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將軍,我們正打算上你府上叨擾呢,不想卻在街上遇到。」林晚榮呵呵言說。
宋守御大笑,翻身下馬。
他的三五隨從也急急躍身到地。
「許時不見,公子卓然風采,愈耳目一新,老夫佩服佩服。」宋飛泉笑逐顏開的大步走了過去。
林晚榮一震。
乖乖——若不是自己親眼見到,絕對不能相信是知命之年地老人,在向前走。
龍行虎步,這老頭身子骨如此結實,精力定然充沛,「哪里哪里,老將軍威風凜凜,才讓晚生很是嘆為觀止。」林晚榮莞爾輕說。
宋氏父子到現在仍舊弄不清真實路數。
當然,一個是衛所守御,一個是副使將軍,表面地身份是這些,但他們究竟是朝廷黨羽里面,哪一派?或者,無根無派……
不過到現在為止,宋飛泉為人還算正派,而宋川那小子除了雷人地脾氣之外,並無不當之處,對自己嘛,似乎很是友善。
宋川見到自己老子,形容頓時挨了一截,低聲招呼,「父親,你們這是去哪?」
此刻金州城晴空萬里,陽光斜灑。
「現今金州城第一等讓人看重的,是什麼?」宋守御淡然凜道。
那還用問,倭寇剛剛吃了大虧,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敢卷土重來地,此時此刻,當然是金牌詩人大會的事情了。
「舉城震動地,除了斗詩大會,應該沒別的,可以媲美,不知晚生猜得對也不對。」林晚榮悠然說道。
崔星浩,宋川,肖青璇,秦仙兒等暗暗點頭。
宋飛泉粗眉一動,訝然道,「公子果然聰明,不錯,金牌詩人斗詩大會,十年一屆,這幾天城中百姓,議論最多的,就是此事,呵呵,仿佛比抗擊倭寇還來得重要。」
老將軍說著,不自禁搖頭。
自娛自樂,百姓當然喜聞樂見,又有銀子拿,他們當然會很重視。
宋守御輕笑聲後,接著說道,「我是一介武夫,戍邊衛土已有二三十年,腦子里只有領兵打仗,抗擊外掠,什麼金牌詩人,圓牌詩人,老夫沒多少興趣,也不太懂,不過老夫卻猜到公子你會在今日急著趕回,此盛會,小兄弟一定願意參加。」
林晚榮笑了笑。
宋守御忽地凝色道,「我此刻要去的,是金州城金牌詩人海選,照老夫的性格,別說是海選,就是金州第一名斗詩大會,我也不屑參與,可今天沒法,遼陽府知府蔡南城蔡大人也不知怎的心血來潮,到了這里,還要親自督看一場海選,我也只好前去作陪。」說完,老將軍微微苦笑。
老頭子也夠慘地,不喜歡地事情,你讓他非要參與,是有些強人所難。
宋川皺眉道,「此次全遼東都司,金牌詩人斗詩大會,先開始地听說就是咱們金州衛,京都朝廷那對此事又極為重視,他蔡知府當然借機向朝廷獻媚,顛顛兒來此走走過場了。」
他一面言說,與宋飛泉,以及眾人,齊看林晚榮。
看我作甚?斗詩大會的事情,老子臨離開京都的時候,還不曾知曉,現在這些,我可半點兒也沒參與……
「芷晴她自有打算,不過我看,金牌詩人斗詩大會,搞得隆重一點兒也不錯,最起碼老百姓高興,只要老百姓高興,我們又何必推三阻四,心生芥蒂呢。」林晚榮淡笑看了看老將軍。
你說自己是戍邊猛將,還不是要在老子面前,彰顯自己的多年征戰功勞。
宋飛泉不由愕然,驚道,「無怪公子能左右大華朝政,真知灼見,絕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比擬!好一句︰只要老百姓高興!上下千年帝君,賢臣,莫有能說出此話地,有公子在,大華之福!」
是吧,我說這老頭心中很是有數,果然頻頻給老子拍馬屁,老頭拍馬屁的功夫,也是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比擬呀!
想著——林晚榮不由得仰天一笑。
眾人一愣。
宋飛泉忙急問,「公子,怎,忽然大笑了呢?」
我是在笑你馬屁功夫了得,不過,宋氏父子隱隱,總好像有著某種目的,但不是要對自己不利,哼,量他們也不敢,「我是一時感動,老將軍雖說武將,說起話來,也是這般出口成章,打動人心呢。」林晚榮悠悠莞爾。
宋飛泉老臉頓時一紅。
肖青璇凝眸沉然道,「即有盛會可看,又是知府大人親臨,我們這就早些前去,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正色點頭,紛紛上馬。
「老將軍,但不知金州城海選,是在哪處?」林晚榮穩坐高頭大馬,欣然問道。
宋飛泉略一沉吟,緊拉韁繩湊到他身側,說道,「南山山莊。應該就是那里。山莊莊主孟虛舟,曾經是為殿試金榜第一,狀元及第!可謂才高八斗,文采出眾!當年官至大華國禮部尚書,榮歸故里已有多年,在咱們金州城,乃至遼陽府道,恐怕無人可出其右!」
有那麼神奇?本公子就不信他能比我這曠世偉男厲害。
哎……听他話意,所謂很是厲害的狀元及第、禮部尚書,已經年歲很長,我這一代熱血青年,就——不跟他計較。
「想不到,金州城,還有這樣了不得的人物?」肖青璇吃驚地嚷道。
「噠噠噠噠……!」
數匹駿馬,載著眾人,緩緩朝南山山莊方向行進。
沿路公子小姐,痴男怨女,不時地側目而望,喋喋不休的竊語,那為臉龐有些黝黑,器宇軒昂,英俊不得的公子,是誰?
林晚榮甚是得意。
老子名草有主,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
秦仙兒蔥白素手,輕輕拉著馬兒韁繩,時不時,盯看林晚榮,見他突然壞笑,頓時醋意大升,嗔道,「林大哥,看你一臉無賴婬邪之笑,是不是心里又打什麼壞主意呢?」
說著,她一撇嘴。
他姥姥地,這小辣椒,嗔怒樣子尤其讓人想入非非啊!
……
我打主意,我打主意也是著落在你們身上,「天地良心,仙兒,我剛才一直想的可都是你們,至于主意嘛,晚上我再告訴你,保證讓你心花怒放,滿載而睡。」說著,擠眼一笑。
眾人哄笑——
秦仙兒不由得臉紅心跳,粉面生春,看了看左近,幽嗔,「你壞死了,果然很是無賴!什麼晚上再說,什麼滿載而睡,本姑娘在意麼,哼!」
一勒韁繩,噠噠噠躥馬越前。
心內卻是忐忑不安,思忖林晚榮到底在晚上,繡榻那,有何壞主意——
宋川點頭,鄭重道,「實不瞞出雲公主,孟禮部在任期間,與我父親曾有來往,容得大人歸隱到此,我們父子也曾數度拜謁,確實耳聞不如見面,老大人雖然當年位極人臣,地位顯赫,但是沒有半點架子,而且,呵呵,謙威得當,尤其寫得一手好字!我房中,至今還有他老人家贈予的墨寶。」
肖青璇大喜,眨眼爽說,「真是這樣?!太讓人羨慕了呢,好想即刻一睹一代文豪風采。」
她雖是公主身份,與妹妹自幼流落民間,返回紫禁城,說起來也只是幾年光景,對于前朝時期的名臣故吏,很是了得的,有些想往。
都是兩個兒子的母親了,還如此地不沉穩,听說所謂文豪,騷客,就大搞盲目崇拜,也就罷了,用不用這樣大呼小叫。
林晚榮冷笑,「詩詞文采倒是其次,本公子也不跟一個老年人一爭長短,主要還是其人品,若是道貌岸然之流,即便滿月復經綸又有何意義。」
肖青璇頭戴冠帽,白衣長衫,秀氣之極,她聞言,不由得流波一轉,狐疑起來。
而她心中也知道,三哥之所以這麼說,也有呵護自己成分,淡淡輕笑。
宋飛泉沉聲說道,「此一點公子大可放心,孟禮部人品底細,老夫很是了解,決不是朝廷嚴嵩,6柄一流!」
林晚榮凝神點頭。
行騎……
出城郭後城門,到驛路,此古道直通遼東都司中樞,遼陽府。
而之所以設金州衛,嚴防海岸線,即是因此。
可以說,金州城是險關要隘,兵家必爭之地。
若是此處城破,可謂大華國門戶大開,由驛路,直達遼東都司全境,而京都順天府就近在咫尺了,林晚榮不自禁暗暗膽寒,小日本絕不只是單單的意圖金州城啊!附近城池,比它富庶的大有其在,倭人不選別處,單選此地,難道別有深意?!
當然,也有柳家莊秘密之物的目的。
在秋秋家,柳玄月方醒,自己還不曾細問。
說是南山,實則大黑山外延出來地一座山峰。
模樣規整,也不是很高,樹木蔥綠,越過一片開闊之地,眾人不急不緩騎行,到了南山腳下,一幢巍峨莊園處,旋即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