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二十三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作者 ︰ 茉莉花香

馬容英這兩天不管看什麼都順眼,干什麼都喜滋滋的,走起路來都是飄飄欲仙。

星期天早上一大早,她就提著菜籃子出門了,她想在老齊起床前把菜和早點買回來,好讓老齊一早起來有熱豆漿喝,有剛炸出鍋的油果子吃。

剛出樓門口,迎面踫上二樓老趙的媳婦張慧英。

「哎呦,小慶他媽,上哪去了,這麼早?」人家老趙媳婦有名有姓,可是馬容英偏要叫她小慶他媽。因為張慧英是農村老家來的,沒有正式工作。馬容英認為沒有工作的女人只能像農村女人那樣從孩子或者男人的角度稱呼她們,而不能像城里有工作的女人那樣叫職務,直接稱呼名字或是叫老張老李老王的,這點差別一定要有,否則不是把她們這些有工作有文化的人和這些粗俗的農村女人等同起來了。

「沒上哪,出去買點菜。這麼早,您上哪啊?」「我買點兒早點去。」「您家里不是好幾個丫頭呢嗎,叫她們去不就得了嗎,還您親自去呀。」「我早上也沒什麼事,出去正好遛遛彎。」馬容英一邊說一邊側身叫老趙媳婦過去,心想︰多管閑事,別看你現在美的,等到我們老齊當上副主任了,你哭都來不及。等那會兒你巴著想跟我打招呼,我還不一定理不理你呢。這麼想著,她一扭身子出了門。剛走出去沒多遠,听見後面張慧英叫她︰「哎,莎娜媽,你猜我昨天看見誰了?」馬容英站住腳,問︰「誰呀?」「我看見林蘭帶著品英還有品忠上醫院去了。」「你說誰?」「我說林蘭帶著品英和品忠啊。」「你做夢呢吧,小慶媽,他們家的品英給院保衛部逮起來了,這兩天就要送公安局判刑了。」張慧英可以容忍別人說她別的,但決不能忍受人家質疑她的消息的準確性。「您看您還不信。我的消息什麼時候有過假的。我真的看見了,我瞧的真真的,我沒騙您。」「不會,絕對不會!」張慧英看見馬容英瞪大了眼楮像是不認識地看著她,然後瘋似的跑了。

馬容英跑到辦公樓才想起今天是禮拜天,然後馬上又像個陀螺,急沖沖打了個轉去了馮菊生家。

馮菊生家和齊新順家在一個樓上,不是一個單元。馬容英敲開了門,是馮小春開的門。「你爸呢?」馬容英跑得氣喘吁吁的,話音未落,馮菊生走出來。「呦,是老馬呀,稀客,有什麼事嗎?」馮菊生的老婆也探出個頭,跟馬容英打招呼。馬容英不理馮菊生的老婆,直接問馮菊生說︰「馮副部長,我听說杜品英叫你們給放了,這是真的嗎?」「是放了。」「什麼時候放的?」「前天,啊不,確切地說,是昨天凌晨。」馮菊生不緊不慢地回答。「為什麼?為什麼給放了。你們放人征求過我們的意見嗎,啊?!」馬容英高聲喊起來。「他是傷害我女兒的凶手,我女兒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呢,你們為什麼給放了,憑什麼啊,我們不答應!」「我說老馬呀,有些事情我想恐怕是你沒有搞清楚,這件事的當事人都出來找我們說她不是杜品英傷害的,你說我們還能說什麼?再說,我們把人家孩子關了那麼長時間,又開了批斗會,一點證據都找不出來,這在群眾中的影響是很不好的。還有據我所知,你們家老齊他是知道我們放人這個事情的。」「你說什麼?什麼當事人?你說的是誰?」「就是你們家鳴娜呀。」「鳴娜?這不可能,鳴娜傷都沒好,在醫院住著呢,她絕對不會……」馬容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是啊,是你家鳴娜,她前幾天專門去我辦公室找的我,要求我們放人,要不是我親自接待的她,我還不相信哪,這事你不知道嗎?」馬容英搖搖頭,她簡直糊涂了。「你看看,你太沖動了,你連自己的女兒做的事情你都沒搞清楚,就跑到這里來找我,你還是先回家問問鳴娜吧,再說你們家老齊肯定清楚這件事,你去問問他不就明白了嗎。」

齊新順剛剛起床,就見馬容英一陣風似的沖進來。

「你怎麼回事,風風張張的,那麼大人了,沒一點穩重勁。」「放屁!什麼穩重不穩重,我問你,這事你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關系?」「什麼事?」「杜家那二兒子給放了,我剛才去找了馮菊生,他說是鳴娜去找了他,證明她的傷與品英無關,還說你清楚這件事,你別告我說你知道。對了齊新順,你這次提拔這麼順當,是不是跟這事有關系?你啊,你說你為了升官,把女兒的命都不顧了,就這麼輕易把那小子給放過了?」「你瞎吵吵個啥,坐下來我跟你慢慢說。」「說什麼你說,我不听,你齊新順是不是答應人家咱們不追究鳴娜的事了,我告訴你齊新順,你要做好人你做去,你有本事當官你去當,我也不打算沾你什麼光,可是想拿我跟孩子們給你當墊腳石,我不干!我明天就找學院領導去,他們敢不給我解決,不解決我就在他們辦公樓門前坐他三天三夜!不解決我就寫大字報,把那些***當官的都轟下來,他們不叫我們好受,我也不叫他們過舒坦了。」「你敢!」齊新順的一聲低吼,把馬容英嚇了一跳,「我怎麼不敢,我就鬧,我非鬧他個底朝天不可!」「你***糊涂!」齊新順過去,一把把老婆推到一把椅子上。「啊,你還打我!好你個齊新順,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今天就叫你打,我跟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一天的福沒享,辛辛苦苦操持家拉扯孩子我容易嗎我,今天你還打開我了啊,你明天還不得殺我呀,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我這就跟你拼了,鳴娜啊,我的那麼好的女兒啊,不能就這麼完了,我非要找他們拼命不可,要不我咽不下這口氣啊!」齊新順看著老婆哭叫吵鬧一聲不吭,漸漸的,馬容英哭累了,靠在椅子上抹眼淚,他這才走過來說︰「你鬧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你還去找人家馮菊生鬧,讓人家看笑話!你以為人家怕你鬧啊,人家放杜品英肯定有上面的指示才敢放,你還跑到辦公樓去鬧,虧你想的出來!人家怕你嗎?人家巴不得你鬧,你一鬧,人家不理你,他們會拿我開刀,說這都是我指使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關你什麼事。憑什麼把你拉扯上。」「糊涂!真是娘兒們之見!你在外面做的每一件事,人家都會理所當然地把我扯進來,包括你今天上姓馮的家去。」「不會的,我去就是我……」「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傻!」「那怎麼辦,咱們這口氣就這麼咽了?我不干!」「不咽怎麼辦,還有鳴娜你怎麼沒看住,怎麼叫他上馮菊生那去做什麼鬼證!」「我不知道啊,誰會想到她會跑去,這丫頭怎麼這麼糊涂,怎麼反倒向著那小子說話。」「我們現在找誰都沒有用了。你的女兒,受傷害的當事人都出來作證她受傷與品英無關,誰還會再理你的茬啊。再說還有李平凡那家伙在後面操縱著,我們告誰去呀。」「啊,你是說李主任他?……」「這事絕對是他做的主幫的杜家。我都能猜到是誰去找的他,他又去求的誰。」「誰?」「沈靜如和林蘭去找的他,他求的張白冰。這是明擺著的,不是主管院領導張白冰話,他保衛部誰敢放人?」「那他們還講不講理了?」「講理?講什麼理,這年頭,權勢就是理!你要是有權有勢,你永遠佔著理。」「那咱們就這麼咽下這口氣,不找林蘭他們家算帳了?我一想到她那個得意勁我就生氣!」「著什麼急,老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要叫這幫家伙知道我齊新順的厲害。咱們一步一步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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