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溫暖的時候,常常會記不起寒冷時的樣子來。其實,那是因為人們往往沒有經歷過真正徹骨銘心的寒冷。如今,只要白駿回想起那段令人揪心的往事來時,一股寒意定會油然而生,即使緊靠著炙熱的火焰也無濟于事,那股寒冷仿佛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冰凍著流經的每一個細胞,令他終生難以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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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龍尼6緣冰。
茫茫冰原上,疾風呼嘯。冰天雪地中兩輛履帶車一前一後緩緩行駛著。前面一輛紅色的小車宛如甲殼蟲一般,小巧輕盈,在這銀白色的世界中格外扎眼。後面緊跟著黃色的一輛卻是相反,它猶如一輛坦克,深沉而厚重的履帶壓在冰面上出咯 咯 的聲音,車尾還拖著房子般的大貨箱。
兩輛車之間由一條粗重的鐵鏈相連著。因為車底下那四五十米厚的冰蓋不大穩定,隨時都有斷裂開來的可能,稍不留神便會連車帶人一起掉入到裂縫中去。因此,這才讓小車在前方探路,大車在後面跟進。鐵鏈便成了一條保險帶。
此刻,杰克和霍林正坐在前面的小車上。而隊長斯科特、安吉拉還有白駿則坐在後面的大車里,為他們開車的是一位資深的意大利向導。
為了強化雪地車的性能,車子沒有安裝暖氣,車內的溫度和車外幾乎相差無幾。望著窗外呼嘯不停的狂風,白駿上下牙不住地打顫。
到今天為止,他加入到隊伍已經整整十天了。這十天來他始終沒有好好地休息過,沒有真正地睡過一次美覺。而昨天,更是和隊友們一起擠在冰冷的車廂里挨了一宿。
他們從奧利城堡的密室里找到的兩個神秘坐標︰一個指示著非洲,一個指示著南極。隊長斯科特最終作出決定,先到南極察看。因為此時的南極很快就要進入冬季了,在他們將要去的緯度上會進入極夜,那里將有近半年的時間看不到太陽。因此,他們必須得趕在日落之前到達那里。
盡管如此,斯科特也並沒有將非洲那個坐標擱置,他已經差遣了另一支隊伍去烏干達察看了。一但有所現的話,斯科特會及時得到匯報的。
而那個搶走鐵板坐標的神秘人,盡管他們費盡心思,查遍了任何可能的記錄,卻仍沒有找到與其吻合的檔案。
這幾天來,斯科特一直處于繁忙狀態。依照坐標,他們將要去的地方是在伯克納島與南極大6之間的龍尼6緣冰上。而時值冬季來臨,各國的南極考察團6續地做著準備,撤離的撤離,留守的留守,一般只有往外出的船,沒有往里去的船。由于時間緊迫,斯科特幾乎是用盡了各種辦法。最後,終于搭上了一艘意大利補給船。听說意大利科考隊正在伯克納島上修建考察站,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們沒有按原計劃完成任務,所以才拖延到今天。這無形中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斯科特爵士的面子可真是不小,當眾人到達意大利考察站時,當地的最高指揮官戈尼先生毫不吝惜地資助給了他們最好的裝備和先進的交通工具,並且為他們指派了一名優秀向導皮薩諾。
這一切,保障了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目的地。照現在的行進度,不出一天,他們就可以到達那神秘鐵板上所指示的地方了。誰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會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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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意大利向導一面駕駛著雪地車一面用不大流利的英語與眾人攀談,「你們是怎麼知道那里會有顆隕石的呢?」
隊長為了不泄露秘密,謊稱去那里尋找一顆重要的隕石。
「我們的衛星監測到了它,」斯科特從容答道,「我們懷疑這是一顆來自遙遠星系的隕石,找到它意義重大!」
白駿禁不住暗笑起來,隊長竟把故事編得有模有樣,而且還有幾分神秘色彩。這比哄騙克萊爾先生時又高明了不少。
「噢!你們的衛星真是了不得!」意大利人贊嘆道。「可惜我們對南極只是剛剛起步!」
意大利人稍作沉默後,又找到了話題︰「戈尼先生平時很小氣的,他很會過日子,什麼都舍不得用,什麼都得省著用。」他不時地回下頭望望眾人,似乎是想看看人們對他的話會作何反應。「可你們來了,他就變了,變得那麼大方,一口氣借給了你們最好的東西。要知道,我們連自己的任務都還沒有完成哩!」
「最值得感激的是,他還把最優秀的人也借給了我們!」隊長恭維道。他的馬屁立刻起到了作用,面前這位意大利人馬上變得飄飄然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言道︰「您可千萬不要那麼說,我可不是什麼最優秀的,我只能算是我們那兒最小心的一個。」他開始搔弄起他那卷曲的頭來,「其實,我們這次行動還是蠻危險的!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幾乎到處都有冰縫。」意大利人繼續說道,「我們從未去過那里。」
「我們的衛星監測顯示,那個地方有不明熱源!這是真的嗎?」隊長說道。
「這個我們早就知道!」意大利人點了點頭,「而且,那里的冰層深厚,越往里走地勢越高,種種跡象表明那冰下面應該有個小島。戈尼先生懷疑那里有火山活動。」
「應該不會的!」隊長否定道,「還沒听說那附近有過火山活動呢!」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南極的火山一般都在面向太平洋的一面上,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根本不在俯沖帶上!」
斯科特同意地點了點頭。
隨即,意大利人又小聲對眾人說道︰「告訴您一個秘密,據我所知,美國人在一個月前已經行動了,他們從塞普爾站出,動靜不小。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他們總是那樣故作神秘,而且傲慢至極,仿佛整個世界都得由他們來支配似的!」
隊長听到這個消息略吃一驚,他不覺擔心會被人捷足先登。要是坐標上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那他們這次南極之行便毫無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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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車子也越顛簸起來。向導說得沒錯,冰面上果然充滿了裂隙。不過幸運的是裂隙都不太寬,他們的車子可以直接從上面開過去。
「瞧哇!」向導皮薩諾一面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子,一面自言自語道,「地勢開始增高了,冰底下絕對有6地!」
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大家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了。不知在這滅絕人際的地方,到底會有什麼東西呢?
「真想不到,你們協會中還有黃皮膚的?」容不得冷清片刻的向導看著白駿問,「中國人?」
白駿點了點頭。
「我們協會每年都要吸收國外會員的,但要求極為苛刻,他必須是非常優秀的才行!」斯科特適時補充道。
意大利人點了點頭,望著白駿的目光中多了些敬佩。
「其實,」隊長繼續說,「這里只有我和安吉拉是英國人。前面車上的杰克是美國人,霍林則是挪威人!」
白駿終于明白為什麼杰克喜歡叫霍林海盜了。
「在我們這里,女人可不多見!」皮薩諾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安吉拉身上,「戈尼先生在這方面更是保守,過冬人員里竟然沒有一個女性!」
「這有什麼區別嗎?」斯科特禁不住問了一聲。
「嘿嘿!」意大利人詭笑著說道,「只要你在南極過上一個冬天,你就會明白的。那種生理需要的等待往往比這漫長黑夜更令人難熬!相比而下,美國人要比我們強多了。我曾听一個美國修理工說,他們站上每年都要留下三四個女人過冬。當某個男人寂寞難熬時,便會去找女隊員,不過……要是他看到女隊員的門前已經放著別的男人鞋子的話,那便只能無奈的返回了誰叫他遲到了呢?哈哈……」皮薩諾大笑起來,兩只眼楮色迷迷地盯著安吉拉。
就在意大利人正在為自己的言津津樂道的當口,只見前面的甲殼車猛然間一個急剎車,但因為慣性,小車的車頭還是向下栽去。後面大車里的幾個人不知道生了什麼情況,透過車窗,只能看到前面紅車高高翹起的車尾。
皮薩諾急忙停下了車子。
「出什麼事了,杰克?」隊長通過對講機問道。
還沒等前面車作出回答,意大利人搶先說道︰「他們肯定是遇到大冰縫了!」他故意把「大」字加重。
隨後,對講機里傳來了伴有雜音的回答︰「隊長,我們掉進了冰裂縫!」
「沒關系,寶貝兒!」皮薩諾鎮靜地說道,「遇見冰縫就像吃早餐一樣尋常!」
說完,他利落地掛上倒檔,將車子倒退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