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在京都,又有蕭大小姐,十年一次地金牌詩人大會,想不隆重都難……
林晚榮不由得一笑。
青巾公子聳鼻很是不耐尖聲說道,「盛會的事情,我可都跟你們說了,到時候高手雲集,文人雅士林立,我等尚且戰戰兢兢,你們啊,知道知道就行了,難道還當真想參加?」
林晚榮凜目,凝視一望,老子當然一定參加,人人都知難而退,這天下早就他媽玩完了。
方冠公子和青巾公子愕然,干笑兩聲急忙轉身。
肖青璇冷笑,肅道,「你們倆干嘛急著走啊?不想知道我們到底,參加斗詩大會還是不參加?!到時候好酒好菜款待二位!」
秦仙兒嬌笑,說道,「是啊!相逢即是有緣,留下來親近親近!」
疾走地那兩人,也不答話,立刻飛跑——
眾人噗嗤大樂。
宋川繃臉沉說,「這兩個不學無術地酸儒,妄自飽讀詩書,卻處處小肚雞腸,不知道那些書是怎麼讀的,半點人味兒都沒有!」
說著他看了看,沉穩之中地林晚榮,不解問道,「公子,你剛才干嘛阻攔我出手教訓他們,這些人,不教訓教訓,不知道怎麼叫做人!」
大伙兒一陣沉默。
林晚榮凝神,輕側了側頭,像這樣地人多了,你能教訓一兩個,還能把大華國所有地秀才,儒生,統統拳打腳踢一遍?!
況且,這樣做未免,過于武斷——
他笑笑,從容說道,「他們不過很是可憐的井底之蛙,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而且,有些事情往往意氣用事是不夠的!」
他隨即一擺頭,嘆說,「好了,走吧,進到金州城半天了,還不曾見到老令公,別說,我倒有些掛念。」
听林晚榮談到自己父親,竟還感情外露,宋川怒瞪之容瞬間笑臉相迎。
幾人經剛才插曲,不免有些掃興,悶頭往前走。
卻見古街斜邊,牽著他們坐騎韁繩看護馬匹的戚繼光,一本正經還站在原處。
「公子,宋副使!」戚繼光笑呵呵,朝眾人揮手。「你們走得好快,我還擔心找不見了呢!」
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是一位赫赫有名地抗倭名將,讓他給我牽馬是不是有點兒對不住歷史,不過實際情形就是如此,他目前還只是衛所的一名小小協領,上陣殺敵都還不曾經歷。但他勤奮勁頭倒是讓我很是佩服,一有工夫就拿出三韜六略,兵法戰策仔細研究,可見不屈居于一名小兵。
「列位!哎——列位留步!」
眾人背後急切呼喊聲大作!
林晚榮等人旋即詫異回身,見賣扇子的攤鋪老板,慌慌張張向他們這望——
秦仙兒俏臉一沉,嗔問,「喂!賣扇子地,你喊住我們想要干什麼?萍水相逢,難道想要討賞?!」
哎賣扇子男子跺腳嘟囔,「不是,不是。你們,你們手里還拿著我的扇子沒給錢呢,小的買賣,本小利微,搭上本錢的事兒應付不來!」
大伙兒馬上低頭看,肖青璇,秦仙兒,和崔星浩手中各有一把嶄新地折扇。
相視一笑,崔星浩隨即朗聲說道,「這位老兄甚是抱歉,剛才我等只顧著說話,忘記還拿著你的扇子,多少錢一把我們買下就是。」
林晚榮不由莞爾,幾把扇子,攤鋪老板跟要他命似的。
「二十……二十文錢一把!」攤鋪男子遲疑道,「幾位公子大仁大義,若真一口氣買下三把折扇,小人今天生意都不用再繼續做了。」
秦仙兒綸巾長衫打扮,她此刻卻是忘形,白了眼蹙眉嬌說,「切,不就是六十文錢麼,付給你就是,看把你急的。」說著,素手懷中一掏,拿出塊碎銀子空中拋去,「接著……拿好,多余的你留著吧不用找了!」
攤鋪男子忐忑隨手接過,低頭定楮一看︰半兩銀子!他當即大駭,緊忙抬頭想要道謝,卻見秦仙兒早已調轉身形,只不過柳腰扭動,翹臀搖擺,曼妙無比!把他看得怔怔出神,長久不動……
「扇子做工還不錯,蠻精致的。」肖青璇欣喜把玩,啪張開扇面,挑眉道,「咦……前朝範仲淹的岳陽樓記!」她吃驚地妙目緊盯扇面之上俊秀小楷。
一行正往衛所轅衙方向走,街上百姓還算不少,更有三三倆倆青年才俊圍攏一處,不住高談闊論,想是在言說金牌詩人斗詩大會的事情。
聞听,林晚榮等不自禁地佇足,齊看過去,秦仙兒笑意盈盈說道,「果然是岳陽樓記!想不到那賣扇子地男子其貌不揚,手底下東西倒是不錯,就不知道我的這把,扇面上會是什麼題字。」她一面喃喃自語,信手張開自己手中長扇,眼眸為之一亮,神采飛揚嬌說,「呀!你們看,也是範仲淹的詩詞呢,八月十四夜月!好詩好詩!」
這有什麼稀罕,前朝大宋雖然很是窩囊,總是被周邊鄰國欺負,卻出了不少詩詞大家,範仲淹是其中佼佼者,扇面上附庸風雅,抄寫他的詩句,容易賣不足為奇。
「不就是範仲淹的東西,何必大驚小怪。」林晚榮不屑凜道,「又不是十八模,合歡譜之類地曠世佳作,沒什麼好瞧的。」
大伙兒不覺一震。
肖青璇,秦仙兒頓時臉上燒,偷眼看了看崔星浩,和宋川——
「登徒子,胡言亂語,那些……那些污言穢語地荒唐之言怎麼能是曠世佳作?!簡直顛倒黑白。」肖青璇嗔道,眉頭緊鎖。
林晚榮一陣冷笑,凝目道,「岳陽樓記怎麼了?空有其表,無有其實,洋洋灑灑,一無是處!都不知道他寫那東西想干什麼……。倒不如十八模,合歡譜,最實際最直接了,真正貼近百姓,為百姓謀福祉地,是這些書才對!」他姥姥地,我要是在那個時代,負責編寫教學大綱,一定讓這兩個驚世名篇上語文課本,供廣大熱血青年精心研讀。
其他人不禁唏噓,「公子想法,委實人深省!」崔星浩動容道,「不錯,福祉!滴滴確確,萬民蒼生地安康幸福,快快樂樂才是最有用地,遠比空談強上百倍。」
眾人說著,繼續向前走,眼見再行不多遠就要到了守御府衙。
宋川挑眉道,「林公子,剛才我出言數落那兩個一肚子草包地秀才,你似乎很是不以為然,難道我說的不對?」
草包是不對,但成為草包卻不是他們的錯,「我當然不是針對于你,而是此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林晚榮淡笑說道,「方今天下,宋兄,科舉趕考,四書五經,是不是每家每戶,每一位青年才俊孜孜以求地東西?」
宋川。
崔星浩,肖青璇以及秦仙兒具是一怔。
「是啊,這似乎是千年祖宗傳下來地規矩,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宋川詫異道。
都是如此,未必都是對的,「既是這樣,就不能責怪吃食地雞了。」林晚榮嘿嘿笑,「千年來早已經腐朽地學問,大華青年打從會識字開始,就沒有選擇的學習,就好像喂雞的雞食出了問題,結果雞吃了因此染病,你去責怪雞,豈不是本末倒置?!」
宋川先是懵懵,雙目一瞪,猛拍後腦,吼道,「可不是!公子高見!我應該去罵寫書地鳥人,毒害百姓,實實害人不淺,可好幾千年,他們那些人是不是都已經作古了?」
「你小子又想罵誰?!」
「吧嗒吧嗒吧嗒!」
前面忽地一聲高喝!
緊接著清脆馬蹄聲響——
眾人一驚,從閑聊中回過心神,紛紛抬頭望,見騎馬徐徐趕來數人,為說話的正是守御宋飛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