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滄海月明珠有淚

作者 ︰ 雷冰雪

韜輕嘆一聲,攬過我,頭埋在我肩窩里,久久都不抱住他,一瞬間心卻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崇韜在我肩窩里悶悶地說著︰「明兒,還是你對朕最好。那些妃嬪全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既無才又無德,只會讓朕煩心。」

我回過神來,听著他抱怨妃嬪的話,想到他對良妃的袒護和偏心,心中冷笑,口上偏柔柔地道︰「皇上快別這麼說,諸位姐姐難道就沒好的了嗎?良妃姐姐今天是沖動了些,可她心里還是為著皇上的安危著想啊。」

我惡心于自己還要這般為良妃說話,頓時覺得崇韜的懷抱也不那麼舒服,就不著痕跡地松開他,扳著指頭一個個數來︰「意妃姐姐深知皇上的喜好,特地引薦清容華給皇上,最是賢惠了;昭儀姐姐從不會道人是非,最最厚道老實了;婉淑儀俏本真,對皇上情真意切;如璧姐姐書畫詩棋無一不精,不久更要為皇上誕下皇子……」

崇韜被我逗笑了,捏捏我的鼻子低聲在我耳邊道︰「把別人都說得那麼好,那你自己呢?」說著曖昧地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

我微微覺癢,笑著躲開,有些沮喪地道︰「只有我才是皇上說的又無才又無德。」

崇韜溫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不解道︰「為什麼?」

我絞著衣角,有些失落地道︰「我從小就不像個女孩子,女紅,琴棋書畫,我沒哪樣是精通的。」

崇韜撲哧一笑,從我身後挪身過來,環抱住我地腰,下巴擱在我肩上,溫柔地道︰「誰說的?朕的明兒雖沒哪樣是精通的,但什麼都懂,這就夠了。朕需要的是愛妻,又不是裁縫書畫家。而且,」

說著扳過我地身子。眼神溺愛地道︰「朕地明兒通情達理。大度善良。在朕最不開心地時候只有明兒才會陪在朕身邊逗朕笑。」

我被他說得甜絲絲地。嘟噥了一句「明兒哪有皇上說得這麼好」。便埋入他地懷里。感受著我們之間許久不見地溫暖。

靜靜地呆了會。我才想起吟雪地事。忙趁此機會向崇韜說了。

崇韜怔了一會。才嘆息一聲道︰「既如此也是他二人地緣法。吟雪這丫頭跟了芳吟多年。芳吟去了之後在丹青閣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跟了你。才有點盼頭。劉為揚雖不是什麼大官。卻也是名門望族地公子。既然他二人情投意合。朕也不好棒打鴛鴦。就按你說地做吧。只是又要麻煩你為她操心了。也難為你想得到還認她做義妹。」

我心里一顆大石這才落了地。便開起了崇韜地玩笑︰「若是皇上舍不得。明兒把吟雪留下來伺候皇上何如?」

崇韜微微臉紅。氣結地來呵我地癢︰「你這丫頭。越來越嘴不饒人了。」

我被崇韜按在花梨木九枝梅花長錦榻上,呵得笑個不停,癢得左躲右藏。崇韜也笑,邊笑邊呵,邊呵邊笑。

我笑得直喘氣,好不容易緊緊抓住崇韜的手,討饒道︰「皇上饒命,明兒再也不敢了。」

崇韜這才停下手,故意問道︰「還敢嗎?」

我躺在榻上,笑著直搖頭︰「再也不敢了。」

崇韜方賊賊地笑道︰「那你叫一聲好听地來听听。」

我被呵得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胡亂躺在榻上,有氣無力地叫道︰「崇韜。」

我薄薄地出了一層汗,臉上也泛起了紅潮,骨軟筋酥地攤在堆滿綿軟厚實錦被的榻上,眼楮水汪汪的,笑出了點點的水光,卻顯得媚眼如絲,釵橫鬢松衣衫凌亂。

崇韜眼瞧著漸漸動了情,眼神迷蒙地輕輕在我唇邊一吻,語氣迷惘地道︰「明兒,清容華的笛藝了得,你知道她吹那曲笛子唱著那歌的時候朕想到地是誰嗎?」

我听她提起秦芷,略微清醒了些,警惕地道︰「誰?」

崇韜並未現我的異樣,撫著我地長聲音迷醉地道︰「朕想起的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朕想起第一次見到你地樣子。‘青蕪河畔初相見,歸來卻已把魂丟。’是啊,朕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河邊,就是那一次就讓朕丟了魂。」

我慢慢軟化下來,心里泛起感動和甜蜜。是啊,第一次相見,是在河邊,我落水昏迷,他率侍衛經過救起了我。不過那時我是昏迷的,卻想不到那第一次相見在崇韜心里讓他那麼深刻。

崇韜眼神仿佛跨過了虛空,聲音越飄渺起來︰「清水芙蓉淚眼眸,凡夫俗子何以留?是地,你是清水芙蓉,可朕不是凡夫俗子,朕是真龍天子,可為什

留不住你呢?」

我溫柔地伏在崇韜膝上,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喃喃地道︰「不,皇上,你留住了我。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

崇韜像是沒听見我的話,仍繼續念道︰「爾今已是白頭,安知我心還依舊?曾經滄海已東流,無計留春只空愁。古來痴情人少有,不信人間有白頭。清容華這曲長相思真是寫得好啊!」

我一大早就起床在太廟跪了大半天,又在慈安宮飽受驚嚇,此刻在崇韜溫暖的懷抱里,听著他滿懷愛意的情話,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只朦朦朧朧隱約听見他仍在自言自語反反復復說著什麼「不管多少年,朕的心還是如舊,如果你愛朕,人間又怎麼會沒有白頭呢?……」

醒過來時,我合衣躺在掛著煙霞色錦帳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緞面繡花開富貴鵝絨被子,滿鼻聞到的都是被子上幽若蘭麝的燻香,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我揉揉眼楮,掀開被子坐起來。轉出里間,吟雪守在外邊,見我起來忙迎上來︰「主子,你醒了。」並拿過家常灰鼠皮昭君大褂子為我穿上。

我隨口道︰「皇上呢?」吟雪答道︰「主子睡著了,皇上把主子抱到床上睡好,坐了一會就先走了。」

我扣衣領上玉蟬扣子的手頓了頓,模了模晶瑩剔透的碧璽石扣子,便道︰「那皇上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吟雪見我不動,忙繞過來為我扣上扣子答道︰「皇上說,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了。今晚歇在青芷院,讓主子好好歇息。」

我心里有些不高興,先前還說想著我,一眨眼就去青芷院了。

吟雪瞅了瞅我臉色,抿著嘴笑道︰「皇上還有東西要奴婢交給主子。」

說著轉身從紫檀木大方案上拿過來一個紫色杭緞盒子。我詫異地接過盒子,盒子只人的手掌大小,四四方方,並不怎麼出奇。

我納悶是什麼東西,屏住氣慢慢打開,頓時屋里寶光四射,反射著屋里眾多色彩斑斕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古董玉器,五顏六色光華璀璨。

吟雪睜大了眼,突然變得口吃起來︰「主,主子,這,這是……」

小盒子里是一顆如雞蛋般大小的珍珠,圓潤無比,隱隱有些剔透,輕輕滑動間有寶光灼灼。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般大的珍珠,就連皇後朝冠上那顆東珠也沒這般大這般光華。

我驚嘆地拿起這顆寶珠,卻現盒底有一張小小的折成心形的花箋。展開一看,卻是一小詩「南海有明珠,天涯共此時。月光如皎皎,解我心依依。」我會心一笑,這小詩嵌有我的名字「明」和「月」,可見崇韜細心。

接著看下去,卻是一行小字「此乃南海夜明珠,晝夜光華如月,有寧神安眠之效。

願明兒懸于香帳之上,獨眠之時如有朕思。崇韜字。」

吟雪也湊過來看,吃吃笑之余,驚嘆道︰「早一直听聞夜明珠之名,就是在這皇宮大內也甚少有人能見到。想不到竟能被主子拿來當燈使,真是可惜了的。」

我心中甜極,崇韜去青芷院的不快一掃而光,忙命吟雪掛起來。

吟雪忙叫了漱玉一起幫忙,兩人一起尋了個六角彩色琉璃瓦燈瓶,把夜明珠小心裝了,撤下帳頂原來的綠幽石,掛在我帳子頂上的銀鉤上。

我站在一旁喜滋滋地看著她們換好了,才過去東暖閣坐了。坐下竹了一會,把送如璧的小肚兜做好了,便想叫人送過去。

叫了噙香半天都沒見人,我納悶地走出來,卻一個人不見。

轉來轉去才看見菱花在梅花樹底下掃飄落的梅花,我忙叫住她,惑地問道︰「你噙香姐姐她們幾個上哪里去了?」菱花轉身見是我,忙丟了掃帚,上來請安。

我不耐煩地止住她,問道︰「其她人上哪里去了?」

菱花膽子小聲音小,見我問忙小聲地答道︰「噙香姐姐含霜姐姐她們都去春華殿了,馮昭儀娘娘召見。吟雪姐姐去了紫宸宮,皇上那邊來人召見,吟雪姐姐說待回過主子再去,那邊來的公公只是不讓。」

我心中生出了無限疑惑,便問道︰「這是什麼道理?即使皇上召見,也沒有不讓回給我知道的道理啊!」

菱花嚅嚅說不清楚,我也懶得再說,回身就走,想起噙香,又問她︰「昭儀娘娘找噙香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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