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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人情薄6
我並不以為意，說話也是開門見山，道︰「戚姑娘可以告訴我，玉憐到底是怎麼死的麼？」
「失足落水，淹死的。」戚歆月看著我，神情不變，忽而冷笑道︰「你希望听見什麼答案？」
我回她一個不解的目光。
戚歆月道︰「你這麼執著的問，不是認為有人害死了她麼？誰誰誰草菅人命，誰誰誰仗勢欺人，誰誰誰將她害死，不是麼？」
我沉默許久，抬起頭說︰「難道不是麼？」
戚歆月冷眼一橫，道︰「我說她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你不信。我若說她是被人推下去淹死的，你是不是立即便信了？」
「事實如此，玉憐素來膽小，她……」
「事實便是，她闖進了兩院的口舌之戰，失足落水。」戚歆月打斷我，頓了頓又說︰「但，落水後也不過是水深至口。」
我知道她要說事情的經過，急忙追問︰「後來呢？她又為什麼淹死了呢？」
「後來？北院看她不痛快，便撿了地上的石子丟她，本應什麼事都不會有，誰想她不知是被石子打到了哪兒還是單純腳下絆著了哪兒，跌下了水就再沒上來。等她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戚歆月不緊不慢的說完。
「……就這麼簡單？」我卻還是不信。
「不然，你當一群秀女是吃撐了還是犯傻了，沒事去殺害一個小小的侍婢。」
我依然不信，我搖頭，堅持道︰「不，不可能僅僅是那麼簡單。」
戚歆月卻有些不耐，說︰「可憐的滋味很好受麼？你就非得讓自己變得可憐麼？還是你想要找人撒這口怨氣？關四小姐，並沒有人去害你那個侍女，這便是事實。」
「不，艷艷與蘭蘭兩人的態度如此，可見她們是眼看著玉憐死的，她們覺得對不起我，所以不敢見我。」我逼視戚歆月，道︰「戚姑娘，你定還有什麼沒與我說。」
戚歆月先是一怔，隨即看著眼前堅定的我，說道︰「若說有，也確實有。」
「是什麼？」
「玉憐失足落水後，南北兩院所有人，包括你那二位好友，與那位被你的侍婢維護的柳煙，誰都沒去拉過她一把。」戚歆月想了想又說︰「當時在場的只有兩種人，對著她丟石子的，以及，在一旁袖手旁觀的。」
「……」我被驚呆了，嗓子像是被卡了殼，「……為什麼……不救她……」
戚歆月瞅我一眼，冷眼道︰「我們為什麼要去救她？」
那語氣如此理所應當，仿佛是我問了一個比可笑還要可笑的問題。
我卻沒想過這個問題會被這麼丟回來。
為什麼不救她？
為什麼要救她？
「因為……因為玉憐是人啊。」人救人，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哪又怎樣？」戚歆月還是反問。
我已經完全不能夠理解了。
那又怎樣？
戚歆月竟然回我一句︰那又怎樣？
心中一股怒氣漸漸的升起，我強忍著因激動而顫抖的指尖，努力平靜，說︰「那是一條人命啊，你們怎麼能夠不去救她？你為什麼不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