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十七 一報還一報

作者 ︰ 茉莉花香

第二天一早,齊新順去上班,剛走到辦公樓外面,就看見有幾個人圍著看牆上的什麼東西。齊新順走了過去。那幾個圍觀的人一見齊新順走過來,都急忙走開了。齊新順不知為什麼,心里突然沒來由地緊張得「咯 」一下。文革開始這麼長時間,齊新順見的大字報也夠多的了,可是他這麼一看不要緊,像是有人從頭頂潑了一盆冷水,頓時讓他從頭涼到腳。

牆上貼著一張8開大的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行粗重的毛筆字︰齊家三姑娘齊怡娜昨晚在丁香樹叢里與男人句(苟)合被捉!

齊新順上前一把扯下那張紙。然後用眼光掃視身後站著的幾個人。那幾人一見齊新順在看他們,都急忙散了。

齊新順拿著那張紙走進辦公室。一路上他總感到別人投來的幸災樂禍的眼光,听到人們背著他在竊竊私語,等到他轉過身去,什麼都沒有。那一刻,他的耳朵里又充滿了那種細小的無處不在的「嚶嚶」的聲音。

他把那張紙平鋪在桌子上,仔細研究那張紙。

昨晚的事情生之後,他還以為不過是小孩子在一起瞎鬧,現在看來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啦。這個人是想通過怡娜來整治我!可是他想不通,想在學院可以搞臭我的方法很多,為什麼單單要從我的女兒下手。

從昨晚到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幾個人,除了那兩個執勤的戰士,還有昨晚值班的那個軍官,再沒有別人了。我當時警告過那兩個人,從當時的情形看,他們應該不會也沒有理由去寫這種東西,那麼寫這章大字報的人很明顯就是別有用心,甚至是做出這個圈套來等著我的家人去鑽。現在看來寫大字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大字報上的字體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毫無書**底的人所為。苟合的苟字還寫成了句字。他覺得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件事應該是個孩子所為,至于孩子後面又有什麼人,找到孩子,應該能夠找到他幕後的人了。

這是誰呢?

他又想起那輛自行車,自行車的主人十有**應該和寫這張大字報的人有關系。

他覺得這個人恐怕還不僅僅是為了寫一張大字報,那他到底想要干什麼?齊新順苦苦思索,突然,他想起曾經在哪見過那輛自行車!

在哪呢?車座拔的那麼高,這個人的個子應該比較高,他開始在學院高個子男孩里面排查。

最終,他的目標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

一想到這個人,齊新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蹙著眉頭想到,這小子找怡娜,那沒別的,目的只有一個報仇!他想到昨晚怡娜回家灰頭土臉的樣子,他終于明白了,他為什麼單揀他的女兒下手,他這是要在所有的人面前讓他齊家徹底丟臉、蒙羞!

他現在不能判定的是,這小子是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

馬容英晚上吃完晚飯以後,想起還有一盆衣服沒有洗。她先把盆里的衣服按照里外薄厚分類,然後慢慢搓洗。突然,她看見了怡娜那條內褲。也看見了內褲上的血跡。馬容英一開始還沒在意,她以為怡娜是來例假。嘴上還嘮叨︰「這丫頭懶的骨頭都響了,連血褲衩都讓我洗,我就是這家的老媽子,佣人……」說到這,馬容英的手突然停住了,因為她想起來,怡娜應該是上半個月來例假!

三個年齡大的女兒的例假時間當母親的馬容英當然都記得很清楚,她清清楚楚記得老三怡娜這個月的例假時間剛過,應該不會有錯。那這個血跡是怎麼回事?

馬容英呆呆地拿著那條血內褲,一時間腦子里理不出個頭緒。

齊新順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馬容英愣怔地坐在客廳里。看見他進門,還沒張口,眼淚先下來了。齊新順不知道老婆是怎麼回事,他不說話,等著馬容英說。但是他的預感告訴他,家里一定出什麼事了。

等了一會兒,馬容英漸漸平靜下來,對她丈夫說︰「出事了,她爸,出事了!」齊新順不說話,只是看著慌亂的馬容英。

馬容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齊新順。原以為齊新順會像她一樣,或是暴跳如雷,或是焦急萬分,可是齊新順沒有說話,他換了拖鞋,然後深深陷進沙里。

該來的果然來了。齊新順想。

齊新順覺得沈小軍確實不那麼簡單。一切木已成舟,想挽救都已經無濟于事。

但願沒懷孕就好。怡娜萬一要是懷了孕,那才真的一切都完了。

齊新順又想,也許事情還能夠不像想象的那麼糟,也許他們只是在樹林里面呆了一會兒,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可是他轉念一想,身上不由得出汗了。要是一般的小孩子玩玩可能不會出什麼事,可是那小子很明顯是有備而來,不整出點動靜,他不會善罷甘休。你看著,他的目的達到了,他不會再露面了。

這內褲上的血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叫齊新順最頭疼的是,這事還不能聲張,就是說拿沈小軍還沒辦法。這事可不像當初鳴娜的事,可以想怎麼整治品英都行。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打碎牙往肚里咽,自認倒霉,還得替他們把這事捂著。

真***!齊新順憤憤地想,沒有防備,就叫那小子鑽了大空子。

一報還一報!姓沈的,咱們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了!

想到這,齊新順嘆了口氣,他制止住了哭泣的馬容英,說︰「你叫鳴娜跟怡娜談談,看看事情到底到了哪一步,要是沒什麼的話,趕緊送怡娜走。那丫頭我看再不走,還得出事。」「鳴娜一個姑娘家怎麼問她?」「糊涂!你問她她能跟你說嗎?她們姐妹之間好說話,你趕緊把鳴娜叫來。」「叫鳴娜干什麼?我看倒是你趕緊叫人把沈小軍那個臭小子抓起來,我現在殺了他的心都有!」「你想殺他就能殺啦?這事我們能怎麼辦,你要想叫你姑娘將來還能嫁得出去,你就老老實實的別聲張。要不然,咱們都得後悔一輩子。」「啊?那就這麼完啦,叫那小子白白佔了便宜?我不干!」「你不干?那你去找沈小軍去,找沈靜如一家算賬去。你怎麼說?說他們家小子把咱們姑娘給**了?人家能承認嗎?」「我叫怡娜出來說!他沈小軍還想賴?」「好,你叫怡娜出來說,先別說那丫頭說不說,你就說說什麼?怎麼說?說她叫人給**了。人家公安局要是調查這事,沈小軍會說,他們倆是自願的,是你們家怡娜自願跟著他進樹叢的,沒人拉也沒人扯她。搞不好怡娜也會這麼說,那傻丫頭你還不知道,一根筋拗到底,誰的話都不听。再說這麼一調查,丟人吃虧的是誰啊,是你女兒!是咱們一家人!你要是吵吵出去,那沈小軍的目的才是真的達到了呢。全院的人都知道齊家的女兒叫他沈小軍給做了。人家不會罵那小子,人家只會說你閨女不正經,大半夜的跟著男人鑽樹窠,人家會說你齊家人活該,誰讓你把人家的哥給做死了呢。人家會說你齊家這是惡有惡報。」齊新順說到這,氣喘吁吁,一下靠在沙上,一句話也不說。馬容英一听這話,呆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勾勾盯住男人看。齊新順不願看她那副神態,轉過頭去嘆氣。

馬容英憋著嗓子哭出長長的一聲︰「我的天哪,這叫什麼事啊,我的好看的黃花大姑娘叫人給糟踐了,我們連個屁都不能放,就這麼吃啞巴虧啊……憑什麼!他們沈家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兒子爬到水塔上面去掉下來,那是他自找,怨得著我們嗎,干嘛把這罪過要推到我們身上,我們吃虧就得吃啞巴虧,我不干,我就不干,我不怕丟人,我要找他們算賬去,我要在全院的人面前叫人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他們家孩子死了,活該!憑什麼老揪住我們不放,活該!到哪都是這話,活該!活該!」馬容英說著還不解氣,還使勁跺腳,一只腳跺完了,干脆兩只腳一起跺,那樣子就像是一只想蹦又蹦不起來的老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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