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孚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悄然地掩上門退出背場。
葉總參謀官總是在強調一師不能敗那是什麼目的呢?大帥能放手讓總參謀官負責此次軍演難道他會有錯?
軍演的目的和一師面臨的實際情況之間其實只有一條路可以給吳佩走——率部堅決地抵抗優勢的二師進攻!給二師取得本次軍演勝利制造最大化的麻煩!是這樣的嗎?一師就是磨刀石就是用堅強的老部隊將新舊參半的新部隊在演習場上磨練出來順便地解決戰術科目研究問題。
軍人求勝沒有錯!可是蔡鍔的問話著實地提醒了吳佩孚讓他開始深入地思考站在大帥那個角度思考武毅新軍建設的問題。
一師二旅在此次軍演中的角色是盡量地模仿一個擁有新式武器的強敵將來武毅新軍在匡復國土之戰中會遭遇的強敵!日本軍隊有彈炮一師直屬炮兵和二旅也將擁有;日本軍隊進攻作戰的堅毅作風一師似乎更勝一籌;連這個軍演的戰區也可能是未來的戰場!讓新部隊、弱部隊在老部隊、主力部隊的陪練下成熟起來是武毅新軍應對未來國戰的建軍手段。而此次一師和二師的對抗只是一個開頭一個練兵方法的試驗。成功的話將來的一師可能還會陪練三師陪練游擊軍的四師、五師……
「現在我對大帥指定你為藍軍指揮官的決策有些懷疑了……難不成你真地想打一場敗仗!?」
葉長生的話在吳佩孚的耳邊回響。
大帥為何指定在軍校學習的自己為藍軍指揮官而不是張雲松或者其他人?
「陪練要陪練。可不能敗!一支年輕的軍隊缺乏深厚的積澱是敗不起的!就算是在兄弟之間切磋武藝的訓練場上也是如此!不勝不敗、磨礪新軍、總結戰法這才是大帥地意思吧?」
吳佩孚自言自語地說出一個可能迅即他就肯定了這個可能!不過一師要達成大帥地這個心願太吃力了也太考驗藍軍指揮官了敢情吳佩也是被大帥拿到這個軍演磨刀石上磨呢!當然他被磨礪地又有不同磨出的是心性、是眼光、是胸懷、是合格的方面軍事指揮官應該具有的一切!
「合成參謀班。老子不是白來混的!」吳佩孚這麼嘀咕著。轉身走向自己的宿舍。這一次他將腳步放得很重開門時還吼了一句︰「听著都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去鎮安藍軍指揮部報到!」
學兵竟然真的可以參加這次軍演而且是以藍軍指揮部作戰參謀地身份!蔡鍔紅著臉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地圖就要開溜卻被吳佩孚伸手攔了下來。
「松坡你留下我們談談。」
這個學兵有些新奇的戰術想法還有更寶貴的全局眼光大帥要重點培養的這個學兵真的很不錯!
「喲這里熱鬧啊!」張紹曾的聲音出現門口學員們一個個忙不迭地向教育長行禮。包括吳佩。說來在遼河之戰中。張紹曾是一旅二團團長還要接受旅參謀官吳佩孚地指揮呢!不過比真正地軍學素養。浪戰得名的吳佩還得做張紹曾的學生這就是如今兩人地身份倒過來的原因所在。
「稍息各自忙去!我找子玉談點事兒!記住了這次軍演可不能打砸鍋吶!」張紹曾笑著打走這一群學員卻也是伸手示意蔡鍔留下等眾人走遠後才道︰「子玉、松坡我過來就說一句話……」
「不勝不敗硬踫硬打。」吳佩孚板著臉搶先說出八個字。
張紹曾愣了愣突然一拳打在吳佩孚的肩膀上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也!」
吳佩孚笑道︰「敬輿兄您也是學炮兵的這次跟二師硬打炮兵上活計您得支招才行!」
張紹曾有些無可奈何地道︰「東洋炮兵跟德國炮兵沒得比!段芝泉教了大半年的二師炮兵呵呵夠你們喝一壺的了!不瞞你說炮兵地圖作業二師來的成學員比一師的強;實際上炮操作一師的比二師的強這好歹也反應了一個總體上的東西吧?指揮炮兵不是當炮手!嗯張雲松軍演一結束就去德國你也去跟總參謀官一起去意思就在這里。」
吳佩孚不服氣地道︰「那麼說來就算扯平了兵力咱們一師也打不過二師嘍?」
「不是這個意思!」張紹曾沖旁邊有些拘謹的蔡鍔笑了笑很自然地坐到床沿上道︰「打仗又不是完全比炮咱們的游擊軍一門炮都沒有還不是打得老毛子滿地找牙?老段的腦筋還糾纏在排開兵力火力打會戰上哎這個話別亂講喲!平心而論綜合來看一師以直屬加強二旅盡管弱于二師不過不是沒有打平的可能。大帥的電報我看過他認為戰爭是人打的指揮官的人為因素要佔據戰爭成敗的極大比例。要不你吳子玉也不會接到這個燙手的差使吧?」
「唉說來我應該高興才是可可這被大帥按到磨刀石上來回磨的味道著實有點不好受。」吳佩皺著眉頭說著說著突然咧嘴笑道︰「有辦法了!真有你的!敬輿兄!」
張紹曾站起來整整衣服行了個舉手禮道︰「那我走了!」
「敬禮!教育長大人您老慢走啊!」吳佩孚真象得了寶一般笑嘻嘻地向張紹曾回禮。
蔡鍔從兩人有些飄忽的談話中卻有所體會。人為因素指揮官的人為因素。那就是說戰爭還要看雙方指揮官的戰術思想較量雙方指揮官地實力!兵力、兵器只是軍隊在戰爭中可利用的基礎。而不是全部的決勝條件。演習不也是要磨練指揮官的嗎?因此一場力量不均衡的軍演即將拉開帷幕……
吳佩孚拉攏房門轉頭道︰「還是教育長厲害看清楚了段芝泉不會真的放手讓林干因此我們的對手是段師長而非林。明確了目標咱們就好生琢磨一下這個段師長。」
蔡鍔知道張紹曾是故意來幫藍軍的。畢竟他也是老一旅地二團長。
「這個段師長啊有。喜歡集中使用兵力。這一點倒是沒錯可是他在集中到位之前是不會下戰役決心地。大凌河白台子之戰和遼河之戰他都體現出了這個特性。」吳佩自言自語地用蔡鍔能听清楚地音量道︰「排開兵力、兵器打會戰這是紅軍的強項也是弱點。嗯老子就給他來個四面開花、處處開戰讓他的兵力兵器難以集中。讓他難以判斷我們的主力位置。正面防御戰嘛得放在他被攪得昏頭漲腦兵力被消耗一部之後在最有利于我們的地方才打響。地圖!」
蔡鍔趕忙鋪開剛才收起來的地圖。
「從河西開始襲擾其行軍部署牽制其後續兵力開進度目的是使其前鋒之一支月兌離主力前出;家坊我放給他們地前鋒部隊卻以一部鉗制。我主力設伏于家坊——河沿之間打伏擊戰。能敲掉他多少兵力算多少!主戰場還得擺開家坊——高家窩堡高家窩堡的地形遠比家坊適于防守。更主要的是我炮兵運動距離因此縮短能夠及時機動到位。榴彈炮射不如快炮可是射程……哼哼老段挨了襲擾、遭了伏擊之後未必有膽氣將其相對脆弱的火炮前置這仗最終是他啃不動我也無力反攻大家僵持在高家窩堡一線。等劃撥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總參要的數據一出來軍演也就結束了。這樣的結果不是平手是什麼?!」
「那關鍵是襲擾作戰必須貫徹始終對一師來說這也是一次磨練。」蔡知道一師的作戰風格在分隊規模地作戰組織上一師上下有比較豐富地經驗只是這一次襲擾部隊將始終保持對紅軍的壓力而已。
吳佩孚得意地一笑︰「對小單位作戰也是我們一師的強項!段大炮地炮呵呵將遭遇雞肋!打吧對手太少又行蹤飄忽浪費了彈藥如何攻堅呢?不打吧部隊又不得不展開應付襲擾調動困難、行動遲緩是肯定的說不準還被襲擾分隊瞅準機會咬一口吃掉他幾門炮。嗯這個法子雖然簡單但是勝在實用就看各部連排長的能力了!松坡就我這個想定擬一個戰役預令出來!噢算了還是我來你幫襯著這東西你還沒弄過。」
「蓬」的一聲房門被人撞了開來。張紹曾再次出現在門口一臉喜氣地道︰「大喜!大喜!武毅軍和直隸各路淮、練軍真的歸咱們了!大帥迎親的日子也定下來啦!」
「真的?!」吳佩孚一臉的不敢相信大帥去京城可是牽著全軍將士的心吶!能夠及時安然地回來就算不錯了卻未曾想到居然把武毅軍攏了過來還最終確定了婚期。這一下武毅新軍和武毅軍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整編練軍過後又經過補充號稱十萬的武毅新軍充其量不過三個師七萬余人此番加上武毅軍和直隸各路淮練軍十萬人的架子才總算搭起來了。
「那還有假?」張紹曾變戲法一般亮出一張抄報紙道︰「自己拿去看!大帥現在兼署直隸軍務會辦要調軍官和軍校成生即刻南下編組新的武毅軍。」
吳佩孚快地瀏覽了電報興奮地道︰「第六師、第七師有了!加上一旅開到山東擴編出來咱們最少也有八個師媽呀整備一新後跟老毛子正面硬干都能收復全東北了!」
張紹曾癟嘴道︰「想得美!山東是要負責的直隸也要協防這些新部隊不可能調到關外這邊的事兒還得指望這邊的部隊軍官、軍校成生一去咱們這邊反而減慢了輪訓度再說軍械也跟不上啊!」
「是是是這個道理不過我相信大帥是有法子的!教育長大人今晚去您哪兒喝一盅?明天本藍軍指揮官就得去鎮安了。」
「成就門口的匯聚源松坡你也一起。」
張紹曾爽快地丟下一句話拉上房門走遠。
「匯聚源!」吳佩孚咬牙切齒地罵道︰「總有一天老子要那王八蛋給家嫂子磕頭!」
……
剛剛開進山海關的淮軍李安正營得了本部歸並武毅新軍的消息齊齊爆出一陣歡呼似乎連夜行軍的疲勞也因此一掃而空。
年輕人在笑須花白的鄭才盛也在笑笑聲中他揪過正和李安正說話的陳延年疊聲催促道︰「參謀官參謀官你快去尋套老頭子能穿的軍服來換裝、換裝老頭子總算也能穿這藍軍服了!快去快去這里我看著!」
這老頭兒也真急了!陳延年並了一下腳後跟真去尋新軍服了。
電報里的朝廷諭令是李安正營歸並武毅新軍節制又不是淮軍左翼後路。不過既然武毅軍、淮軍、練軍都要整備了那遲早還是會換裝的不僅僅是衣裝。
鄭才盛見陳延年離去又是一笑朝李安正道︰「李老弟啊你干得不錯!這一歸武毅新軍少不得也跟陳參謀官一樣扛個少校牌子掌管一個新營呢!」
「鄭軍門家兄的意思是……」
鄭才盛笑意不減地道︰「左近無人盡管直說鄭某跟李總鎮是老袍澤了!」
李安正還是看了看左右不遠處的幾個藍衣軍人壓低聲音道︰「能否請鄭軍門出面提請將淮軍左翼擴編為一個旅呢?家兄甘願為軍門副手。」
「這……」鄭才盛為難了前日去天津李安堂並沒有提起這碼子事兒今兒由其幼弟提出著實有些突然。武毅新軍一個旅滿員編制是六千多人據說今後還要在增加新兵器後適當增加員額。而淮軍各路不過兩千五百到四千人左右經過裁弱留強合淮軍左翼兩路人馬有四千之數就算頂天了!何況武毅新軍的旅長不是那麼好當的!
「家兄的意思是家兄的安正決意投武毅新軍當然是以大帥軍令為重!軍門請您無需為難。」
李安正說完學著陳延年的做派立正卻沒有讓自己的腳後跟出響亮的「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