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心良離開家本來是準備到###小區的,但半路上他又改了主意,掉轉車頭,直奔韓雨寒家。當他把車緩緩停在韓雨寒家樓下時,他也想好見了雨寒該如何應答。他在車上調整一下呼吸,醞釀一下情緒,這才背著他的包下了車,走到韓家門前,遲疑著按響了門鈴。
門里好久都沒有任何反應。黃心良的呼吸急促的要命。他既希望見到雨寒,又害怕見到雨寒。他有些膽怯。過了一會兒,他又鼓起勇氣在門鈴的按扭上按了兩下,等片刻之後見還是沒有動靜,他失望地轉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門開了。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眼楮不由一亮。開門的正是韓雨寒。韓雨寒還在為妹妹的出走而生氣,為今晚的奇遇而心里七上八下沒有一點著落,一看到是黃心良,隨手就要關門。黃心良卻搶先一步上前伸手把門擋住。
「你來干嗎!我們家不歡迎你。」韓雨寒一張冷酷的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這我知道。我來並沒希望會受到歡迎。」
「既然知道,何必還來!」
「我來是想向你打件事。」
「說吧!」
「我想……我想知道……我這張舊船票,是否還能登上你的客船。」
韓雨寒心里悸動了一下︰「船已經沉了,你還怎麼登上去?」
「我正是想把它打撈起來。」
「一艘已經傷痕累累的船,即使打撈起來,也沒有任何價值,你沒必要再費心思!」
「不。正是它傷痕累累,我才想把它打撈起來,然後好好愛護它。」
「你以為還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
「不。沒有。」
「我已經成了一個流浪者了,不知你是否願意收留我。」這已經是黃心良最後的一招了乞憐,也只有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會使出。
「這不可能。」剛才雨寒一看到黃心良背著包,已經猜測到他家生了什麼,不過她施用「苦肉計」,只是想刺激一下黃心良,並沒希望,也沒想到她的行為會立竿見影,使他這麼快就回心轉意。她在心里還沒做好重新接受他的準備,也還沒有原諒他的無情無義。
黃心慧說著又要關門,黃心良再一次把門擋住。
「還有一件事……」
「請講!這麼晚了,我還要睡覺呢。」
「昨晚那人是誰?」
這話黃心良本不該問的,可忌妒早已使他失去理智。
「你跟蹤我?」本來在心里已經對黃心良做出幾分讓步,幾分妥協的韓雨寒,見他這樣問,不由惱羞成怒,就象自己的**被人窺破一樣。
「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我是出于對你的關心,對你的愛護。」
「舉報我賣婬,也是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愛護嗎?」
「是的。我是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難道我還沒有失足嗎?難道我還沒有**嗎?難道我還沒有留下千古之恨嗎?」
黃心良被韓雨寒連續問得啞口無言。
看到黃心良可憐巴的巴的樣子,韓雨寒的心又軟了下來︰「你走吧!我不想責怪你什麼,但我們倆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雨寒,我知道我錯了。我傷害了你。請你原諒我這一回,行嗎?我會用一生的愛來彌補我的錯,彌補你心靈的創傷。」
「什麼都可以傷害,只有人心是不能傷的。我也不是貨架上的商品,想要就要,想退就退。」
「雨寒,我已經向你道歉了,老人家都說‘要允許人犯錯誤,也要允許人改正錯誤’嘛。」
「我不是偉人,我也沒有偉人的胸懷。」
「我也不是偉人,所以也要允許我犯點錯。再說,我已經為我一時的猶豫付出了代價,受到了懲罰,還不夠嗎?」
「對。你不是偉人,所以你也不能免俗。你只是在別人都離開我的時候,也選擇了離開而已,所以說你沒錯。」
黃心良嘆口氣又道︰「好吧。就算你不能原諒我,我們總還是朋友吧?讓我來幫助你好嗎?」
「我不需要幫助。尤其不需要你的幫助。」
「不。你需要。」
韓雨寒激動起來︰「我說了,我不需要!我可以活下去。而且會活的很好。」
「靠做三陪小姐嗎?」黃心良終于忍無可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也不怕會惹她生氣。
「做什麼,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說了,我們倆的關系已經結束了。」韓雨寒慍怒了,她朝黃心良大聲吼著。黃心良又不得不耐下心來道︰「雨寒,要不你就到我們銀行來工作吧,我可以給你安排!好嗎?你可不原諒我,但我不能允許你再去當坐台小姐!」
「問題是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你。」
「那好,你去銀行上班,我辭職,行嗎?」
「沒必要。再說,我也不準備再去坐台。」
「那你去做什麼?」
「這和你有關系嗎?」
「我願意!」韓雨寒一句話把黃心良噎得再無話可說,黃心良也同時意識到,要想把韓雨寒的心拉回來,要想讓她原諒他,絕非一朝一夕的事,還需要長期的努力,好在他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耐心,但今天已經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他只好悵然離去。
黃心良離開韓家之後,沒有馬上回###小區,而是開著他的奧迪在大街上漫無邊際地游蕩著。此刻,他想起了一個詞喪家犬。他多像一條喪家犬。他的家里拋棄了他,他的戀人也拋棄了他,他不會去想是他先拋棄了人家,人家才回拋棄他的,所以十分地傷感,竟然一不留神,掉下一顆淚來。他趕緊用手擦了一下,生怕被人瞧見似的。只到游夠了,蕩累了,他才回到###,也沒有上床,像死去一樣癱進沙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