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的純真年代︰青果 35(2)、可愛的朱琴

作者 ︰ 揚州顧堅

她常掛在嘴上的小聰哥哥是這麼回事。朱老板有個姓桑的老朋友住在城東鄉古槐村,也是搞水果生意的,他的獨生兒子叫小聰,比朱琴大三歲。大人來往,孩子也親熱,從小朱琴跟爸爸去桑老板家,總是小聰帶著她玩,爬樹上牆,釣魚打鳥,什麼都干。朱琴特別喜歡到村子里玩,認為比城里有意思。但現在學業緊張,去古槐村和小聰玩的機會不多了。

我去過小聰家。那天桑老板弄了一批好香蕉,打電話要朱老板去拿上兩簍,朱老板腰不好,請我去幫他搬一搬。下午三四點鐘去的,桑老板要留我們吃晚飯。兩個老板喝茶談天的當兒,我就在院子里溜達,小聰從自己的小屋里出來了。我們很快就成了朋友。小聰家地方很大,有前院和後院,後院里有三間小房,兩間租給賣蔬菜的安徽侉子,一間租給修鞋的徐州人。後院中間有一棵粗大的泡桐樹,樹下有一個標著「」的鐵疙瘩,有把柄,像石鎖模樣,小聰說這是一個調磅秤的砝碼,是他從鋼鐵廠搞來的,用來練功。說著他就拎起來,奮力舉了兩個,舉第三個的時候手腕直抖,握不緊了,砝碼往一邊歪,趕緊朝地上一丟,泥地上砸出一個坑來。地上深深淺淺的有好幾十個坑。

「你也舉兩個?」他喘著氣,指著地上的砝碼。

我彎腰拎了起來,是挺沉的。我在戴窯中學練的石鎖比這個體積還大些,也沒有它沉,物理學上密度不同的緣故。我一提勁翻腕把它持在肩上,嘩嘩嘩一口氣舉了十五個。也像小聰一樣順手扔在泥地上。

小聰非常驚訝,問我是不是練過功。我點點頭,說練過幾年。

「……練過武術嗎?」他狐疑地打量我,問道。

我笑了笑,旋身一個後擺腿,「砰」一聲打在泡桐樹干上,震得幾片比巴掌大的黃葉紙一樣飄了下來。

小聰看我的目光頓時變得相當尊敬起來。看來這個初中畢業在家待業的家伙和我一樣具有武俠情結。他打開後院門,我一看圍牆外面竟是個小河 ,河 那邊是岸邊長滿蘆葦的垛田。蘆花已經變白,在小風的吹拂下如無數指向一個方向的尾翎,于蒼茫的黃昏中搖曳生姿。這景色和我老家興化水鄉何其相似,讓人看了親切和感傷。小聰告訴我,幾年前他爸爸清早起來,無意間看到對岸蘆根下有個四不象的野物站在淺水中喝水,趕緊回家取獵槍隔河把它放倒了,拎回家剝皮煮肉,一個禮拜都沒吃完,肉香得很。至今都不知道是什麼動物,反正不是獾子。他的話激起了我很大的興趣,盯著那片蘆葦看了很久。

吃晚飯時我向桑老板求證這事,他說確實說不清楚那個野物是啥東西,從沒見過,像 子,又有點像鹿。不知打哪兒來的。他說從前揚州地面野物很多,現在都不大看得到了。他興致盎然地說清朝時揚州還有虎呢,最後兩只虎一只被人趕進邵伯湖打死了,一只趕進竹林里打死了,虎渾身都是寶哇,虎骨治風濕,虎鞭壯陽……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自然界中的各種動物其實跟人一樣都是地球的主人,但人卻是最霸道的,侵佔動物的生存空間,吃它們的肉,穿它們的皮,甚至拿它們的生殖器壯自己的生殖器……不能想,想了就郁悶,就感傷。唉,我這人。

有一天朱琴在河邊對我說,「趙老師,我喊小聰‘哥哥’,你只大他一點兒,我也喊你‘哥哥’好不好?」我不答應。我覺得陪她玩就有失師道尊嚴了,再讓她喊「哥哥」就沒法跟她補課了,而且如果讓她喊「哥哥」,她不就成了和她媽媽同輩了嗎,我可是一直喊「苗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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