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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初長成6
父親要替我找人家這事，著實把我驚嚇得不輕。
我上輩子活了二十年連戀愛都沒想過，這輩子才十四歲竟然就被告知要找人家出嫁了？
在此之前老覺得大哥怎麼就從來沒考慮過我哪天興許就會嫁人了，可現在真的事到臨頭了，我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才是最沒考慮過這回事的人。
大概是這輩子過的太快活了，居然當真就沒考慮過︰爹娘要是給我找媒說親，要把我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時，我該怎麼辦？
難道跟玉容似的抗拒到底？可她畢竟有一個可等可念的人。
或者跟大哥似的逃婚？那爹娘怎麼辦？
不不不，我自己給自己搖頭，否定得又快又狠。
一來，我一個弱女子能跑去哪里；二來，我沒玉容的勇氣；再說，爹在朝為官，現在家中就只剩下我一個女兒了，我實在不好做出這種荒唐事給他抹黑。
對父母曉以大義，告訴他們把女兒嫁給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
不不不，還是不可能。我繼續搖頭，繼續自己否定掉自己。
論說教的本事爹比我行，況且在這個世界這個朝代，理字在爹那一邊，我可不想得一個無理取鬧的罪名。
我自覺是個沒有想象力的人，于是自我否定了兩回，也就徹底沒轍了。
其實在皇朝，女子也並非只有出嫁一途。
女官、女夫子、女掌櫃、女大夫之類也是有的，每三年一次的內宮會試便是那些讀過書的女子的機會。只要得了個女舉人的玉牌，入內宮做女官也好，或者在外做女夫子也罷，再無人會多說一句閑言閑語。
我幼時頭一回听娘說起內宮會試時，也曾躍躍欲試的想長大了一定要去參加，但那似乎也只能算是一時興趣隨口一說，幾年下來，我自己都幾乎忘了這回事。
如今距離下一次開科還有兩年，參加會試的必須是年滿二十且未出嫁也未曾定親的女子——這些條件也正是為何大戶人家的小姐鮮少參加會試的原因。
父親那般性情，我自然也是不可能走上那條路。
再說，就算我真想做個女官女夫子什麼的，我也沒那文采。听娘說，女舉人是相當難得的，若不是天賦異稟，便是自小苦讀，就我這般的，想也知道應當是考不上的。
因此，我想都沒有想過要用這當理由拒絕定親。
我考慮多日，突然有一天發現定親之事著實沒有真實感，連個消息都沒有，我在這兒愁個什麼？
于是豁然開朗，竟從此就把這樁事丟去腦後。
卻由始至終未曾想過，為何父親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想要為我尋人家定下親事。
又過了幾天，我自清晨起便在母親的房中，看了一會書，又喝了一杯茶，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便抬頭偷偷的看了眼母親。
母親坐在一邊，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
我縮了縮脖子，輕輕將手里的書房下，又看了母親一眼。
「娘。」
母親轉過頭，對桌上的書不置可否，只問我︰「看完了？」
「嗯。」我乖巧的點頭。
「那麼，今日下午再好好的看上幾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