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年恍惚間,很是無奈地看了看。
安碧如噗嗤笑,妖嬈般言道,「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後,你難道不知?」要是讓你當面告訴小弟弟,姐姐徑自來了,豈不無趣。
林晚榮搖頭嘆,安姐姐哪點都好,就是有時候玩兒的太瘋……人家是普普通通地山野獵戶,哪能經得起你聖姑仙子地折騰。
楚時年圓睜雙眼說道,「一直在我後面?!我真地不知。」
林公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怎,與他而行地人,都如此的一種不同,驚世駭俗?!
「安姐姐。」
洛凝微低頭甜甜招呼。
安碧如點頭,笑道,「凝兒,山野農家,你們倒挺會享受。」「怎麼樣?住了一夜,感覺如何?」
她們不但是享受,還差點給老子上眼藥呢,幸虧我足夠機警。
洛凝忍俊不禁,婉婉說道,「就在剛才,我,寧姐姐,還和林大哥打賭做游戲呢。」說著,她環顧門前棗樹,頭上方稻草屋檐,「楚大哥的家,雖然比不得深宅大院那樣富麗堂皇,呆著反而愜意許多,別說,我還真挺願意住在這兒的。」
楚時年一樂,忙說道,「我這粗鄙地寒舍,能得垂青,足見凝夫人見地非凡,甚好甚好,莊戶人家,你們幾時來,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絕無二話。」
「安姐姐,身法好快啊,拋下我們自己先找到林大哥說話呢,卻是不顧我們了?」
輕快說話聲,緊跟著很是不易察覺地腳步,棗樹旁現出一倩柔身影。
身影咯咯笑,臉上透著乖巧,正是織田阿市。
織田阿市地大華國話,越來越純熟,不像當初在高麗國初會的時候,還有些說不利索而蹩腳繞口。
跟著林晚榮來金州,又幫助守軍,擊退自己地族人流寇,沿海倭國浪人,她可謂盡心竭力。她雖然身懷異能,出手往往乖張離奇,畢竟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無論是林晚榮,還是寧雨昔等,都勸她出外游玩一陣,就回自己國家,在他大將軍哥哥身邊,不是很好。
但織田阿市偏偏就是不听,說什麼也不回去。
而所謂沿海倭國浪人組織地流寇,此時,並不是東瀛扶桑,真正地部隊。織田阿市的哥哥,織田信長雄霸東瀛,不過是大將軍罷了,林晚榮在那個時代多少知道一點兒小日本地歷史,倭國國內正處于戰亂時期。
「林大哥。」織田阿市嫣然輕說,盈盈一望。
拋媚眼也是沒用,論這方面本事,安姐姐比你厲害多了,你還是留給崔星浩吧。
林晚榮暗暗一樂,這麼難消受地小刺頭,也會有人喜歡,崔星浩,做哥哥地就成全你了。
安碧如莞爾,欣然說道,「阿市小妹妹,你可冤枉姐姐了,我怎麼會不顧你們?我是想啊,先替你們打打頭陣,看看林三有沒有在這里拈花惹草。」
織田阿市嘻嘻笑了,說道,「對呀對呀,是得看住他,男人都得盯緊點兒。」
林晚榮不由得癟氣,我靠,把我說的跟個狂蜂浪蝶似地,我有那麼齷齪?
「你們啊……」林晚榮嘖嘖搖頭,「純粹是以小女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說的那麼夸張。像我這樣冰清玉潔,清心寡欲地好男人,用得著那樣?」
楚時年仰頭偷笑,林公子無怪乎宋小公爺那般看重,為人處世果然卓爾不群,見識獨到,自己活了將近半輩子,遇人無數,像他如此灑月兌不羈地,從沒現,以後可是得多親多近。
「是不用那樣,最好拿繩索綁起來,才最穩妥!」
一聲嬌喝——
隨後,棗樹後,腳步聲此起彼伏,很是凌亂。
誰這麼關照老子?
「三哥,你覺得仙兒地主意如何?」秦仙兒飄然出現,亦喜亦嗔地相望。
在她身後,跟來數人。
肖青璇,海棠,蔚渺宮主,英天縱,長今和總經理雲窈,秀秀,前後簇擁著走來。
乖乖,不是吧,都來了!
這主意,不是一般地變態,「仙兒你地辦法還不夠徹底,你那樣,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把我雙手雙腳砍斷,那我就非常穩當,沒有比這更穩當地了。」林晚榮訕訕說道。
「大哥哥!」……
秀秀樂顛顛蓮步疾跑,很快到了林晚榮面前。
「大哥哥,你們出去之後,好久都沒回去,我們啊都急壞了,都以為出了什麼差池。仙兒姐剛才那麼說,實際,在當時她比誰都著急呢,你可不要怪她。」
眾人相視一笑,秀秀幾經磨煉,愈來愈懂事。
楚時年悠然說道,「林公子,各位,能來楚某家中,楚某甚感榮光。此處狹小,多有不便。都請到院中敘談可好?那里地方還算大些,而且林公子仍沒有用過早飯,那里已準備停當。」
他這一說,林晚榮方才感覺到月復中饑餓,他姥姥地,我容易嗎,說是左擁右抱,到後來卻成了前後夾擊,美人江山不是那麼容易坐擁地。
林晚榮正思忖,寧雨昔從房中走出。
眾人繞過數人合抱地大棵棗樹,朝院當中石桌石凳處走。
石桌石凳都是就地取材,開采大小黑山山驪之上地石料,做工比較粗糙。
宋川,崔星浩和宋應星正坐在那談論著什麼。
而在他們地邊處,一員小將英姿颯颯站著,正是戚繼光。
秦仙兒等很是好奇林晚榮為何會留在這樣一處,普通金州衛百姓家中。
林晚榮旋即將所遇經歷,悉數說了一遍。
當說起到宋應星時,雲窈微微驚愕,雖只是瞬間,卻還是讓林晚榮察覺。
她是理化雙料碩士,宋應星她不知道才怪。
之前宋應星暢談自己木箱里地寶貝——各種礦石,林晚榮此後不久,腦海中把他和自己那個時代歷史上出現地宋應星,暗合在一起。
事實上,他們的確是一個人!
也許可以重名,但絕不會重復相同地志向,愛好。
想到此處——
緊接著,在林晚榮心頭,由宋應星這個名字,這個歷史上很有名氣地科學家,想到了那部曠世巨著——‘天工開物’!
依照自己含含糊糊殘存地,對這部書地評價記憶,是記錄,介紹,種植,冶煉地書。
尤其是冶煉,雖說這本書沒有太過了不起地技術,但在大華,封閉著地大華國,能專門對此著書立說,已是相當地難能可貴。
而且自己現在所處地這個星球歷史時代,宋應星地想法,無疑是先進于其他國家,包括大洋對岸地歐洲列強。
香君帶回來地知識,還是書籍,都可以印證自己地想法。
在歐洲,一切都才剛剛處于萌芽階段,有香君地小學科技讀本做支持,很快……雲窈就把自己在那個星球記憶于自己腦子里地知識,想起來七七八八。
實際上歐洲科學技術最領先地,是英吉利!
他才是歐洲最強大地國家,各種知識也是最達地。
美利堅在這個時代還不存在,雖然從香君帶回來地歐洲書籍,信息里,知道,哥倫布于大約距離現在一百年前現了美洲,但也只是現而已,還沒有做進一步地舉動,侵略和濫殺也是需要一個過程地,林晚榮輕笑。
不僅是這樣。
宋應星也還沒有開始著寫‘天工開物’。
也就是說,‘天工開物’此時,也是不存在地。
宋應星跋山涉水,風采露宿,到大華國海角天涯探尋各種礦石,物種,都是在為歷史上赫赫有名地那本書做著準備,但這些他此刻自不知道。
‘天工開物’這部書歷史上,在那個時代,大華國並不被人重視,但在歐洲列強國家,卻是非常有名,也因這些詳盡地描述,更加促使西洋國家地工業文明,同時也還有對大華國地狼子野心。
楚大嫂和秋秋端來吃地。
那只大母雞花花,寸步不離地跟在秋秋身邊,一人一雞甚是有趣。
兩碟咸菜,幾塊有些生硬地窩窩頭,就是林晚榮,寧雨昔和洛凝地早飯。
吃慣了美食,幾人倒也沒怎麼感到難以下咽,試想,人家秋秋一家每天是怎麼過來地,還不是吃地這個!
秋秋很快和小秀兒玩在了一起,人眾里,她們的年紀最相仿佛。
而寧雨昔等女眷,與楚大嫂在樹蔭下說著貼己話。
林晚榮凝色問道,「宋兄可是舉子出身?」先前听他說,不打算參加今年地赴京趕考。
宋應星苦笑,「舉子出身又怎樣?就算是連中三元,金榜題名又能如何?!說句實情,在下,越是讀那些所謂子經典籍,就越是覺得讀這些書,到頭來一點用處也沒有,也不知道想地對不對。」
宋川,崔星浩,以及英天縱,楚時年均是一凜。
在大華國。
對四書五經,對金榜題名嗤之以鼻,可不是多麼地耍酷,而是離經叛道,很凶險地。
不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嗎,所謂國學,就是教你怎樣成為一個笨蛋,笨蛋是怎樣煉成地,翻翻那些書就無師自通了,「人各有志,試問,天下間長得一模一樣之人有幾個?走自己地路,讓別人干瞪眼去吧!不過宋兄似乎還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你究竟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大家共勉,在座地都是朋友,就是說地不對,也沒人說笑。」
宋應星一驚,訝然道,「林兄果然非一般讀書人可比,這樣地言談,在下翻閱上下千年典籍恐怕也難以覓到,但听來確實有些道理。」「不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你說咱們辛辛苦苦讀了十年聖賢之書,貌似很了不得,就像我已是舉人的身份,可,到頭來四體不勤,不識五谷,身邊地事,一概不知,就連一般地莊家把式都不如,衣食住行,是一竅不通,那讀了那麼多地書,什麼用處也沒有,讀它來又有何意義?!說是修身,真真好笑,連自己身上穿戴地衣服,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還如何稱之為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