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軍站在開票的窗口,看見里面坐著個二十出頭的女的,他估計這就是人們說的那個女人了,于是他把兩只胳膊往窗口一戳,架著肩膀半天不說話。他覺得他這樣特帥,而且這招最靈,一般女孩見他這樣都禁不住要跟他先說話。可是那女的見小軍堵在窗口不說話,就低下頭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既不抬頭,也不吭聲。最終小軍憋不住了,說︰「嗨,姐妹兒,干嗎低頭啊,你這麼低著頭讓我可怎麼點菜啊,你得給我們介紹介紹你這都有什麼菜啊,對不對。」那女的仍舊不抬頭,後面大嘴和小蚊子在竊笑,「小軍,栽了吧,人家不理你。」「她敢,我知道她是為什麼不抬頭,主要是長的忒困難,不好意思抬頭叫我們看見,是吧我說的。」小軍又問那女的,那女的還是不抬頭。沈小軍臉上的笑漸漸凝固了,他作出很不耐煩的樣子說︰「**,你丫狂什麼狂,就你這德行的,我見了多了,臭圈子一個,挨你們這吃飯我都***嫌惡心!」那女听見這話,把頭抬起來,瞪了小軍一眼,說了一句︰「德行,討厭!」說完又低下頭。她這一抬頭,小軍瞅真著了,女人容貌甜美,五官長得很秀氣,瓜子臉,就是黑了點,一打眼看上去,沒有皮膚白的惹眼,屬于那種長相很耐看的女人。「呦,敢情,我還當你不會說話哪,哥兒幾個,你們瞅見沒有,會說話嘿。我怎麼瞅著盤兒也不咋地呀。」後面大嘴樂呵呵地探過頭來,說︰「就是,我看也不咋地,沒人家說的那麼邪乎,瞅丫那黑樣,快趕上咱們那的齊莎娜了。」「別逗了你,齊莎娜哪能跟她比啊,是不是,姐們兒,我們這哥們兒眼神不太好,一瞅見黑點的女的他都看成是我們那一叫‘母夜叉’的女的。你別說嘿,還真有點像,就是她比你稍微黑那麼一丁點。」小蚊子在後面細聲細氣地說︰「萬馬軍中一小丫,艷似露潤月季花……」他最近看了曲波的《林海雪原》,把少劍波給白茹寫的詩都背下來了。那女的猛的一抬頭,瞪著小軍喊︰「你們幾個臭貧什麼,你這號的我見的多了,上這充什麼份兒來,還點菜呢,兜里掏不出一毛錢來。」「嘿,我說,找抽啊你,你說誰兜里掏不出一毛錢來,你丫再給我說一個試試。」沈小軍一邊說一邊解軍大衣的扣子,從里面的上衣兜里掏出一沓子花花綠綠的鈔票來,這一下,吸引了飯館里所有人的眼光。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呦,真趁啊。」小軍得意地抓起那把鈔票在那女的眼前晃,「你說我沒錢?那你跟我說說,這是什麼?這叫不叫錢?」後面一個肉頭肉腦的大師傅舉著個大個的銅勺子走出來,甕聲甕氣地說︰「誰在這篩()呢啊?你們***有幾個臭錢到這來?色什麼來了啊,有本事自己掙啊,還不定上哪順的呢?」「就是。」那女的這會兒也站起來,在一旁插話。「**,你***錢才是順來的呢!」沈小軍打開背在身上的挎包,從里面掏出一把菜刀,大嘴和小蚊子也都跟著把菜刀、彈簧鎖、改錐掏了出來。屋子里面的一群人見到要打架,頓時來了精神,在一旁起哄︰「打呀,哥們兒,照丫腦袋砸。」「把那女的花了算了,c i了丫那盤兒,瞧丫長的那臭x諏性!」「把飯館砸了算了。」「哪兒的主啊,份兒夠大的啊,敢上‘康樂’戳份兒來啦。」一幫人起哄,有人把啤酒瓶、碗、醋壺、筷子筒朝櫃台玻璃砸去。
小軍還從來沒有鬧出過這麼大的動靜,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是在「康樂」,說什麼也不能栽了面子。他伸手把櫃台里的算盤拿起來,照準那個女的臉拽過去,那女的「啊」的一聲尖叫,往後一退身,算盤打歪了,砸在牆上,算盤珠子稀里嘩啦滿地亂蹦。那女的退身時撞在後面的酒架上,一時間那些酒瓶子嘩啦啦砸下來。這一響,後面的人以為前面生了什麼,更加瘋狂地舉起椅子、板凳朝服務台摔去。幾個大師傅听見動靜趕緊跑出來,一見眼前的情景,都嚇呆了。幾分鐘的時間,整個飯館被這幫人砸得一片狼藉,一地的碎瓷爛碗。
大嘴一見惹禍了,急忙喊︰「小軍,小心雷子(警察)來了,快跑!」小軍砸的興起,根本不听大嘴的,和幾個人一起接著把桌椅板凳一通亂砸。大嘴跑過來叫道︰「再不走,就跑不了啦!」說完拉著他就跑。胖師傅本來嚇得蹲在櫃台底下,一听警察來了,抬出頭來喊道︰「小子(z i),有種別跑啊,跟警察掐啊。」小軍回頭沖他喊︰「你丫來勁是不是,我**的!」剛要上前,叫大嘴拉著他出了門。小軍和大嘴騎上車就跑,飯館里的人追出來邊追邊喊︰「快截住那小兔崽子,快,別叫他跑了。」小軍他們跑出門沒騎多遠迎面踫上聞訊趕來的幾個民警。看見小軍他們倉皇逃竄,兩個民警上來抓住小軍的車把,小軍從車掉下來。「你們抓我干什麼呀,沒我的事。」「就是他,挑頭鬧事的就是這小子。」那女的和幾個大師傅追過來一起指著沈小軍說︰「他把我們飯館給砸了,你們可得好好治治這幫家伙,要他們給我們賠。」一個警察上來照準沈小軍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小軍剛要瞪眼,那人又是一腳︰「瞪,瞪你個?啊,你媽了個x的,我叫你再瞪一個!我叫你們這幫家伙吃飽了撐的鬧事,上我們那號子里蹲著好好吃幾天窩頭就都他媽都老實了。」
這一次包括小軍、大嘴一共抓了六個人,小蚊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