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聲玲和葉長生送走執意回天津的周馥後立即趕到騾馬市軍營正好蹭上一頓軍飯。
鎮台和一眾大員們都端著搪瓷飯盆跟所有人一樣圍成***蹲著吃飯飯盆里的伙食也跟所有人一樣。不過新兵們見慣了鎮台大人這種做派已經不再驚異了。自己吃自己的飯偶爾轉眼去看看就成!
李燾吃飯的度明顯快過其他人吃完了將飯盆兒往梁黑虎手上一塞順手用官服的袖口抹了一下沾著油的嘴抬頭左右看看吃得香甜的官兵們不禁滿意地哼哼了兩聲。轉頭來才現大伙兒都停了吃飯看著自己呢。為啥?瞎哼哼惹來的!人家以為鎮台大人要訓話呢!
「說吧知道你們有事。」李索性馬上就地辦公了榮祿遣鐵良催兵之事不能不好生應對。
汪聲玲給葉長生遞了一個眼色示意這位鎮台的結義二哥說話。
葉長生將飯盆放在身側正色道︰「總辦鐵良給北京電報要銀子、要餉源、要駐地去了。看樣子他是真的豁出去給咱們當槍使了!他要把內帑皇餉要下來……」
「出兵!」李燾利索地蹦出兩個字看了看並不驚訝的眾人不禁微笑道︰「不管他能否要來銀子。出兵這事兒宜早不宜遲。部隊戰術合成訓練可以放到山海關放到錦州、凌海去實地實兵、見效更快!現在咱們缺地就是時間要的就是效率。拔營之前大家要辦幾個事兒。汪總辦立即電告恩相我武毅新軍準備出兵關外的意圖另外請恩相考慮可否用釋放部分洋軍俘虜穩定天津一線的停火局面?催促那個什麼祥成衣作坊的。最遲後天我要下六千套新式被服嗯……還有請天津的報紙、還有南方來津的記者聶大帥、宋大帥以及各路將領、天津司道九月三日來騾馬市軍營就是在這里檢校武毅新軍第一混成旅授旗誓師!」
汪聲玲瞪大了眼楮這鎮台大人今兒轉性了。那些司道官員和記者們平兒求見你不見現在反倒去請上門來?不過嘛。驚訝疑惑是暫時的是一種情緒上地瞬時反應軍政總辦是理解李燾用意的忙起身點點道︰「卑職立馬就辦。」
李燾拉住汪聲玲的袖口笑道︰「不急等軍事商議完後再去也不遲。」說著他轉頭道︰「這幾日趁著距離機器局、武庫近一些。彈藥好補充。部隊立即進行實彈射擊訓練步兵、炮兵都打!工程兵也上!原則上是無論步、機每人打五十子彈、每炮三炮彈成績審核請吳教練官制定標準咱們的射擊技術與日軍相比差距很大啊就算用了新的射擊教練法成不成還得看實彈射擊成績來檢驗。」
「是!」吳祿貞點點頭道︰「標下建議五十子彈的射擊分五輪進行最後一輪按十射擊成績考評不合格的統統刷下來。」
「這次。由我和雲樵帶第一混成旅出關。鐵良嘛。給他一個後路糧台的差使專管糧餉彈藥的接濟。部隊編成盡快進行。每班增加一名員額從南方學兵隊抽調有點學問的人補充進去就算副班長吧職責是學習班務管理、教授文化。」李燾說著說著想起了那個寶貝抬起頭找了找沒見人影兒乃道︰「教練官學兵隊有位叫朱其琛地兵是個大寶貝調到軍政處跟汪總辦。」
「鎮台五千多號人每人五十子彈每炮三炮彈夠打個八里台大捷了!」張雲松不知是感慨還是心疼那些彈藥。
「打光了就找武衛中軍補充!鐵良幫辦大人在此不用好用到位實在對不起他啊。」李說著自己都覺得分外得意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兩聲卻給人一種陽光少年也如此「陰險」的感覺。
眾人計議了一陣後汪蘆玲告辭離去軍官們則開始今日晚操、夜講課程……
在楊柳青密集的槍炮聲中慈禧假托光緒名義出的上諭傳到了武毅新軍編練衙門。太後她老人家撥出了二十萬兩的內帑作為武毅新軍軍餉並責令兵部、戶部在軍機處為武毅新軍備案按照經制軍的待遇核定餉源。
九月三日一大早武毅新軍騾馬市大營旌旗招展警衛營官兵精神抖擻地持槍傲立。
來自北京、天津的官員們、記者們以及當地地豪紳名流們在汪聲玲和他地軍政處人員的陪同下魚貫而入。營門外無數的看熱鬧的百姓鄉親踮腳翹想穿透密實的柵欄和警衛營的人牆看到里面的熱鬧情形。更多的從各地趕來地青年們則一臉激動地等待著營內地官兵出征那時候自己就有可能被招收進武毅新軍了!
軍營里卻是一片寂靜空蕩蕩地操場令進來的「客人們」不禁面面相覷心里都在打鼓這李鎮台搞得啥花頭呢?待到聶士成、宋慶、馬玉昆、張佩綸、周馥等人登上檢閱台後一陣激揚地軍號聲突然吹響。
一股股藍色的人流從營房中涌出在一聲聲簡短有力的口令聲中迅列隊又在軍官們的引導下以連方陣為單位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進操場。整個軍營里在那一瞬間只有「嚓嚓」的腳步聲和一片閃亮的刺刀在映射朝陽。
口令聲中連方隊組成了營方隊營方隊組成了旅方陣。就在人們驚嘆不已時五千六百名官兵已然軍容整肅、神情堅毅地集合完畢。記者們手中的燈不住地「噗噗」閃著白煙。激動而忠實地記錄下操場上地一切。
又一陣軍號吹響一隊騎兵護衛著一群軍官從營門處快馳來很快分成兩路騎兵營的四百官兵在得得馬蹄聲中整然融入旅方陣中下馬、拔刀、肅立的動作整齊劃一帶給台上的觀禮者們新的震撼和驚喜。李帶著他的高級軍官和衛隊們馳到台下一勒戰馬穩穩停住刷地一聲抽出腰間的軍刀指向方陣。
「敬禮!」
方陣出「啪」的一聲脆響。步兵、炮兵們立正持槍行平胸禮騎兵則舉刀及胸行注目禮。一片刺刀、軍刀地閃光形成一條條標準的直線無論是前後向還是左右向又或者是斜向整個方陣就是由一條條閃著寒光的直線組成!
李燾一身藍色的軍
龍帽徽、領徽、閃亮的皮帶銅扣和黑亮閃光的馬靴囊挎在腰間步槍掛在馬鞍鐵環上整個人已經與戰馬渾然一體格外地威嚴英武。他一個撇刀式漂亮地使出。隊列中同時響起了值星軍官的口令聲「稍息!」
李燾微夾馬月復策動戰馬緩緩而行。他側身向著方陣提起中氣朗聲道︰「兄弟們!武毅新軍的官兵們!今天在這里武毅新軍的第一支部隊編練成軍了!今天在這里武毅新軍第一混成旅將誓師出征!嶄新的裝備、嶄新地番號、嶄新的氣象。為中國的軍事歷史掀開了嶄新的篇章!這支新式軍隊將以自強、自尊、無私、無畏。為全天下的國人樹立一個榜樣一個奮圖強的榜樣!我們的身上肩負著將開赴東北抵御侵略、收復國土地重擔我們地身上承載著國人殷切的強國夢想!我們是武毅新軍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責任就是保家衛國!軍人的榮譽需要我們在戰場上的浴血奮戰和赫赫戰功來塑造!家人的安寧需要我們緊握手中的武器來保衛!讓全天下的父老鄉親們看著吧。武毅新軍。將是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地雄師勁旅!是一支能夠支撐國家圖強地堅強力量!」
「東北!東北!!」
方陣中驀地響起雷鳴一般地吶喊聲。
李燾帶馬回轉。行到觀禮台下舉起右手止住部隊的吶喊聲。一個標準地舉手軍禮後騰身下馬。騰騰地登上觀禮台。
血氣沸騰的聶士成立時迎了上去卻在李燾身前兩米處停住了腳步老帥驚駭地看到年輕人的眼中露出從未有過的堅毅神光微微顫動著的臉頰和緊抿著的嘴唇似乎在無聲地喊著一個字——「殺!」
李燾向聶士成行禮道︰「稟大帥武毅新軍集合完畢請大帥訓話授旗!」.
>.「某今日所見是操練場上的雄兵猛將只願今後在戰場所見的武毅新軍乃是真正的精銳之師、虎狼之師!武毅新軍總統官李燾!」
「到!」李燾一個大步上前立正肅立.
>.凝聲道︰「我聶士成、在場諸公、天下百姓都等著你們揚威東北!」
「是!」李燾雙手接過軍旗嘩啦啦地展開來迎風舞動青底金龍旗獵獵作響「武毅新軍」四個顏體大字金光閃耀。
「人在旗在旗在東北在!」
五千多名官兵齊聲吶喊營外也是采聲不斷整個楊柳青都陷入一種雄壯的半瘋狂狀態中。
良久李燾收了戰旗交給高連山肅立在台前等高連山在官兵們熱切地注視下將戰旗交給台下的騎兵營後提聲道︰「全體武毅新軍官兵听令以騎兵營為先導經北倉、蘆台、山海關、開赴錦州!出!」
騎兵營頓時出一陣戰意高昂的「赫赫」聲營長秦鐵錘舉了戰旗一馬當先帶領全營人馬次第出營。營門外的喝彩聲、歡呼聲也隨著騎兵營的出而沖上雲霄。
李燾這才轉身扶著聶士成的胳膊邊走邊向觀禮諸人點頭招呼。
「李大人您的麾下可謂大清國一等一的雄師勁旅啊!」
「鎮台大人為何造出這麼大的聲勢呢?記者們很快就會把武毅新軍誓師出征的事兒捅到報紙上那俄國人不就知道咱們出兵了嗎?」
「李大人親率精銳馳援東北老毛子必然膽寒!哼哼這楊柳青俘虜營里不是還有五百多個老毛子水兵嘛!」
「大人必定馬到成功!」
李燾舉起右手等觀禮眾人安靜下來後又特意看了看那些記者們朗聲道︰「武毅新軍月兌胎于武毅軍從八里台到鹽官浮橋我們從來沒有把俄國軍隊放在眼里!縱然如今俄國集中了十七萬軍隊侵略我東北武毅新軍也有決心堅守一隅積蓄實力等待戰機來臨時必將來犯俄軍一一殲滅!」
「請問大人您準備堅守何地呢?」一名記者問了。
「奉天!武毅新軍在千里行軍到錦州後稍事整補然後開赴奉天布防以待來敵。」李簡直是知無不言了不過他可不是有意泄露軍機秘密而是故意放出風聲讓俄軍部署在遼東半島實力並不強大的部隊有所忌憚。
又一名記者問道︰「大人您只有一個混成旅五千余人馬卻要對抗俄軍十多萬大軍您的‘將來犯俄軍一一殲滅’之語是否有虛張聲勢的嫌疑呢?」
李燾笑道︰「哼哼除非俄軍五路齊頭並進否則必然被我武毅新軍抓住戰機!李燾是否虛言請諸公拭目以待!如果此次出關作戰不奏凱歌李燾必自刎謝罪!」
「李燾!」聶士成听不下去了連忙出聲喝止莽撞的二愣子。
李燾輕松地笑了笑向聶士成投去一個「您放心」的眼神又大聲高氣地道︰「武毅新軍兵強馬壯只要軍餉、糧秣、彈藥接濟得上大凌河以西將成為俄軍的絕地!」.
>.|一軍就算怕了你這個炮神和武毅新軍配備的大炮你把話都說完了他們還會渡大凌河西進嗎?」
「大帥他們不西進最好。」李燾收斂了笑容凝聲道︰「別說十七萬俄軍就是一、兩萬來咱們這支新建部隊也未必能頂住大凌河防線。嚇吧!能嚇住他們最好嚇不住也最少能夠擾亂他們的戰役決心遲疑他們的行動。第二旅、第三旅沒有編成開到之前武毅新軍無法確保錦州遑論奉天!?」
「那你還口出狂言!?」聶士成跺足道一臉焦急甚至是絕望的神情。
李燾苦笑道︰「大清是四面漏風啊。李燾此去乃是賭博成則保住遼西相機收復奉天不成則……」.
>的心里突然騰起了一種溫情父親對兒子的溫情。溫情很快就化成一種悲那是老父親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走上無歸征途時的悲愴!老帥淚流滿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