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趙文生的肩頭剛被挨拍,回頭看見姚爺一張骨滑的笑顏,感覺姚爺好像早知道這事要發生一樣,這種被人從背後抓住的感覺真是郁悶。
「怎麼,是不是上回陸君說的事兒?」姚爺真的是搭著他肩膀的手沒有放開,接著往下說,一說命中。
這不怪姚爺。想他趙文生現在事業家庭都是如魚得水,唯一,可以把他刁難住的,無非是老婆家時不時冒出來的極品親戚。姚爺想猜不中都很難。
趙文生苦瓜似的長臉等于正面回答了姚爺。
「原來是這事。」姚爺很奇怪,不見得對這事兒同情他,反而忽然發出一聲長息,略帶喜氣。
幸災樂禍?想姚爺不該是這般,或許平日里姚爺也不是個好貨,也很喜歡幸災樂禍,但在這事上,不是一直都挺同情他的嗎?趙文生狐疑地支起了眼鏡。
「走吧。」姚爺攬著他肩頭一塊走,走到君爺辦公室里去。
進到君爺辦公室,君爺頭也沒抬說︰「嗯?看完機器了?怎麼說?」
「有比機器更重要的事情。」說著姚爺將手指指向趙文生,「你猜這家伙剛接到什麼消息了?」
君爺抬起了頭,只是瞥過趙文生一眼,淡淡地拿筆套先蓋住了正在書寫的鋼筆尖,說︰「那群人從天津過來了嗎?」
一個兩個一猜就中。趙文生也沒有什麼話好辯解的,干脆問他們倆︰「你們給我支支招吧?都要住我們這里了,怎麼辦?」說罷,不忘把君爺拉下水︰「我好像記得我小舅子說過,說陸科你是到那邊演過戲的?道不定他們來到這邊後,戲碼會被拆穿。」
「拆穿了又怎麼樣?他們能拿我怎麼樣嗎?」君爺就打算一直把那群人當猴子耍,神情一派淡定如常。
趙文生舉手投降︰「我看,我還是和阿梅商量,趕緊把他們趕回天津要緊。他們家的小孩我是不敢看的了,我幫他們在北京找一個專家。」
「你急什麼?」姚爺一把拽住想要往外走的他,笑眯眯道。
趙文生掉過頭來,扶起眼鏡看著他們兩個,見兩人都戴著一臉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更覺後怕︰「我說,兩位是什麼指示?」
早知道,姚爺听到真相後不僅沒有同情他,把他拉進來,八成是要他當炮灰了的散靈夫君。所以這消息對他,或許不是什麼好消息,對已經有了計劃的領導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這個孩子的病,真是必須由你來看了。」君爺兩個字「必須」,將他牢牢套緊。
「這給孩子看病是沒有問題。陸科是要我——」趙文生認真琢磨起領導的真正意圖,鏡片上忽的閃過一抹亮光,「要我拖延時間?」
君爺對他這話沒來得及解釋,外面徐美琳進來報告說︰「趙大夫,你媳婦過來了。」
蔣梅見老公掛自己電話,嚇得魂都去掉了一半,從家里一路飛奔過來,現在站在老公單位里面,捉著衣擺惴惴不安。想著等會兒老公出來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個歉,畢竟這事兒,他們家沒有征求他的意見先斬後奏是不對。
不會兒,趙文生從辦公室里出來了。蔣梅看都沒有仔細看他的表情,直線走過去剛要低頭,卻听他先搶了話。
「等我會兒,我去換了衣服,就陪你一塊回去。」
蔣梅愣住︰這什麼意思?急急忙忙上前拉住他手︰「文生,這事是我做事欠缺考慮。」
「不,你做的對。這孩子是國家未來的棟梁,比什麼都重要。」趙文生扶著眼鏡,煞有其事地說。
蔣梅被他這話給弄糊涂了,仰起臉張大著眼,看了又看,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埋怨的表情,更愣了︰「可你,剛掛我電話——」
「這不是听到有孩子生病,這心里急,急著回家看。」趙文生口里撒著這謊言,自己都覺蹩腳,但是,應付他媳婦,卻是綽綽有余了。
眼見蔣梅听到他這話後,立馬露出如釋負重的表情︰「原來是這樣,看我自己把自己嚇的。」
他媳婦就是這點單純,趙文生剛抽抽唇角,不知該做出如何表態時,蔣梅忽的把拳頭砸在掌心里,說︰「糟了,我還打電話給了阿衍,怕你生氣,讓他趕緊回來幫我解釋。」
因此,蔣衍在從二姐口里得知消息後,從單位急匆匆趕了回來。他沒有急著先找趙文生,想著大舅子肯定另有主意,他是擔心二姐蔣梅自己先做出什麼打草驚蛇的事。回來後,听到趙文生特意打來的電話,說都安排好了。蔣衍推開屋門,邊掛電話邊月兌鞋子。
「舅舅。」小東子听到開門聲,就替舅媽從房間里跑出來接客了。
「你媽送你過來的?」蔣衍疼愛地模模小外甥的腦瓜。
小東子大聲應著︰「是。因為媽媽沒有空,要給姥姥姥爺打掃屋子。姥姥姥爺家里要住進另外一個小妹妹,可我不喜歡。」
小家伙的表述十分直接,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蔣衍听了只能是哈哈笑︰「怎麼不喜歡了?」
「我只能喜歡小南南,不能辜負小南南。」
听到這話,蔣衍模著外甥腦瓜的手掌一頓,抽下嘴角︰女兒太受歡迎,似乎也有點問題了。
「這你就不對了。」蔣衍想著怎麼糾正小外甥的觀念,「想當年,舅舅在你這個年紀,是妹妹越多越好,反正,只是妹妹,又不是其它的。」
「其它的?」小家伙仰起小臉蛋,滿臉好奇地追問。
「要知道,妹妹和老婆是不一樣的。」快走到媳婦房間門口了,蔣衍說話更是尤其謹慎,可謂步步驚心。
妹妹和老婆不一樣?小家伙為了思考舅舅說的這個問題,兩只小手在腦瓜上像鋤地似地扒個沒停。
在此期間,蔣衍進了房間,邊月兌外套,邊湊過去看兩個娃(綜)放手!我是你妹。
蔓蔓問︰「今天這麼早?」
「二姐打了電話給我。」
看來老公是知道蔣永正一家要來了,蔓蔓說︰「二姐說什麼了?」
「沒什麼。她怕二姐夫會生氣,我說這不可能,二姐夫是專業人士,不會為這種事生氣。」蔣衍說。
既然都不怕趙文生生氣,還是提早回來了。蔓蔓想,都想得到老公是在擔心其它事情,于是略作沉思後,開了口︰「我哥知道這事了吧?」
他老婆就是聰明,一點都不像他二姐,被他二姐夫兩句話都能唬到,蔣衍笑笑︰「是。這種事,大舅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意思她哥對蔣永正一家的事挺上心。蔓蔓不傻,從天津回來後,已能感覺到有些蹊蹺,在他們去見魯玉的那晚上後,種種跡象更詭異了。
那晚回來後,老公是什麼都沒有說。她見老公和弟弟平安回來,也就什麼都沒有問。可心頭總是擔了份心。起來,幫老公月兌下的外套拿衣架子懸掛起,回過身,見老公已經走出去打電話了。
兩娃見爸爸回來有事就把他們撇下,不是很高興,都撅嘴巴。小家伙跑過來,枕著腮幫子對雙胞胎說︰「你們爸爸不陪你們,有我陪你們。」
大脾氣的雙胞胎沖他撇臉︰你以為你是誰?
小家伙氣哼哼的︰「我告訴你們哦,很快有個小妹妹要來搶我了。」
蔓蔓對外甥這話哭笑不得,接著見自己兩娃听著這話表示出無動于衷,更覺好笑和無奈。穿過客廳,是走進廚房里,老公現在先回來了,離開飯還早,可以先給老公做點點心吃。
蔣梅和趙文生回到家,不到半個鐘頭,接到了蔣父的電話,稱他們打了出租車,很快到達,讓他們在家里先準備點吃的,孩子餓,大人也餓。蔣梅想著這時候臨時抱佛腳上哪里買點心都來不及了,不如問問經常有備貨的弟媳蔓蔓。
蔓蔓剛好幫老公蒸好了一鍋肉包,包的是香噴噴的紅燒肉餡料。聞到香味的小家伙,像火箭式沖進廚房,拼命地舉起小鼻子嗅,叫道︰「舅媽,我一輩子要住在這里。」
這孩子嘴巴真甜。蔓蔓捏下東子的臉蛋兒,道︰「別急,熱著呢。晾一會兒再拿,不然會燙到手和嘴巴。」
「我不怕燙!」嘴饞的東子叫著。
蔓蔓听到客廳里電話響半天,老公不知走到了哪里去沒有接,只好自己走了出去接。
「蔓蔓,你家里有點心嗎?」蔣梅與弟媳感情好得不得了,客套話不說了,直插中心。
「有。二姐想要多少?」蔓蔓問。
「听說他們有四個大人,連同爸媽。」蔣梅數著人頭數目,然後想到了上回听母親的口氣,蔓蔓去天津時似乎與蔣永正一家有過節,口氣頗顯尷尬地說,「蔓蔓,來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你應該听東子說了吧。」
「都听他說了。」蔓蔓給蔣梅解除顧慮,她那個閻羅王的哥都能讓趙文生接受這群人到京,她能不能嗎,「沒事,二姐想要什麼盡管說。如果二姐沒有主意,這里有些包子花卷,是我自己和面包的包子,量比較多。二姐可以過來拿。」
小家伙在旁邊跟著叫︰「媽媽,舅媽包的包子可好吃了,里面有紅燒肉,一點都不像你,連包子都不會做。」
孩子這話,讓蔓蔓和蔣梅同時尷尬末世之燈焚造吉。
「東子!怎麼可以這樣說媽媽?」蔓蔓臉上故做生氣地教育小外甥。
「那我過去。」蔣梅咳咳兩聲後,匆匆掛了電話。
過會兒,蔣梅過來,拿走了蔓蔓冰箱里所有的包子存貨,整整有二三十個包子,一邊拿,一邊還問︰「你怎麼做這麼多?」
「阿衍吃的多,每天早上都要吃五六個。我大哥如果吃,也要吃這麼多。歡兒前兩天在家的時候,吃得更多。還有,總得送一些到我爺爺那里。」
照蔓蔓的說法這麼算來,這二三十個包子最多只能頂一頓。蔣梅拎著兩大袋,突覺很不好意思︰「我這都拿走了,你怎麼辦?」
「沒事,再包就是。」蔓蔓張口就應。
蔣梅笑了︰「我要是有你這廚藝,什麼都不愁了。」
蔓蔓卻是羨慕地看著蔣梅︰「話不能這麼說。其實,偶爾我挺妒忌那些不會做飯的,因為總有人會做飯給他們吃。」
那也是。蔣梅汗然。
東子嘴里咬著新出爐的包子,不準備馬上和媽媽回家,道︰「媽媽,你去照顧新來的小妹妹吧。南南雖然說她不在意,但內心里挺在意我去陪新來的小妹妹,所以我要證明我不是個喜新厭舊的男子漢,在這里陪南南,免得南南傷心。」
小家伙一番話,說得兩個大人都只能干巴巴地笑。蔣梅邊笑邊拍下兒子的小腦瓜︰你這話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大脾氣公主在房間里,額頭沖小表哥狠爆粗線︰你自己嘴饞,干嘛扯上我當擋箭牌!
「那東子先在你這吧。」蔣梅也想,不知道蔣永正一家什麼樣子,怕兒子向來心直口快,不喜歡蔣永正的話直接表露出來,兩家人都得尷尬,于是把東子留在了蔓蔓家。
她拎著包子徑直去到父母的房子,將包子一個個擱到蒸爐里蒸。蒸個幾分鐘,香味已經噴鼻,滿屋子濃濃肉香味飄逸,可謂是飄香萬里。
蔣父蔣母帶蔣永正一家搭著計程車趕回到大院里,走上樓時,就聞到了紅燒肉的香味,一個個饑腸轆轆。這股香味十足的香,哪怕是嘴巴很挑的蔣永正一家,都聞著難以忍耐。
听到旁邊蔣永正連吞兩口口水,蔣浩平笑道︰「肯定是阿梅在蒸包子了。待會兒進屋就可以吃。」
「看來阿梅的廚藝不錯。」蔣永正豎起大拇指說。
吳嫣然在旁一听,不高興了,她在家里都不會做飯的,只能給楚玲打下手,或是找鐘點工保姆過來做,道︰「爸,你弄錯了吧,現在誰家會自己做包子?這包子肯定是上哪里酒家買現成的,拿回到自己家里一蒸就可以吃了。你忘了,我們家里早餐也是這樣。」
蔣母听著她這大言不慚的話,哼哼︰「不好意思,我家這包子,就是自己動手做的。」
「是。」蔣父一聞這包子香味,都知道在北京哪家酒店都做不出來他兒媳婦蔓蔓做出的這種鮮味,說,「這是我那兒媳婦蔓蔓做的。她平常愛研究廚藝,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不好吃的。」
听蔣父這般一個勁地夸蔓蔓,蔣永正一家想到上回被蔓蔓宰的那頓肉,心里個個不樂意。蔣永正也一改態度,道︰「那是,她都沒有工作,如果在家里呆著連家務活都干不好,那還能做什麼?」
「對。我這天天都要朝九晚五的上班,哪有她這個福氣,老公手頭不闊綽,都能安心在家當少女乃女乃。」吳嫣然接上話。
楚玲和楚越听著兒媳媳婦這話配合地發出一陣笑仙府飛鳳。
蔣母再討厭蔓蔓都好,這會兒听到他們這群人這樣的話,都不免鎖起了眉頭。蔣浩平一甩袖子,進門朝在廚房里蒸包子的蔣梅說︰「不用蒸太多,就我和你媽吃可以了。」
早在他們進家門前,蔣梅都能听見蔣永正一家不屑于蔓蔓的包子的聲音,心里和蔣父一樣氣,爽快地應道︰「好。」接著問起吳嫣然︰「嫂子,你是想哪家酒店的包子好吃,我打電話讓他們送來。」
吳嫣然仿佛早已做好了準備,道︰「我听說畫餅充饑的總店就設在北京,那家店做的包子忒好吃,物美價廉,你上那里打個電話問問。」
三個蔣家人同時一怔。緊接蔣母火速沖進了衛生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善于偽裝的兒媳婦是這般解氣的。
「這,這——」蔣梅怪異地抽著嘴角,其實是想笑不敢笑。
吳嫣然狐疑地看看她。楚玲在旁直接說起了猶豫不決的蔣梅︰「你不會是連畫餅充饑是哪家店都不知道吧?」那意思就是說,蔣永正一家,對畫餅充饑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
想來,自己都比不上蔣永正一家對畫餅充饑知名度的認識,蔣梅為此對弟媳蔓蔓感到愧疚,都不知道蔓蔓把分店開到天津並且聞名到天津去了。
蔣浩平清清嗓子︰「阿梅,你打電話給蔓蔓,讓她安排下。」
蔣梅听到父親的囑咐,嘴角更抽︰說給蔓蔓听,蔓蔓不是更得笑死。
蔣父就是想讓自己兒媳婦都樂一樂。
蔣永正一家卻听不明白,問︰「干嘛找蔓蔓?」
「因為蔓蔓有個朋友剛好在那家飯館上班。」謹遵蔓蔓的叮囑,蔣梅不敢隨意爆出弟媳那驚人的身份。說完,轉身要打電話給蔓蔓。
可吳嫣然听說蔓蔓與畫餅充饑的人認識,又不樂意了,說︰「這多麻煩。你們這附近有什麼飯館?在這附近買好了。」
如此這般折騰,听到這附近剛好有一家飯館是吳嫣然听朋友說過的,吳嫣然指定了這家飯館,說︰「這是家老字號,比起畫餅充饑好多了。」
蔣梅已經听出她這是故意針對蔓蔓,不和她爭。
等那家飯館現成的小籠包子送過來,蔣梅蒸的肉包同時出爐了。論賣相,都看得出,蔓蔓的紅燒肉包,比送來的小籠包,不知要鮮女敕多少倍。咬一口,蔓蔓的紅燒肉包肉汁流出來,香味更濃,直讓人流涎三尺。小籠包的肉汁雖也有,但遠遠不及蔓蔓的鮮。畢竟,自己家做的包子和外面的肯定不能比,原材料上自己選材是更鮮更女敕,做工是如水磨一般鐵杵磨成針的細功夫。光是衛生這方面,家里都要做得比外頭好。
蔣永正一家,吃著小籠包子,眼楮卻都直勾勾地看著蔣浩平他們面前的紅燒肉包子。蔣永正心里直撓癢癢︰不得承認,或許堂哥這兒媳婦背景是不怎樣,但這做的包子,一看就是很好吃。
楚玲受不了了,伸出只手,裝作模樣地說︰「是蔓蔓做的嗎?我嘗嘗,看她做的怎樣。」
蔣梅才不會讓她輕而易舉地吃到蔓蔓的包子,誰讓她之前把蔓蔓說的那麼難堪,道︰「嬸子,你是吃習慣外面酒店的,蔓蔓的手藝哪能比得上酒店的大廚呢。」說罷,輕輕一推手,推開她伸來想夾包子的筷子。
這給臉還打臉呢。楚玲哼︰「那是,在家做包子做的再好,能不能賣出去那是另一回事。」
「這個。蔓蔓她不賣。」蔣梅冷冷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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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玲與蔣梅眼瞪眼。等到听見兒媳婦在哄孫女,想起了佷女的老公是他們此次要找的救命恩人,只好先作罷,問蔣梅︰「文生呢?你爸沒有打電話告訴你嗎?」
「他在單位有些忙,要遲點過來。」要丈夫擺著架子到,可不是趙文生自己的意思,是蔣梅出的主意,總不能讓蔣永正一家一來擺架勢太得意。
求人總是自己必須卑微一些。蔣永正一家這個道理卻是懂的。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的,只能用懇請的目光看著蔣浩平。
蔣浩平主要是看在孩子的臉上,向女兒使使眼色。蔣梅打了電話讓丈夫過來。
趙文生拎著藥箱到的時候,看到蔣永正一家四個人,一排坐在沙發上,都規規矩矩地等著他光臨。
見他到來,楚越在父母的示意下,走上前要幫他拎東西,一邊殷勤道︰「妹婿,你辛苦了。」
趙文生拒絕了他伸來踫藥箱的手,徑直將藥箱交給了老婆,說︰「把孩子給我看看。」
蔣永正一家看他這反應,都有點心驚膽戰的。別說他們家,就是蔣父蔣母,都算是第一次看見女婿一進門擺臭臉的。據所有認識趙文生的人都知道,趙文生是不愛擺架子的那種人。可蔣永正一家不知道,都誤以為趙文生就是這個樣,想著這名人有脾氣都是這樣,因此並不感到奇怪,對趙文生更是畢恭畢敬。
接過妞妞,趙文生仔細地查看孩子的情況。不管孩子的大人做錯什麼,孩子是孩子。趙文生對孩子向來都是嚴正以對。檢查了一番後,先是問孩子的媽吳嫣然︰「她這是沒有喂母女乃嗎?為什麼?」
吳嫣然是剖月復產,但母女乃不是一點都沒有。不喂孩子母女乃的原因很簡單。她嫌麻煩。由是拿了產假當借口,和老公公公婆婆說,說她是產婦生產完,單位準假,也就三個月。她天天上班的話,根本沒法給孩子喂女乃,不如從頭開始喂女乃粉好了。反正,現在喂女乃粉的孩子多著,不見得會比喂母女乃的差多少。
兒媳婦的單位重要,蔣永正一家都清楚,所以,對吳嫣然的話不敢反對。可現在,听趙文生質問起了母女乃一事,像是在喂女乃這個事上出了問題。
吳嫣然連忙辯解︰「我母女乃不多,所以只好給孩子喂女乃粉。孩子出生後喝的女乃粉都是我婆婆買的。」
楚玲听兒媳把矛頭指到自己頭上,立馬跳了起來,孩子的事不是鬧著玩的,現在國家只準一胎,妞妞出什麼問題她都擔當不起,喘著氣道︰「孩子的女乃粉,我都是和朋友買的一個牌子。不可能朋友的孩子吃了沒有問題,我們家妞妞吃了就有問題吧?」
「哪里的女乃粉?」趙文生才不管她們如何狡辯想急著為自己月兌罪,只負責查找病因。
楚玲臉上猶豫著,不知是不是給一時驚慌的,竟然沒有馬上開口回答。見到母親這個樣子,楚越首先皺眉,一下,把老婆的母嬰袋拎過來,掏出里面的罐裝女乃粉給趙文生查看。
趙文生一看,想他是兒科醫生,專門研究過各種女乃粉,對國內外知名品牌可謂了如指掌,一看就看出這是貼牌女乃粉。
楚玲在旁邊解釋︰「這是國外的大牌。我都不敢給孩子買國內的。」
「多少錢?什麼朋友介紹的?」趙文生手指頭輕輕轉了轉女乃粉罐子,轉到企業標簽那里。這個牌子,一年前,都沒有出現過。是新近一年,國內商家托國外代加工做的貼牌產品。想都知道,不僅價格不便宜,這質量,難說。光是看這鐵罐上標注的代加工廠,是進過海關質監局的黑名單。
這蔣永正家不是沒有錢。為什麼不買眾所皆知的女乃粉大牌,買了一個代加工的貼牌女乃粉。其中楚玲能拿到的貓膩,可想而知末世女配心慌慌全文閱讀。所以趙文生才問楚玲這兩句話。
兩句問題,蔣永正父子倆和吳嫣然都听明白了。
「媽!」楚越跳起來怒。
「這不怪我。這是你姨媽介紹的。你姨媽介紹的能有錯嗎?」楚玲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國外女乃粉的牌子都能出問題,委屈的要死。
蔣永正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文生記著君爺的命令,對他們說︰「女乃粉我會送去相關部門檢查,才能斷定這孩子是不是由于缺少某些微量元素,引起了發育遲緩的問題。在這段期間,你們都要小心看著孩子,在這邊等消息。」
「好。」四個人乖乖點頭。事關孩子大事,誰也不敢亂來。
君爺這邊,見把蔣永正拖住在北京了,讓天津那邊的人開始動手,從蔣永正的來往賬本查起。同時,抓了蔣永正的財務,詢查公司的暗賬。查出來的事情讓人大吃一驚。原來蔣永正不止做商品貿易而已,早就在房地產有起色後插手房地產業。包括蔣家在賣的那家老宅子。表面看蔣永正對蔣家老宅賣多少錢一點興趣都沒有。其實,買蔣家老宅的人,正是他有參與投資的一家開發商。
知人知面不知心,做親戚能算計到這個地步。想想,心里都寒。
「如果你再問,他會說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高大帥用此話來安慰蔣大少。
蔣衍倒沒有遭受多大打擊,畢竟他和蔣永正一家不算很親。只是可憐了蔣父,一直是那麼信賴蔣永正。
說起來,這些還是小事。大事在于薇拉提供的線索。蔣永正按理應該是與吳裕安或是吳俊國有什麼聯系。蔣永正是通過吳裕安拿到了不少銀行的優惠貸款,但終究是通過銀行正常手續辦理的,不算什麼貪污賄賂。查到最後,只是業務來往的話,從蔣永正的賬面上看不出與吳俊國的美安集團,有任何聯系。這與君爺他們要預期的結果相差太多,遠遠達不到目標。
眾人正想著法子。這時,溫家里傳出消息,稱汪芸芸要與吳祈然訂婚了。
蔣永正一家到北京住後,蔓蔓更不敢四處亂走了。好在她平常也沒有亂走。今天,她剛去趙夫人家里一趟坐了會兒回來。回來時,听到門衛說有兩個姓溫的姐妹過來找她,自稱是她大姑二姑。
溫鳳妹這回叫上了溫鳳姊,一同過來找蔓蔓,是來送請帖的。
蔓蔓先把兩娃送到母親那邊照看,再讓門衛放溫家姐妹通行。
溫家兩姐妹進了這部隊大院,因著這大院房子是十年前建的,比不上現在的新住宅,四處環顧,議論著,蔓蔓住的這地方,且不如溫世軒買的房子。想著這蔓蔓嫁給了蔣大少,也不見得真是發財了。
溫鳳姊真是羨慕上了妹妹說︰「你看祈然,帶芸芸去看的那套新房子,四室兩廳,想住多少人就住多少人,比大哥的房子更闊綽。」
溫鳳妹現在進到蔓蔓住的地方里看,心里愈發平衡了。她原先只是讓女兒找個差不多的,沒想吳祈然比她們母女倆想象中還要好,得意道︰「果然,看男人,不能看樣子的。」
「嗯。那是,當兵的都比較窮。我看,浩雪追得半死的那個莫家的少爺,可能到最終,都比不上祈然踏實。」溫鳳姊是把溫浩雪和張秋燕都拿出來比了。
听到這些類似恭維的話,溫鳳妹前所未有的春風得意。汪少涵跟在母親後面,聳著眉頭,擺出一副不予置否。瞧他未來姐夫像只矮冬瓜,真不知道自己的媽和姐姐是看上了對方哪一點。
三個人爬上了樓梯。由于挨過蔓蔓的巴掌,汪少涵對蔓蔓有些敬畏,躲在母親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