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煙兒,你們仔細听我說!」音姑說著,有些吃力,咳嗽起來,獨孤傲寒立即替她把脈,見她脈象虛浮,心一慌,「姑姑……」
音姑擺擺手,「傲寒,煙兒,別慌,姑姑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我這些年拼著一口氣等你們,就是想著你們能夠回來,找沐家的人報仇,如今我心願已了,我想去陪公主了!」
獨孤傲寒不語,立即拿了藥丸喂到音姑嘴邊,音姑卻緊緊抿唇,不願意服下。
沐飛煙見音姑不肯吃下藥丸,淒淒的說道,「音姑姑,你難道想要丟下我和表哥,孤零零的在這人世間,從此沒有人疼惜嗎?」
「我的小小姐哎,我舍不得你們,可是我也舍不得公主孤零零一個人在地下,哪里好冷好淒涼,我想下去天冷了替她蓋被,燒炭火,天熱了,替她搖扇,我知道,你和傲寒都是有本事的孩子,你們一定會替公主和我報仇,讓那些人血債血償!」音姑說著,忍不住咳嗽起來,血跡沿著嘴角溢出。
獨孤傲寒砰地一聲跪在音姑面前,哀求道,「姑姑,傲寒求你,把藥丸吃下去,留下來陪我們好不好?」
音姑搖搖頭,「傲寒,我的小皇子,音姑姑怕是不能留下來陪你們了!」
「音姑姑,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娘親,難道你不想看著沐府的人一個個不得好死,難道你不想看著我出嫁,親手替我披上嫁衣,蓋上紅蓋頭,看著我的孩子喊你一聲姑女乃女乃?」
沐飛煙說著,眼淚話落。
音姑的身體獨孤傲寒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他也猶豫又糾結的表情,沐飛煙知道,音姑的身體已經走向破敗。
這些年,她就是憑著一股信念,一個想要等著她回來替她和獨孤涵兒報仇,才咬牙活了下來。
「我……」音姑猶豫了。
沐飛煙見音姑有一絲猶豫,既然她能堅持二十年,這麼大的勇氣,只要她願意活下來,一定可以多堅持幾年,享盡天倫之樂。
拉著音姑的手往月復部移去,「音姑姑,你模模他,在過幾個月,他就要出生了,難道你不想看看粉嘟嘟的他長得像誰嗎?」
「我看不見的!」音姑說著,淚如雨下。
她瞎了,再也看不見了。
就連曾經從她肚子里掉下來的肉,她都無緣瞧他一眼。
獨孤傲寒一听音姑的話,立即說道,「姑姑,相信傲寒,熬夜一定能治好你的眼楮,讓你重見光明!」
「真的嗎?」音姑不信的問。
她的眼楮真的還能看得見嗎?
「姑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獨孤傲寒慎重其事的說道。
「音姑姑,相信表哥吧,他的醫術世間無雙,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的!」沐飛煙說著,接過獨孤傲寒手中的丹丸,重新遞到音姑嘴邊,「音姑姑,把藥吃下去吧,好嗎?」
「我……」音姑還是猶豫了。
「音姑姑,娘親在世間的長生燈還未點,難道音姑姑不想去寺廟親自為娘親把長生燈點上嗎?」
獨孤涵兒的長生燈,沐飛煙早已經親自去了迦葉寺點上,只是她已經沒有法子勸音姑活下去,只得說了這麼一個謊言。果不其然,音姑一听獨孤涵兒連長生燈都沒有,眼淚涮涮流個不停。
「我吃,我吃!」
終歸還是舍不得她的公主過的不安慰,終歸還是舍不得啊。
親手喂音姑吃下藥丸,沐飛煙和獨孤傲寒才松了一口氣。
獨孤傲寒的藥丸的確是極品,一下月復,音姑就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覺得人也精神了許多。
緊緊握住沐飛煙和獨孤傲寒的手,「傲寒,煙兒,對不起,我害你們擔心了!」
「姑姑,不礙事,只要你好好的,傲寒和表妹就心滿意足了!」獨孤傲寒說著,眼眶有些酸澀。
他想,三十年的傷心和眼淚,在這一個早晨,已經流干了吧。但願以後音姑姑找到活下來的機會,留在世間享盡天倫之樂。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音姑說著,抽出手不停的抹淚,沐飛煙拿出手絹,輕輕的拭去音姑臉上淚水,安慰道,「音姑姑,你別哭,你的眼楮已經不適合在哭泣了,以後你一定要敞開心扉,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把身體養好,然後我帶你去看娘親!」
音姑一听可以去見獨孤涵兒,用力點頭,「煙兒,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想不開了!」
真的不會了。
公主一心一意要對著兩個孩子好,如今公主已經去了,她一定要活下來,完成公主的願望,對煙兒和傲寒好。
一定要活下來。
獨孤傲寒想起音姑最先想說的話,開口問道,「姑姑,你剛剛本來想和我們說什麼?」
音姑聞言,苦苦一笑,「看我這記性!」
嘆了口氣說道,「傲寒,煙兒,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們越國有一個寶藏,而打開那寶藏的鑰匙就是公主的那塊玉佩,所以不管玉佩在傲寒那里,還是在煙兒這里,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了,知道嗎?」
音姑說完,痴痴的笑了起來。
想那沐強費盡心機想要得到打開寶藏大門的鑰匙,天天把她往死里逼,誰知道她卻把鑰匙藏在了他的書房,讓他防不勝防。
沐飛煙一听音姑的話,隨即拿出玉佩遞到獨孤傲寒面前,「表哥,我想這塊玉佩,娘親是打算留給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拒絕,收下吧!」
「表妹,你?」獨孤傲寒看著面前的玉佩,卻不伸手去接。
這塊玉佩他想要,但不是因為寶藏,而是因為它是姑姑最心愛的玉佩,他想留著做個紀念。
「表哥,我們是一家人,你收下吧!」沐飛煙說完,把玉佩硬塞到獨孤傲寒手中。
因為她知道,獨孤傲寒比她更想得到這塊玉佩,不為那富可敵國的寶藏,只因為這是一個對親人的念想。
獨孤傲寒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玉佩,垂眸,低聲說道,「表妹,謝謝你!」
「表哥說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何必見外呢!」音姑雖然看不見,可她沒有聾,沐飛煙能把打開寶藏的鑰匙給獨孤傲寒,音姑心中甚是安慰,畢竟當初獨孤涵兒就已經下了決定,等獨孤傲寒大了,就把玉佩的密碼告訴他,偏偏好人不償命,禍害留世間。
「傲寒,如果將來你打開了寶藏,你答應姑姑一件事情,好不好?」
獨孤傲寒點點頭,「姑姑你說!」
「不管將來寶藏里面有什麼,只要煙兒喜歡,你都要送與她,可好?」音姑不想偏心,一個是她的小皇子,一個是她的小小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姑姑放心,傲寒想要的只是這塊玉佩,那寶藏,隨它去吧,如果表妹要,那我去取了來,全部交與表妹,我分文不要!」
他獨孤傲寒雖不是富甲天下,但是也不是窮光蛋。那所謂的寶藏,在他眼中,比不上家人的一根頭發,要來何用。
音姑對獨孤傲寒的話很是滿意,也知道他是真真正正的長大了,「那煙兒,你的意思呢?」
沐飛煙為音姑公平失笑,「音姑姑,煙兒如今吃得飽,穿的暖,不需要什麼寶藏錦上添花,再說那本來就屬于越國的東西,如果將來遇到明君,把這寶藏獻給他,讓他造福百姓吧!」
「好」音姑應了一聲,感覺自己有些乏力,「煙兒,我累了,把丫鬟喊回來,扶我進去休息吧!」
「音姑姑,何必喊丫鬟,我和表哥扶你進去就好!」
沐飛煙說完,和獨孤傲寒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音姑進了屋子,讓她躺平在床上,又拉了薄被替她蓋上。
「煙兒,傲寒,你們都去忙吧,我既然答應了你們會好好活著,就一定不會食言!」
沐飛煙和獨孤傲寒退出音姑的院子,沐飛煙立即喚了淺笑去伺候音姑,不為別的,淺笑細心,洞察力強。
原本打算把淺微帶在身邊,可是想著淺微和君珩的事情,覺得不妥,干脆派人喊了湯圓過來。
「姐姐……」湯圓走來,甜甜的喚了一聲,隨即扭頭朝獨孤傲寒問安,「表少爺好!」
「圓子,其實我找你來,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湯圓一笑,「姐姐,你什麼都不必說,音姑姑那我去伺候著,如今你懷著身子,有時候又要出門,而我又不懂功夫,要知道一個淺笑可以抵十個湯圓,所以把淺笑姐姐換回來吧!」
「你怎麼知道的?」沐飛煙倒是好奇了。
湯圓一笑,挽住沐飛煙的手臂,「姐姐,你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反正音姑姑那邊我去伺候,你把淺笑姐姐換回來吧!」
「依你了!」沐飛煙倒是覺得,淺笑在身邊習慣了,一下子換成湯圓,倒真的不習慣,另外湯圓也算是細心的姑娘,有她照看音姑,她也放心。
「那姐姐,我這就去把淺笑姐姐換回來!」
沐飛煙拉住湯圓的手,「圓子,辛苦你了,跟著我,一直奔波忙碌,都沒有過上一天清閑的日子,等事情忙完了,我給你們放假,帶你們出去游玩一番!」
湯圓一听沐飛煙的話,眼眶發紅,把頭輕輕靠在沐飛煙肩膀上,哭泣道,「姐姐,你別這麼說,能遇到你,是湯圓幾世修來的福分,如果不是你,這世間早已經沒有湯圓這個人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沐飛煙安慰著湯圓,原本想要表揚她一番,那知道把她給惹哭了。
湯圓抬起頭,吸吸鼻子,拿出手絹輕輕的擦拭眼淚,「姐姐,我不哭了,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說這樣子的話了!」
「好好,答應你了!」
「那姐姐,我去喊淺笑姐姐過來!」湯圓說完,一邊拭淚,一邊離去。
獨孤傲寒看著湯圓和沐飛煙的互動,感嘆的說道,「想不到她對你倒是真心實意,很多事情都設想周到了!」
看湯圓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在這府中地位怕是不一般,卻願意屈尊降貴去伺候音姑姑,可見是一個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好女子。
「是啊,她們對我都很好!」沐飛煙說起她們,不由得驕傲起來。
門房忽然跑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奴才見過小姐,見過表少爺!」
「什麼事情?」沐飛煙問。
「回小姐,門外有一個叫莫良的公子求見!」
莫良——默娘
沐飛煙倒是錯愕了一下,接過門房手中的信看了一下,深深的吸出一口氣,「你去請她進來吧!」
「是,小姐!」
沒一會,門房帶著男扮女裝的默娘走進大廳,因為小產的關系,默娘的臉色很蒼白,走起路來也顯得力不從心。
沐飛煙隨即站起身,走過去扶住默娘,心疼的說道,「你這又是何苦?」
默娘搖搖頭,眼眶一紅,「沐姑娘,我就要走了,所以想過來謝謝你!」
「哎,為什麼不多休息一段時間再走,你的身子為什麼連自己都不愛惜呢?」沐飛煙有些恨鐵不成鋼。
默娘被沐飛煙指責,頭微微的垂下,從袖口拿出銀票,遞給沐飛煙,淡淡的說道,「沐姑娘,蒙你收留,默娘感激不盡,可是默娘不能要你的銀子,所以……」
「默娘啊,我們都是女人,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又何苦為難你自己?」沐飛煙說著,也不去接那銀票。
默娘能把銀票送回來,她在沐飛煙的眼中,已經高了一等。
「沐姑娘,我其實也沒有把銀子全部還你,我還留下一小部分,租了一輛馬車,我的身子,君二爺已經開了藥,只要我按時喝藥,慢慢就會調理好的!」
默娘是真的不想在呆在京城了,這里離明溪太近,讓她忍不住想要偷偷的去看他,可是又害怕糟他白眼,所以還是離開的好。
離得遠遠的,嘗盡相思苦,也好過被他嫌棄。
「那你把銀票都帶著,路上遇到急事也好打點!」
默娘搖搖頭,「沐姑娘,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宜帶太多的銀票,所以,你別勸我了,將來默娘如果有福,能再見沐姑娘一面,勢必結草餃環,報答沐姑娘的救命之恩!」
「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了,一路順風!」
「沐姑娘,告辭!」默娘說完,轉身離去。
獨孤的背影讓人一見都忍不住有些傷心,默娘沒有錯,她是被逼無奈,沒得選擇,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個干干淨淨不染世俗塵埃的千金小姐。
「她是誰?」獨孤傲寒問。
沐飛煙回頭看了一眼獨孤傲寒,「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受盡苦難,卻得不到幸福!」
「你很同情她?」獨孤傲寒又問。
沐飛煙點點頭,「是啊,我很同情她,顛沛流離這麼多年,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表哥,你說,她值得同情嗎?」
獨孤傲寒不語,卻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沐飛煙,「派人把這瓷瓶送與她吧,她寒氣入體,如果不好好調理,這一輩子怕是再難懷上孩子!」
沐飛煙一听,立即接過瓷瓶,喚來魏永,讓他拿著瓷瓶去追默娘,切記一定要叮囑她好好調理身子。
「表哥,謝謝你!」
獨孤傲寒一笑,「我是你表哥,和我還說謝謝嗎?」
「那表哥,我晚上給你包餃子吃,好不好?」
「這倒是可以的!」
沐飛煙笑,「表哥,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嗎?」
獨孤傲寒搖搖頭。
「沒有?」沐飛煙就奇怪了,獨孤傲寒長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丹鳳眼更是美艷到極點。
「一群花痴女,有什麼好喜歡的!」獨孤傲寒不屑的說道。
沐飛煙不語,想來獨孤傲寒的心愛之人還未出現,而他看誰也不順眼,其實這樣子也好,干干淨淨,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
沐飛煙不置與否,剛好秦女乃女乃做了糕點端了過來,樂呵呵的說道,「飛煙,表少爺,快來嘗嘗我新發明的玫瑰膏,聞著可香了!」
沐飛煙聞著玫瑰的氣息,忽然看著秦女乃女乃壞笑,「秦姨,你不會把那幾株玫瑰都給拿來做糕點了吧?」
想到君無極一大早送來的花卉被秦女乃女乃這麼給利用了,沐飛煙的心情卻是很好很好的。
君無極的花卉都還未送來啊,秦姨哪里來的玫瑰?
「那有,我這玫瑰粉可是風城主從別處帶來的,我可沒瞧見你那活生生的玫瑰花!」秦女乃女乃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遞到沐飛煙嘴邊,「快嘗嘗看,好吃不,好吃,我繼續去做,多做一點,讓大家都嘗嘗新鮮!」
沐飛煙張嘴接住,入口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氣馥膩,沐飛煙微微的閉上眼楮,慢慢咀嚼品嘗,「秦姨,好好吃哦!」
秦女乃女乃一听,樂呵呵的笑了,把盤子推到獨孤傲寒面前,熱情的說道,「表少爺,你也嘗嘗!」
獨孤傲寒本來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但是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叫囂著一定要嘗嘗,拿起秦女乃女乃準備好的筷子,夾了一塊玫瑰膏放到嘴里。
甜而不膩,酥軟可口,尤其是那股香氣,很清晰伊人。
「好吃!」
秦女乃女乃一听,笑的越發開懷了,「那你們先吃著,我去廚房繼續做!」
想到最新做出來的糕點能得到獨孤傲寒的肯定,秦女乃女乃心底高興,說完樂呵呵的離去。
獨孤傲寒看著秦女乃女乃的背影,淡淡一笑。
這個家真的很溫暖,溫暖到他都不想走了,只是為了音姑姑的眼楮,他必須回越國一趟,希望能後找到治好音姑姑眼楮的藥引和藥方。
「表妹……」
沐飛煙聞言,看向獨孤傲寒,「表哥,有事嗎?」
「表妹,我打算回越國一趟,音姑姑她就麻煩你先照看著,我一定會極快找到解藥和藥方,趕回來的!」獨孤傲寒說著,心中萬般不舍。
他真的好舍不得。
「表哥,你什麼時候出發?」沐飛煙問。
「一會就走,我就不去和姑姑說了,我怕……」獨孤傲寒說著,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怕姑姑舍不得,也怕他自己舍不得。
沐飛煙倒是沒有想到獨孤傲寒說走就走,讓她連點裝備都沒有,「這麼急?」
「早些出發,便能早些歸來!」獨孤傲寒說著,站起身,「表妹,記住,你還欠我一頓餃子,待我回來,你可不能賴皮!」
「表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沐飛煙說著,送獨孤傲寒出門,看著他上馬奔馳而去,忍不住有些想哭。
扭頭準備進去的時候,看見一輛馬車行來,看那樣子,好像是宮中的?
皇宮,會是誰呢?
不會是君無極派人送花來了吧?為了看過究竟,沐飛煙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馬車停下
文翠從馬車下來,一見沐飛煙,錯愕了一下,卻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福身請安道,「奴婢文翠見過沐姑娘!」
林貴妃身邊的宮婢,沐飛煙倒是沒有想到,不解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文翠把林貴妃寫好的信遞到沐飛煙面前,「沐姑娘,這是貴妃娘娘給你的信,娘娘還吩咐,要你一定看信,不然會後悔的!」
沐飛煙看了看文翠一眼,見她不像是在說謊,當作她的面扯開心。
欲想知曉皇帝韻貴妃之事,午時三刻萬福茶樓,逾時不候!
沐飛煙看完信,冷冷的看著文翠,把信紙捏住手中,運氣用力一捏,那信紙當下便成了粉末,反手背在身後,張開手,粉末散落一地。
「回去告訴你們娘娘,就說我午時三刻一定赴約,不送!」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文翠轉身進了府。
文翠站在愣愣的站在原地,半響才回過神,垂眸看見沐飛煙最先所站著的地方有些微粉末,彎腰用手指沾了一些,輕輕捏撮一下,在得知是什麼東西後,背脊心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轉身上了馬車,靠在馬車壁上,思緒萬千,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沐飛煙走到大廳,讓人去把初一喊來。
看著幾日不見長高了許多的初一,沐飛煙感嘆,時光過的太快,初一都從當年那毛頭小子長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大男孩。
初一被沐飛煙瞧得臉有些發熱,恭敬卻不疏遠的喚了一聲,「初一見過小姐!」
「都是一家人,這些虛禮都免了吧,坐下說話!」
「小姐,初一站著就好!」初一說完,隨即又垂下了眸子,不敢直視沐飛煙。
沐飛煙見初一堅持,也不去逼他,閑話家常的問道,「初一,最近武藝學習的如何?」
「不敢虛度光陰,時常跟著魅影師父練習,四個爺爺對我們也是悉心教導!」初一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沐飛煙,只見她一襲紫色衣裳,發髻有些松垮,慵懶卻帶著一股凌厲的氣息,不必言語,用那雙看盡一切的眼眸輕輕一掃,便知曉一切。
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是初一知曉,沐飛煙絕對不是像她表現的那樣,溫溫柔柔,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見血。
沐飛煙笑笑,「那就好好練習,時間一切都有可能被光陰偷去,唯有學到手的技藝,除非你刻意去忘記,否則誰都偷不走,初一啊,去換身衣裳,一會隨我出去一趟!」
初一一听,喜上眉梢,「是!」
隨即轉身離去。
心中狂喜不已,終于又可以隨伺在小姐身邊,可以跟著她學習更多東西。
沐飛煙又喚來淺笑和淺微,更吩咐四大長老一定要好好看著府中的一切,雖說如今的沐府比起以前,府中家丁護衛也不少,留下的初二和十三他們一個個武藝也不弱,加上魅影從上次被救之後,就留在府中,教寶兒他們練習武功,但沐飛煙還是怕這是林貴妃的調虎離山計,所以把一切都吩咐好,才帶著淺笑初一魏明去了萬福茶樓。
馬車在萬福茶樓前停下
魏明和初一趕緊跳下馬車,拿了小凳看著淺笑小心翼翼的扶著沐飛煙下了馬車,一左一右跟著沐飛煙進了萬福茶樓。
一進茶樓,里面一個客人都沒有,掌櫃在瞧見沐飛煙的時候,立即樂呵呵的上前,萬般歉意的說道,「姑娘,對不起,我們萬福茶樓今日被人包下了,所以……」
「是嗎,不知道包下這萬福茶樓的人呢,不是說請我家小姐赴約麼,怎麼藏頭露尾連個下人都不派出來迎接一下,簡直無理至極!」
淺笑冷冷的說道,雙眸看向二樓那香煙裊裊未曾關門的屋子,大聲說道,「小姐,既然人家一點誠意都沒有,這約我們不赴也罷!」
沐飛煙點點頭,「淺笑說的對,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吧!」
林貴妃斜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有一場硬戰要打,輸了林家完,贏了,林家也未必能討得到好處,心更是疲憊到極致。
拾歡站在一邊不語,看著林貴妃的眸子中閃過譏諷,不過面上卻保持著平靜,波瀾不驚。
文翠偶爾抬頭看疲倦的林貴妃一眼,卻不敢說話,尤其听見淺笑的話,文翠的心都揪了起來。
不明白林貴妃明明請了人家,卻要給一個下馬威。
樓下淺笑聲音那麼大,林貴妃自然听見了。
可她還是想擺擺貴妃架子,想要殺殺沐飛煙的威風,卻忘記了,如今的她空有貴妃的架子,卻沒有一丁點的實力,沐飛煙要弄死她,猶如捏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娘娘,沐姑娘要走了!」文翠上前一步,小聲的說道。
林貴妃自然知道沐飛煙要走了,可她心中還是在糾結,在掙扎,應該還是不應該把沐飛煙請上來,和她面對面談了條件。
林貴妃睜開眼眸,「文翠,去請沐姑娘上來吧!」
「是!」文翠應了一聲,立即下了樓。
拾歡見文翠下去,立即走到林貴妃身邊坐下,提醒道,「娘娘,拾歡覺得這沐姑娘絕對不是池中物,一會你可要小心,切記不要因小失大啊!」
林貴妃看了拾歡一眼,抬起手撫模上拾歡的臉,「拾歡,要不我們走吧?」
拾歡錯愕,慌亂的問,「娘娘,我們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遠離這帝都,去過屬于我們的日子,好不好?」什麼貴妃,什麼林府,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娘娘,你真舍得帝都的一切,榮華富貴,山珍海味,錦衣玉食?」拾歡問,依偎進林貴妃懷中,大手肆無忌憚的在林貴妃身上游走。
林貴妃因為被林朗那肆意又激情的撫弄,可林朗畢竟不能人道,心靈得到了滿足,身體卻未曾得到釋放,她多希望拾歡此刻能夠狠狠的佔有她,只是想到留下的沐飛煙,*被一桶冷水瞬間澆滅。
依依不舍輕輕推開拾歡,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心煩意亂。
「娘娘,是不喜歡拾歡了麼?」拾歡哀怨婉轉的說道。
林貴妃搖搖頭,「拾歡,別鬧,我此刻心煩意亂,沒有心思哄你!」
她知道自己舍不得山珍海味,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所以她更明白以後的路有多艱難。
文翠下了樓,就見沐飛煙在淺笑的攙扶下,快要走出萬福茶樓的大門,急忙大喊一聲「沐姑娘請留步!」
沐飛煙回頭,看見文翠,冷笑卻不開口。
淺笑卻嘲諷道,「文翠姑娘,你家主子的架子可真大,我家小姐都已經到了,她居然還躲著不肯見人,莫非是準備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麼?」
文翠被淺笑這麼一嗆聲,臉有些漲紅,她在林貴妃身邊已經多年,歷來大聲呵斥別人慣了,曾幾何時被人這般質問過,要說以往,她一定把這仇記下,轉身離去。
但是想到林貴妃如今的處境,文翠明白,她要是再找不到穩固的靠山,下場一定淒慘無比,隨即賠笑道,「沐姑娘莫要見怪,我家主子身子不適,剛剛小憩了一會,這不知道沐姑娘到了,立即喚奴婢下來迎接,沐姑娘大人大量,就不要與奴婢計較了可好?」
沐飛煙笑,上前一步,握住文翠的手,一塊上等玉佩放入她手中,淡淡的說道,「文翠姑娘說什麼話,既然是來赴約,而你家主子在小憩,自然不好打擾,如今你家主子已經醒來,還勞文翠姑娘帶路!」
文翠感覺到手中玉佩質地瑩潤,不必瞧也知曉是塊好玉,心中的怨恨也就散去,客氣的說道,「沐姑娘請!」
「嗯!」沐飛煙應了一聲,跟著文翠上樓。
房間里,點著檀香,沐飛煙不悅的皺了皺眉,如今她懷著身孕,這些香料都要盡量少聞,最好是滴香不沾。
帶著淺笑進了屋子,眼眸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看見站在一邊作宮婢打扮的拾歡時,嘴角微勾,隨即轉開視線看向站在窗戶前的林貴妃,淡淡的開口,「不知貴妃娘娘約飛煙前來,有何吩咐?」
林貴妃聞言轉身,看著滿身風華的沐飛煙,想要從她身上找到一丁點當年唯唯諾諾的東西,可最終還是失望了。
蓮步輕移,走到沐飛煙身邊,想要熱情,卻在看見沐飛煙臉上平靜如水的表情後,所有熱情息之殆盡,淡淡的問道,「沐姑娘近來可好?」
「勞貴妃娘娘記掛,比起多年前所受的苦難,飛煙如今很好!」沐飛煙說完,伸出手揉揉額頭,扭頭對淺笑說道,「淺笑,去問掌櫃重新要一間屋子!」
淺笑一听,隨即走到屋外,對初一吩咐了幾句,初一穩重的點點頭,立即下了樓。
林貴妃被沐飛煙這一挑剔,臉色不愉,「沐姑娘如今是貴人,規矩也多了,本妃倒是開了眼界!」
「呵呵!」沐飛煙聞言呵呵一笑,覺得自己笑的差不多了,才說道,「貴妃娘娘說笑了,還不是王爺想要早日把飛煙娶進門,日盼夜盼想要早些做爹爹,所以囑咐飛煙,不管是在家還是出門在外,決計不能聞那些香料,怕壞了身子,不易受孕!」
沐飛煙說著這話,看向林貴妃的時候,眼眸里都是嘲諷。
「既然沐姑娘聞不得香料,文翠,把香爐里的香料掐掉!」
文翠立即應聲上前把香爐里的香料掐滅,隨即退到一邊,小手伸入袖中,搓捏著沐飛煙送與她的玉佩。
她最先偷偷瞧了一眼,跟著貴妃娘娘身邊多年,見到了太多好東西,她一眼就認出這玉佩的上等白玉,只要有一塊,賣掉一輩子吃穿不愁。
「貴妃娘娘,既然你信上說約我前來有要事,那麼我們開門見山一次性說清楚吧!」沐飛煙說完,接過淺笑遞上來的熱茶,輕輕捏起杯蓋,慢慢的嘗了一口。
林貴妃擺擺手,拾歡和文翠相繼退了出去。
「沐姑娘,請屏退左右,有些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沐飛煙聞言失笑,「貴妃娘娘你放心,我這丫頭對我忠心耿耿,不管是該听的,還是不該听,她一律都听不見!娘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沐姑娘對身邊的人就這麼信任?」林貴妃問。
她身居深宮多年,對誰都不信任,就是拾歡這個枕邊人,那怕與他夜夜笙歌,激情纏綿,她也不信任。
甚至時常懷疑,他是不是別人派到她身邊的奸細,可她暗暗觀察許久,都沒有任何發現。
拾歡平時雖然油腔滑調,甜言蜜語一些,對宮中的宮婢也極好,但是卻從來不曾有什麼消息從他口中泄漏出去。
林貴妃很多時候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久居深宮,變得疑神疑鬼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娘娘有話但說無妨!」沐飛煙說完,好笑的看了林貴妃一眼。
憎恨她,卻也可憐她
看著風風光光的一個人,誰有知道她在多少個日日夜夜里,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只因為缺德事做多了,害怕出門便遇見前來找她索命的惡鬼。
「本妃想,沐姑娘遲早要嫁與四王爺,想必對四王爺的母妃韻貴妃的事情,一定很感興趣吧?」林貴妃說著,一直注意的觀察著沐飛煙的表現。
可惜她錯了。
沐飛煙除了在听見的時候表現出一點點吃驚,隨即淡笑,最後才搖頭失笑。
「難道沐姑娘不好奇嗎?」林貴妃見沐飛煙不語,繼續問道。
「好奇?娘娘,我為什麼要好奇?」沐飛煙反問。
「她可是你名義上的婆婆,難道你就不好奇當年她是怎麼死的嗎,死在誰的手中?」林貴妃問。
沐飛煙聞言淡淡的應了一聲,雲淡風輕的問道,「哦,那貴妃娘娘願意為飛煙解惑嗎?」
「解惑可以,但也要看沐姑娘能有多少誠意了!」林貴妃說著,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
她不急,她真的不急。
但是,為什麼端著茶杯的手在輕輕的發抖,打顫!
心也開始惶恐不安,總覺得今天約沐飛煙見面,就是一個錯誤。
「誠意?」沐飛煙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見林貴妃臉有些漲紅,才把茶杯重重的擱在桌子上。
「不知道娘娘所謂的誠意是什麼?」
「當然是……」
林貴妃急忙想說她的要求,沐飛煙卻開口打斷了她。
「貴妃娘娘,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我放過林家,放過林朗,甚至放過你,不過我告訴你,不可能,決不可能,你們林家欠我的,我會一分不差的索要回來,所以,你的那些秘密,你愛說不說,我照樣有本事把它找出來,把它們公諸于眾,讓大家睜大眼楮看看,豎起耳朵听听,你們林家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報應遲早會降臨到林家頭上,讓林家一門不得好死,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
沐飛煙見林貴妃因為她的話臉色一瞬間的蒼白,站起身,走到林貴妃面前,「貴妃娘娘,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林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沐飛煙,「你真的是沐家的大小姐?」
「如假包換!」沐飛煙斬釘截鐵的說道。
林貴妃忽然淒涼的笑了起來,「當初殺了你該有多好!」
「是啊,可惜這世間什麼東西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和時光倒流,所以林貴妃,接下來的日子好好承受著煎熬,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你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難道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嗎?」林貴妃喃喃自語的問沐飛煙,也是在問自己。
「轉圜的余地?」沐飛煙忽然伸出手,捏住林貴妃的下巴,一字一句發了狠的說道,「貴妃娘娘,當初你把我往林朗床上送的時候,為什麼不給我留一丁點的余地?」
「那不是我做的,那是你爹和林氏做的!」林貴妃急欲辯駁,可沐飛煙卻忽然用了力,緊緊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難道你就沒有參與嗎?」沐飛煙厲聲問。
「我……」
「林貴妃,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說謊,因為此時此刻,你的命握在我的手中,我想我要是用力一點點,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沐飛煙說完,手一下子掐住林貴妃的咽喉,用力,再用力。
眼睜睜看著林貴妃痛苦的想要掙扎,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害怕就這麼被我掐死嗎?」沐飛煙冷聲問,那聲音宛如地獄而來的惡魔,冷的讓林貴妃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別殺我,沐姑娘,求你」林貴妃哀求道。
「別殺你,林貴妃,你錯了,我要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輕而易舉,我問你,我娘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獨孤涵兒?
林貴妃腦海里想起她溫柔婉約的笑,當初就連皇上也夸獎過她,說她笑起來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偏偏那時候韻貴妃很得寵,而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在韻貴妃面前什麼都不是,所以她萬般小心的討好,韻貴妃對她卻不冷不熱,而獨孤涵兒卻深的韻貴妃的喜愛,賞賜不斷。
後來她使計讓林梅出現在沐強面前,肆意勾引,而她免不得許了沐強許多好處,一來二去成就了林梅和面前的好事,卻也深深傷了獨孤涵兒的心,讓她從此不踏出院門一步,呆在屬于她的一小方天地里。
沐飛煙見林貴妃陷入回憶,手稍微一用力,冷喝一聲,「說……」
「是你祖母親手把毒藥灌入你娘親口中,那毒藥是你爹從外面帶回來的!」林貴妃說著,眼眸有一些閃躲。
卻沒有逃開沐飛煙的眼楮。
「林貴妃,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嗎?」沐飛煙話落,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輕輕挑開林貴妃的衣領,看見她脖子處那青青紫紫的吻痕時,冷冷一笑,「想不到貴妃娘娘倒是不甘寂寞,就算皇上不寵愛你了,也能自己找到生活的樂趣,佩服,佩服!」
林貴妃伸出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臉由白變紅,結結巴巴的說道,「你胡說,我沒有!」
「難道貴妃娘娘這脖子是被蚊子咬的嗎?」沐飛煙說完,壞心眼的笑了,手快速的抓住林貴妃的衣襟,運氣用力一撕,只听得嘩啦一聲,林貴妃的衣裳被撕碎,露出里面繡著紅艷牡丹的肚兜。
「看來皇宮的蚊子膽子倒是挺大,連貴妃娘娘的身子也敢咬!」
沐飛煙說完,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坐回凳子上,雙眸譏諷的看著林貴妃,笑的冷厲如寒霜。
「你到底想怎樣?」林貴妃環住自己的身子,看著屈辱的看著沐飛煙。
忽然後悔自己連一丁點準備都沒有,就來見她,如果帶著暗衛,看沐飛煙還敢這麼囂張不。
「怎樣?貴妃娘娘,我想你的記性不夠好,我要的很簡單」沐飛煙說著,眼眸掃向林貴妃,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我娘親是怎麼死的,韻貴妃又是怎麼死的?」
「如果我不說呢?」林貴妃還是想嘴硬一次,她篤定沐飛煙不會取她性命。
「不說也可以啊!」沐飛煙忽然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冷冷的笑了笑,扭頭問淺笑,「淺笑,你覺得貴妃娘娘身材如何?」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淺笑淡淡的說著,其實她想說林貴妃風騷有余,不知羞恥。
「是啊,貴妃娘娘保養的還算不錯,我想要是把貴妃娘娘扒光了從這窗戶丟下去,一定會引來很多路人的圍觀吧!」沐飛煙說完,看著林貴妃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們……」
「貴妃娘娘,或許你以為我不敢,但是我告訴你,今時今日的我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不信你就試試,看看我敢不敢把你從這窗戶丟下去,讓滿大街的人盯住你看?」
林貴妃有些絕望的閉上眼楮,她一直信誓旦旦的以為,只要她手中有沐飛煙需要的東西,她就是安全的。
只是此刻沐飛煙的張狂讓她徹底明白,她在沐飛煙眼中,什麼都不是。
「我說!」
「那就好,希望貴妃娘娘看清楚眼前的情勢,不要做無妄的掙扎!」沐飛煙說完,坐回凳子上。
「林貴妃,說吧!」
「你娘是林梅下毒,你爹袖手旁觀,你祖母親自灌下去的!」
「林貴妃,我娘親是怎麼死的,我比你更清楚,我要知道的是,韻貴妃是怎麼死的?」
「韻貴妃?」林貴妃想起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心中淒苦。
有她在的一天,皇上永遠也不會注意到她,甚至連一眼都不肯施舍給她。
林貴妃忽然想起君無極的冷酷無情,忽然開口道,「沐姑娘,如果我用一個天大的秘密換林家滿門平安,你答應嗎?」
「滿門平安,那要看貴妃娘娘你的秘密有多大了?」
「如果我告訴你,皇帝是假的呢?」林貴妃說完,緊緊的咬住嘴唇。
皇帝君無極是假的?
沐飛煙和淺笑對視一眼,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君非墨會一直對君無極手下留情,原因就是當初的君無極對他極好,留給他太多美好的回憶,他一直想方設法想要尋回那個對他好的父皇,所以他下不了手。
那如果這個皇帝是假的,那真的皇帝又去哪里了呢?
盡管心中千浪翻滾,沐飛煙面上還是雲淡風輕,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才淡淡的說道,「貴妃娘娘真愛說笑,皇上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沐姑娘是不信嗎?」林貴妃說著,忽然站起身,走到床邊,打開包袱,拿出一件衣裳,慢慢的穿上。
沐飛煙見林貴妃還隨時帶著替換的衣裳,倒也不驚訝,就連她,馬車里不是也放著一套干淨的衣裳,以免在外把身上穿上弄髒了,好換下,淺淺一笑,「信與不信不重要,端看貴妃娘娘怎麼給我一個讓我相信的理由!」
「如果那個人還活著,他的話你一定會信的!」林貴妃說道那個人時,眼眸里閃過嘲諷。
「誰?」沐飛煙問,難掩心中急迫。
「一個和四王爺極其親近之人,不過,可惜,他已經死了,應該說,從韻貴妃死去,他就消聲滅跡了!」
「他到底是誰?」
林貴妃見沐飛煙有些急迫,笑了笑,「沐姑娘,我的要求你答應嗎?」
沐飛煙冷哼,「原來貴妃娘娘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我倒是沒有想到,不過貴妃娘娘,你是不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如果我是你,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多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說出來,然後求我網開一面,饒你一命,或許我還會考慮,你當真以為,你威脅得了我?」
「看來沐姑娘也不是那麼愛四王爺,不然為什麼攸關四王爺的事情,都這麼漠不關心呢,看來四王爺的一片真心,怕是要付之東流水了!」林貴妃說著,嘆息的搖搖頭。
「挑撥離間,貴妃娘娘覺得我會上當?」沐飛煙嗤笑。
她對君非墨的感情如何,別人怎麼看,她管不著,只要她心中明白,這一被子,她對君非墨一心一意,願意為他赴湯蹈火,便足矣。
林貴妃搖搖頭,「不,我只是四王爺叫屈,那日他為了得到賜婚的聖旨,不惜大鬧朝堂,當作眾大臣的面指責皇帝三大過失,引得皇上大怒,還差點把四王爺打入大牢!」
「貴妃娘娘想告訴我什麼?」
「沐姑娘,知道四王爺待你如珠似寶,相信只要你願意饒了我們林家,四王爺一定不會多加干預!」
沐飛煙冷笑,挑眉斜視林貴妃,冷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貴妃娘娘,到如今你什麼重點都沒有告訴我,卻像我提了很多要求,你覺得,我會答應?」
林貴妃一愣,沐飛煙比她想象中更聰明,思想更為活絡。
「貴妃娘娘,你既然說皇上是假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呢?」沐飛煙姿態慵懶隨意的問。
「如果沐姑娘答應,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沐飛煙笑笑,「好,林貴妃我答應你,只要你說出實情,我可以不對你林家出手,包括四王爺,也絕對不會再針對你們林家,但是沐家,我決計不會放過!」
林家,她可以不出手,但是害死娘親的人,表哥是絕對不手下留情的。
見沐飛煙終于答應,林貴妃松了口氣,沐家人是死活她不在乎,只要林家還在,她就算不是貴妃,也還有家可歸。
淡淡開口道。
原來先皇當年生了一對雙胞胎,卻被算命先生說出,其中一人為不詳之人,被先皇送走,留下的那個孩子卻悉心教養,他就是皇帝君無極。
而送走的那個孩子叫君無殤。
在陰差陽錯之下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那種被親人拋棄的恨讓他萬般籌謀,終于尋著機會進了宮,控制了皇帝君無極,霸佔了他的皇帝之位。
那時候太後還健在,君無殤痛恨太後,顧不得*硬是強上了太後,太後本是將門閨秀,武藝了得,一劍險些要了君無殤的命,可君無殤既然敢進宮謀奪皇位,豈是泛泛之輩,那怕是受傷之後,也硬生生的攔腰斬殺了他的親生母親。
君無殤第一眼看上的女人是韻貴妃,可韻貴妃卻在兩人第一次有肌膚之親時,就已經發現,他不是皇帝。
暗暗隱忍,企圖尋找出皇上君無極的藏身之地,結果被妹夫慕容沖出賣。
那一夜慕容沖帶著幾個黑衣人闖進韻貴妃的宮中,強行侮辱了她,又破月復活生生取出孩子。
揚長而去。
慕容沖萬萬沒有想到君非墨因為和君辰宇玩躲貓貓,會躲在韻貴妃的床下,眼睜睜的看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在他面前發生,嚇得他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
沐飛煙听著,拳頭捏的 嚓 嚓之響,她可不認為林貴妃知道這麼多,當年的事情她就沒有插手,「那真正的皇帝呢,去哪里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貴妃說完,站起身,「沐姑娘,既然我們已經談妥,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貴妃娘娘慢走!」
待林貴妃離去後,沐飛煙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好半響。
「小姐……」
淺笑想說幾句勸慰的話,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蹲在沐飛煙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她哭了。
「小姐,你怎麼哭了?」
沐飛煙搖搖頭,「淺笑,扶我一把,我們去四王府!」
淺笑扶住沐飛煙起身,沐飛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虛軟,她從來不知道君非墨曾經那麼的無助過。
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上了馬車,淺笑緊緊的抱住沐飛煙,「小姐,你真的準備放過林貴妃和林家嗎?」
沐飛煙冷哼,「放過她們,那是林貴妃痴人做夢了!」
她以為說出這麼個驚天秘密,她就可以安然無恙嗎。
錯,她只會死的更淒慘。
馬車在四王府停下
君非墨在得知沐飛煙來四王府時,笑了,可在看見臉色有些蒼白的沐飛煙時,心痛的上前,「煙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君二呢,怎麼沒隨身伺候你?」
「非墨,別說話,讓我抱抱你就好!」沐飛煙說完,輕輕的靠近君非墨懷中,吸取著熟悉的氣息。
非墨,以後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
「煙兒,我們先進去吧,你看烈日這麼猛,曬著了你可怎麼辦?」
沐飛煙聞言抬起頭,眼眶發紅,「非墨,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我們去王府里說!」
「嗯!」沐飛煙點點頭,隨後又委屈的說道,「非墨,我走不動了,你抱抱我吧!」
「好!」君非墨應了一聲,抱起沐飛煙直接去了主院,輕輕的把沐飛煙放在床上,心疼憐惜的低喚一聲,「煙兒,你怎麼了?」
沐飛煙忽然抬手緊緊抱住君非墨的脖子,發了狠的吻住他的嘴唇,用盡了柔情與愛意,輾轉反側,用力吸允。
「非墨,非墨!」
君非墨從未見過這般患得患失的沐飛煙,盡管她的吻毫無章法,毫無溫柔,可君非墨的心卻深深的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把她給逼成這個樣子。
「煙兒……」
君非墨低喚一聲,才發現沐飛煙依偎在他懷中哭泣不已。
「煙兒,煙兒,你別哭,你一哭,哭的我心都疼了!」
看著她哭,比拿刀拿劍生生挖他的肉還讓他疼,疼上千倍萬倍。
「非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永遠永遠陪著你!」這是她的誓言,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變的諾言。
「煙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個樣子的沐飛煙讓他心慌,讓他抓狂,讓他恨不得毀滅一切。
「非墨,不管我一會說了什麼,你都要冷靜听我說完,好不好?」沐飛煙開始給君非墨打預防針。
君非墨一听,伸出手輕輕的捧住沐飛煙的臉,低頭輕輕的吻吻她因為哭泣而紅腫的眼眸,心疼的說道,「煙兒,只要不是你要離開我,不管什麼事情,我都能承受的了!」
君非墨的話讓沐飛煙越發的心疼,輕輕的環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心髒的位置,慢慢的把林貴妃的話告訴君非墨,感受到他的身體因為她的話慢慢的僵硬,慢慢的充滿了怒氣,沐飛煙的心被深深的揪起,想替他承擔下一切的痛苦。
「煙兒……」
半響後,君非墨才嘶啞的喚了一聲。
沐飛煙聞言抬頭,才發現有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君非墨哭了。
輕輕的伸出手,拭去君非墨的眼淚,「非墨,你別哭好嗎?」
「煙兒,我只是開心,幸好,幸好他不是我的父皇,不然我應該怎麼去面對母妃!」
母妃對父皇的愛那麼真那麼的純,怎麼經受的起父皇的背叛。
幸好他只是假冒的。
可是那父皇去哪里了呢?
「煙兒,林貴妃有沒有說君無殤把父皇藏到哪里去了?」君非墨有些著急的問。
沐飛煙搖搖頭,「非墨,只要我們知道皇帝是假的,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你父皇的!」
那怕是一堆骸骨,也一定要找出來。
「煙兒,謝謝你,因為有你,我才是幸運的!」君非墨很感激上蒼,把沐飛煙送到他的面前。
更感激沐飛煙能夠愛上他。
「傻子!」沐飛煙說完,依偎到君非墨懷中。
腦海里不停的想著君無殤會把君無極藏到什麼地方,看來,宮里面的棋子應該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