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仁希檢查了一下窗戶是否關嚴實,帶上門便急忙趕往區派出所。但是,剛要打車時她突然想到王丹驚聞噩耗,又才生產,身體肯定虛弱不堪,現在將近中午,她也沒法弄吃的。于是,柏仁希趕緊去附近飯館買了雞湯,送到王丹的出租屋,又馬不停蹄趕往派出所。
听到是殺人犯的朋友來探望,死者的親屬紛紛圍上來,差點沒把柏仁希給生撕活裂了,還好警察及時解了圍。辦案警察告知現在已經做完筆錄,柏仁希可以進去探望,只是時間只有短短五分鐘。
鐵窗內,李雙喜神色憔悴,見到是柏仁希來,卻也像抓住了希望,亢奮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幫我告訴丹丹,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啊……」
「你冷靜點!我相信只要你配合警方調查,警察一定會秉公執法的。」柏仁希安慰道。
「秉公執法?死者的親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已經放出話了,要拿我抵命!我只是攔了那個人一下,殺人的又不是我!文貴肯定跑去躲起來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李雙喜情緒激動,死命抓扯自己的頭發。
「你放心,警察和法院是不敢亂判案的。ktv都有攝像頭,錄像就是最好的證據。你沒有殺人,死者的親屬就是再有權有勢也不敢左右法律。再說,你們一幫人,即使文貴抓不到,肯定也會抓到其他人,他們的口供能證明你不是殺人凶手。所以,你不要胡亂猜測,自亂陣腳。」柏仁希冷靜分析道。
「是嗎?能有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是不是,是不是?」
柏仁希知道他最後肯定是要被判刑的,但現在為了穩定他的情緒,只好點頭。
「我听你的,我會耐心等待判決結果。」李雙喜手趴著鐵窗,問道,「丹丹呢?她怎麼樣?醫生說她身體不好,她听到我被抓了是不是很擔心?」
「丹丹她是很擔心,不過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早上她生下了你們的孩子,是個女嬰。」
「她早產了?才七個多月啊,丹丹她沒事吧?孩子沒事吧?」李雙喜情緒又激動起來。
「你放心,她們母子平安。所以,你也要保重自己,不要讓她們太擔心。」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謝天謝地……」
李雙喜痛哭流涕,如果母子哪個有什麼閃失,那自己真就是殺人凶手了。
警察過來通知時間已到,柏仁希剛走出去,便見外面許多人圍在一起,鬧的不可開交。原來,李雙喜在農村的父母匆匆趕來了,被情緒激動的死者的親屬圍住了,抓扯在一起,警察都有點攔不住。這對老人,頭發花白,神色焦急憔悴,陡聞噩耗,還沒見到出事的兒子,便被抓的手臉出血。
好一會警察才制止了混亂,將雙方分開來。
李母看到柏仁希,忙步履蹣跚著過來詢問情況。柏仁希當然安慰一番,告訴她李雙喜的情況。
「我兒子沒有殺人!你們冤枉他!你們冤枉我兒子!你們這些警察好壞不分!你們不去抓真凶,把我兒子抓起來干什麼!快放了我兒子!快放了我兒子!」
柏仁希不想自己兩句話竟然帶來這種效果,一時間頭都大了。
那邊死者的親屬本來就悲憤異常,听到這種話立刻又激動起來,沖過來就要打人。還好警察們有了防備,及時制止了雙方,並將雙方安排到不同的房間去。
李父則一直沉著臉,只字不發。直到民警遞上開水,才道︰「教子無方,給你們添麻煩了。」
「什麼添麻煩?這件事跟我兒子一點關系也沒有!」李母朝老伴吼道。
柏仁希本想著要不要告訴王丹的情況,讓李母去照看她,但現在這種情況,說出來只怕適得其反,說不定李母還會遷怒于王丹,便閉口不提。另一方面,王丹父母是極其反對女兒跟李雙喜來往的,不然兩人也不會瞞著雙方父母在外面租房子住,想造成既成事實。所依,如此看來,照看王丹的事還得落到自己頭上。唉,自己還要學習啊,柏仁希暗暗吐了一口氣,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真是麻煩你了。」李父對不斷安慰自己老兩口的柏仁希感謝道。
「哪里,他是我的朋友,我能幫的忙一定幫。」柏仁希道。
「看來,那狗東西唯一作對的一件事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李父道。
「我要去打個電話。」
柏仁希找了個電話亭,跟王丹說了這邊地情況,當然只是往好里說。
等到快天黑,終于傳來了消息,幾個參與斗毆的犯罪嫌疑人已經被警察逮捕,但是主犯文貴還是在逃。
柏仁希叫李雙喜父母去附近找旅館住,但兩人都不願去,直到派出所要關門,兩人才離去。
柏仁希知道他們肯定是擔憂兒子狀況,而且南江市兩人又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只好帶他們去旅館。安頓好李雙喜父母,都快晚上十點了。柏仁希想到王丹肯定餓壞了,但這時候外面也沒有了適合產婦吃的東西了。雖然很是疲憊,柏仁希還是去超市買了食物,帶回去出租房,給王丹炖雞湯。
雞湯熬好,四喜已經睡了。
「希希,真是辛苦你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端著熱氣騰騰的雞湯,王丹心情激蕩。
「沒事,我們是好朋友嘛。慢慢喝,小心燙。」
王丹根本沒胃口,但是柏仁希好一頓勸,王丹才把一碗雞湯喝下去。
咕咕……
「啊?希希,你也還沒吃飯吧?看我,都糊涂了!」王丹很是歉疚。
仁希毫不在意地笑笑,道︰「不用擔心,我買了面包和牛女乃。」
「希希,家里還有些錢放在櫃子里,你都拿去吧。」王丹道。
「也就幾十塊,你這麼說就不拿我當朋友了啊。」柏仁希道。
「可是,雙喜那邊也需要錢,我這邊生活開銷也不是小數目。你一個月多少錢我也不是不清楚,我總不能看你因為幫我而陷入困境。下午我已經跟家里打電話要錢了,我爸爸還以為我還在學校呢。」王丹道。
「嗯,好吧。」柏仁希也不再堅持,光今天一天,自己就花去了大半個月的生活費呢。
第二天是周日,柏仁希自然又是兩頭忙,但到天黑主犯文貴仍然沒有落網。
「我可以抱抱她嗎?」
相處了一天,柏仁希已經對嬰兒不害怕了。
「當然可以。希希,我想,讓四喜認你做干媽,好不好?」王丹道。
「干媽?好,好啊!四喜,四喜,叫干媽,叫……」柏仁希開心地逗著女嬰,卻看到四喜眼楮閉一會睜一會,于是笑道,「我們四喜想睡覺覺了,是不是?」
柏仁希將四喜放到床上,床單和被褥昨天她已經幫忙換掉了。王丹將四喜摟到懷里,輕柔地拍著嬰孩哄她睡覺。
「啊,希希,明天要上課的吧?」王丹突然想到。
「對啊。唔……我干脆請兩天假吧,等這邊事情有了初步結果我再回學校去。」柏仁希做了決定。
「這樣會耽誤你學習的。」王丹道。
「一兩天沒什麼的。再說了,我可是次次考試名列前茅,你還擔心我啊?」柏仁希為了消除她的擔心,第一次夸起自個來。
「希希,等四喜長大,我一定讓她好好孝敬你。」王丹眼角又泛起淚花。
「那必須的!哼哼,她不孝敬干媽,看干媽不打她!」柏仁希道。
忙來忙去,柏仁希也早困倦了,爬上床,三人一起睡了。因為是小孩子,一晚也不怎麼睡得清淨。一個是四喜醒來就哭著要吃女乃,一個是四喜還撒尿在床上,而尿不濕什麼的都還沒準備。
第二天,柏仁希煮了早飯,吃過後便去超市采購嬰兒用品。尿不濕,嬰兒床,孕嬰裝,以及女乃粉等。慶幸的是,王丹的女乃很足,所以女乃粉也就不用買很多。最後一核算賬單,竟然也花了八百多塊錢。養孩子,還真是件花錢的事啊,柏仁希瞠目結舌。
將這些搬回出租屋,已經快十點半了。糟糕,忘了請假了。還好電話簿一直帶著,柏仁希忙給李孝亭輔導員打了電話,請假兩天,理由是家里有點事。然後,她又給鐘思琪學姐打了電話,告訴自己這兩天自己有點事所以沒回宿舍,今明兩天也不回去了。做完這一切,她又馬不停蹄跑派出所。李雙喜兩老比看上去更顯蒼老,柏仁希問到他們竟然沒吃早飯就過來了,忙又去給兩人買了豆漿和小籠包。她了解到犯罪嫌疑人文貴還是沒有被逮。而且她也知道了死者家很有些背景,而且死者又是家中獨子。不過到走法律程序至少得兩個月,現在最重要的是請一個有能力的律師。
忙了兩天半,王丹過意不去,讓柏仁希先回學校,等周末再過來幫忙。但是王丹需要人照看啊,真是糾結。王丹卻提出雇一個月嫂,柏仁希也覺得只好如此,便去家政公司打听。不過對方听說是在出租屋,而且不能提供住宿,為難的表示沒有辦法提供這樣的服務。
柏仁希急的差點哭了,懇求接待人員幫忙問一問,或許有人願意來呢。接待人員看她誠懇,便問了公司還沒人雇佣的月嫂,都沒一個月上願意。
柏仁希失望地走出家政服務公司,打算換一家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