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夜未央 卷五︰爭鋒之長安 9、史家瑣事

作者 ︰ 易楚

明人總是喜歡用迂回曲折的手段達到目的,倒不是才能顯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是因為聰明人總是熱衷于用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

史恭舉家遷居長安,雖然不無史家內部爭權奪利的原因,但是,多多少少,史恭都已明白,他們一家想顯赫,除非是家門有幸,生了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否則,他們的希望絕對在他妹妹的那個孫子身上。因此,母親貞君逝後,史恭狠心地放棄了自家在魯國的一切,遷居長安。

之所以首先與衛登結交,看中的也過是衛家與霍家的關系。

听史高說完衛家的事情,知道劉病已的心情很不好,史恭便吩咐長子好好安慰他。

看了看父親的臉色,史高不無擔心地道︰「阿翁,要不要請醫者來……」

史恭微笑,十分慰地搖頭︰「沒事的!只是有些累而已。」

見父親尚算有精神,史高不再堅持,剛要退下,就听父親感慨萬千地道︰「放心!我還想著要看你們兄弟仨與病已成家立業呢!」

史高頓時臉——其他三人尚小,他卻已經十五,到該議婚的時候了。

「阿翁會長壽千秋的!」他嚅地應了一聲,便疾步離開。

史恭著長子跑開的背影,不由搖頭失笑,隨即又嘆息著道︰「該不會是心有所屬了?」

帷幔動。一個不到三十地年輕**微笑著走到床邊。替史恭掖了掖被角。才抿唇笑道︰「大郎是最知禮地。恐怕還曉人倫之事呢!」

史恭認同她地話隨即眉︰「這可不行。娶妻自要慎重。不是著急地事情。但是。大郎今年都十五了。豈能不曉人倫之事?他屋里地傅婢(注)都在做什麼?」

**連忙寬慰︰「君言重了。從去年開始。君便經常臥病家中諸事都是大郎主持地。著實辛苦。哪里還顧得上其它?再說這種事情君無意。主君無話。傅婢豈敢多事?或者君為此急焦?」她低頭一笑。「……若是吾君心急……妾這就去安排……」

史恭白了她一眼。卻見她根本不懼舊笑得愉悅。他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也不急在這一時!」隨即又問道︰「病已那邊可安排妥貼了?」

**正色回答雖然依舊微笑。語氣卻認真了許多︰「小公子那邊。安排地是妾地傅母跟緋姬一起照看。知道公子孤苦。擔心家中奴婢沒眼色。妾沒敢安排其他人。」

史恭地三子。史家上下都以大郎、二郎、三郎喚之劉病已年紀最小。輩份也最小因此。當年初到史家上下所有人便都以「小公子」稱之。如今自然也是如此。

史恭很滿意地點頭。

這位比他年輕不少的**是他的繼室是史高、史玄與史曾兄弟三人的姨母。她的傅母,史恭自然知道,那是極妥貼的人;緋姬是他的元配當年陪嫁的滕妾,如今是史恭的御婢,也是極穩重的人。——這兩人的確是再妥貼不過了。

「也好。病已畢竟不會長住我們這兒,但是,他在這兒,便不能委屈他。」史恭還是叮囑了一句。

**自然是順著他應了諾,隨後,又陪他說多了好一會兒閑話,待他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正寢。

順著廊道走了一會兒,她又停步,領著一眾婢女往史高所住的院子走去。

史高他們兄弟三人與劉病已的都住在正寢西邊的兩個院子里,史高是嫡子,獨居一個院子,史玄與史曾合居一個院子,劉病已則被安排在史高那個院子的東廂。

繼母不易做,雖然是史高他們的親姨母,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極注意的,比如說,嫁入史家這麼多年,她一直鮮少進三個繼子的屋子。

還沒走近院門,院內的嬉鬧聲已經清晰可聞,不時可以听到緋姬的驚呼。

**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腳步卻未曾停半分,一直走到院門處,她才停步站定。

院內,史玄與史曾一邊跑,一邊拿著什麼東西來回拋給彼此,劉病已氣急敗壞地追逐,卻始終沒有辦法拿到那樣東西,生怕自己照看的小公子出意外,緋姬也不得不跟著跑……

—的確很有趣。

院內沒有看到史高,但是,正屋東室之中,依稀有人影晃動,**便沒有著急,輕笑著阻止了侍婢的通報,愉快地看著四個人在院內鬧騰。

追逐嬉鬧的四人自然不會注意到女主人的到來,但是,分散在院中的奴婢卻都看到了,只是,女主人的意思很明確,所有人也就都沒有出聲,只有一個年紀頗大的婦人貼著邊走向**。

老婦人容貌端正,十分嚴肅,看上去便是不芶言笑的嚴厲長者,一身夾絮:)衣,極其熨

,全身上下連一個褶印都沒有,看起來極有威嚴氣

這位便是從**幼時便開始負責教養諸事的傅母。

見那四人仍上沒有注意到老婦人的行動,**便沒有阻止傅母,待其走近,更是退開一些,離開了正對院門的位置。

見禮之後,年長的傅母很奇怪地詢問女主人︰「女君為何來些?是不放心婢子與緋姬嗎?」

**連忙搖頭︰「阿嬤做事,我怎麼會不放心?」隨即便低頭輕笑︰「只是想來看看大郎屋里的傅婢要不要添減一些。」

能做傅母的都無夫也無子的有德婦人,一般都是因為無子被夫家休棄的女子,被休之前,她們大多也是做主母的,這位老婦人自然也不例外,又豈會听不懂女主人的話?

因此,頗有年幼的傅母根連一點驚訝之色都欠奉,只是微微躬身,低聲說了自己的意見︰「婢子以為,不需要。」

**是極信自己的傅母,立即便點頭︰「既然如此,不動也罷。」稍停了一下,听到院內依舊在玩鬧,**便笑著問道︰「六年不曾見了,阿嬤覺得小公子如何?」

听女君問及那個少年,婦人不由露出一絲笑容,語氣也柔軟了一些︰「小公子的性子內向了許多。」

**由愕然,她身後的侍婢也都瞪大了眼楮。

—內向?!

**手指向院牆︰「內向?」

院內的喧鬧愈發歡暢。

傅母嘆息著點頭,十分憐地對女主人說明︰「兩位郎君正是看小公子沉郁不樂,才故意逗他的。」

——若非如此,史高也不會待在屋里,面都不露一下。

**恍然,隨即也神色黯然地嘆了一口氣︰「可憐!」

少年心性多是好玩鬧的,當年劉病已在史家也是淘氣得讓眾人都極頭痛,那時,史恭的母親貞君尚在,對這個曾外孫痛愛非常,史恭也不好過于嚴苛地管教,如今六年不見,那個淘氣非常的孩子竟變得內向了……

—這六年,他究竟過得如何啊……

**不由又是一陣無語的嘆息。

……

「三舅舅!!!!」

劉病已陡然厲聲尖叫,院內院外,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史曾也被他嚇著了,待回過神才發覺自己方才拿著的東西竟被劉病已趁機奪了過去,不由氣急敗壞地跺腳︰「劉病已,你使詐!」

院外,**不由抿唇失笑,隨即便往院門走去,侍婢剛要通報,就听到劉病已焦急地話語︰「這東西不能有損的!這是我出入宮禁的名籍!」

**不由大駭,等不得侍婢通報,便疾步走進院內。

「小君!」

「母親!」

院內諸人一見**便各自按稱呼行禮,只有劉病已怔怔地望著向自己走過來的**,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叫什麼。

昨日一直忙著家事,**並未特意見劉病已,因此,這還是劉病已六年來第一次見到**,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了。

**也沒有計較他明顯的失禮,走到他身邊,便取了他手中的長牘,看了一眼,便又交還給他,轉身教訓史玄與史曾︰「越發沒有輕重了!你們不知道名籍是何物嗎?」

「母親教訓的是!」史玄與史曾低頭認錯。

齊魯尚儒,史家也不例,長幼尊卑,禮儀制度,一條條規矩,斷沒有為人子卻逆大人之言的道理,甚至連辯解都是不被允許的。

**正要繼續教訓,卻因史高從屋里出來見禮,而不得不暫停,看了繼母一眼,史高小心地開口︰「母親容稟……」

**有些意外,卻仍舊點頭應了。

史高連忙謹慎地解釋︰「二郎與三郎不是不知道名籍,而是……實在是其它物件無法讓病已上心……」

**一愣,倒無話可說了。

片刻之後,**嘆了一口氣,對三個繼子道︰「小公子身處宮禁之中,不比我們多少可以隨心。我是婦道人家,不過,也知道禁中闌入便是死罪,連長公主也只能輸馬為其減罪,小公子的名籍若有損壞,實不是我們能擔帶的罪名……」

史高三人听得專注,劉病已卻只注意到一件事。

「長公主為誰輸馬減罪?」他不由訝然出聲。

注︰傅婢,侍婢。《漢書王吉傳》︰「傅婢所毒,,國除。」顏師古注︰「凡言傅婢者,謂傅相其衣服席之事。一,傅曰附,謂近幸也。」應該是指貼身侍奉的婢女

(繼續過渡章~~∼∼明日回正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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