任憑蘭星怎麼晃也醒不了,就像苦苦掙扎的人終于找到了救命稻草——
「真是的,像你這樣子,等不到比賽你就得累垮不可!」蘭星嘆口氣,將水林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肩上,拉起胳膊,半背半攙著往回走——
兩人剛走到診所門口,迎面踫上從診所出來的火雲星。他手里拎著兩包營養藥品,一抬頭,看見蘭星以及半昏睡的水林,稍稍愣了一下,「水林?」他指著水林問蘭星,「水林他怎麼了?」——
「唉,還不是為了比賽。他一直都很努力,這段時間好像是拼了命似的練習。看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次比賽了。」蘭星若有所思地回答——
「可是,練習也不能這樣練啊!」雲星皺著眉頭——
「是啊!」蘭星點頭同意,忽然,沖雲星眨眨眼,微微一笑,說,「你可要小心喲!他在努力成為你最強大的對手呢!」——
雲星嘴角略翹起,眉毛一挑,問︰「你要幫助他嗎?」——
「沒錯!」蘭星歪起腦袋,眉毛一挑,調皮而帶有挑戰性的眼光射在雲星眼里,很耀眼——
雲星不禁一樂,「一切隨你喜歡,這樣以來,比賽就變得更有意思了。」可是極快的,他的神情嚴肅了,眼光黯淡憂郁——
「怎麼了?」蘭星看出他臉色的變化——
「哦,沒……沒什麼,」雲星低下頭,「明天我就要回城里了。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面。今天晚上,你……能不能?」雲星抬頭直視蘭星,目光懇切溫柔——
蘭星覺得有暖流從心底流過,雖然說不出到底是種什麼感覺,但就是很舒服。「呃?」——
「你可不可以再到我家後院聊聊天?」雲星輕聲說道——
水林的眼楮似乎要睜開,可是只眨了眨睫毛,又睡過去了——
蘭星爽快地點頭。「好的。」——
有陽光般的燦爛從雲星臉上綻放。「好,晚上見!」——
「晚上見。」——
水林被安頓在沙上,斜倚著沙,睡得昏昏沉沉。女乃女乃回家看到自己孫子累成這樣,心疼地不得了,慈愛地撫模著水林的頭,輕嘆一聲。她明白,水林這樣做,很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她。如果這次比賽輸了,他必須跟爸爸媽媽去美國。而他並不想去。看著女乃女乃,看著水林,一個決心就這樣在蘭星心里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