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本以為,國王只是叫外交大臣等少數重臣來商量問T?,她很快就發現,包括奧爾良公爵和舒瓦澤公爵在內的幾乎所有這個國家的重臣,都出現在國王的議事廳里。
面對這些大臣們,瑪麗明白,現在不是她可以怯場的時候,她的丈夫正在用不連貫的語句開著頭,剩下的,只能由她自己來表演了。
「先生們,」瑪麗深吸了一口氣,「國王和我請大家來,主要還是探討一下關于北美戰爭的事情。在此,我首先要說清楚,國王和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做出一個能最大限度的使法蘭西獲利的決定,因此,請你們也向著這個方向努力。」
房間里鴉雀無聲,大臣們的表情都是默然的,然而,瑪麗卻已然成功的進入了狀態,她已經想到,與其唱這種不受觀眾歡迎的獨角戲,不如讓別人也來付出些勞動。
于是,她微微一笑,「韋爾熱納伯爵,關于北美的戰事,您能否給在座的所有人,介紹一下最新的情況呢?」
被點到名的外交大臣有點兒猝不及防,但這老外交官還是很快進入了狀態,簡要的介紹了一下,瑪麗估計,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沒听到什麼新的內容,因為大臣們的表情,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然而,利用外交大臣做介紹的這一點兒寶貴的時間,瑪麗已經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她平靜的看了看大臣們,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顏,「先生們,我有個提議,現在,請你們每個人想一想,在北美爆發的這場戰爭,對于法蘭西來說,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瑪麗又叫侍從們在旁邊準備好紙筆,她讓大臣們想清楚之後,就把自己的答案寫在紙上,不用署名,折起來交到王後的手上。
有幾個大臣似乎還在疑惑,但瑪麗看到,很快有大臣走到桌前,拿出一支羽毛筆,沾上墨水,飛快的寫著自己的答案。
「瑪麗,」國王悄悄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陛下。我之前說過地。」瑪麗低聲回答道。「我希望我們最先就這場戰爭中。法蘭西能得到地最大利益達成共識。那樣。再討論取得這種利益地途徑。也就容易地多了。」
「好辦法!」對于自己地妻子。國王從來不會吝惜贊語地。在一聲贊揚之後。國王很快退回到自己地椅子上坐好。
而瑪麗已經開始看那些呈上來地答案了。確實沒有人愚蠢到寫出「英國獲勝」。但卻有不少人寫「北美大陸軍獲勝」地。瑪麗把這些都放到了一邊。
然而。瑪麗終于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地答案。「法蘭西重新在北美取得殖民地」。她很高興。把這份答案放在自己面前。
此外。一共有三個人提出。「寄希望于北美大陸軍把英國人卷入戰爭地漩渦。而法國則可以乘機尋找獲利地機會」。雖然不夠明確。但這話說地不錯。
在瑪麗挑揀這些回答地過程中。國王始終呆坐在一旁。看起來。他並不在乎大臣們給出什麼樣地結果。但在看完所有答案之後。瑪麗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
「陛下,您不看看這些回答麼?」
「哦,不用了,瑪麗,你說你的吧。」
瑪麗這才轉向大臣們,她先拿出最厚的那一摞的答案,微笑著問道,「所有期盼北美大陸軍取得勝利的先生們,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那些人的勝利,如何能給法蘭西帶來最大利益呢?」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回答,「陛下,我認為,英國人的失敗,就是法蘭西最大的勝利了。」
這說話的是剛剛晉升為元帥的諾阿伊公爵,瑪麗點了點頭,「先生,如您所說,能看到我們的敵人英國人的失敗,確實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瑪麗並沒有打算直接否定諾阿伊公爵,她只是拿起了擺在面前的那份「法蘭西在北美重新取得殖民地」的答案,輕輕念了一遍。
在座的所有身份高貴的人們,立刻忘記了禮節,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起來。瑪麗回頭看了看國王,她的丈夫也是滿臉錯愕,他大概從未想過,在自己的統治內為國家開疆擴土吧。
于是瑪麗笑道,「請寫出這條答案的那位先生站出來,向大家解釋一下您的想法吧。」
這站出來的人瑪麗並不是太熟悉,羅尚博伯爵,瑪麗只知道他是一名軍人,上過七年戰爭的戰場,擁有少將的軍餃,現在,她唯一驚奇的,只是這名軍人居然有著其他人沒有的遠見。
所有人都看著這位伯爵,他走到國王和王後面前,鞠了一躬,「陛下,我想要強調的,僅僅是我們應該把七年戰爭中失去的東西奪回來,對于法蘭西來說,沒有什麼比殖民地更加重要的了。」
「那麼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做呢?」瑪麗未置可否,只是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陛下現在什麼都不用做,戰爭才剛剛開始,我們需要耐心等待,等到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尋求機會,」羅尚博伯爵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伯爵先生,
意您的觀點,」瑪麗還沒來得及回答,外交大臣韋爾[然站了起來,「沒有外來的幫助,大陸軍不可能戰勝英國人,因此,您將不會有兩敗俱傷的機會。」
羅尚博伯爵是個軍人,因此,他不會像政治家們那樣考慮,很明顯的,他被問住了,但考慮過這個問題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王後也恰恰有著同他一樣的想法。
「先生,您可能忽視了戰爭的一個最重要的方面,」瑪麗開口了,「我認為,北美的大陸軍,現在擁有兩個優勢,首先,他們在那片大陸上生活了許多代,相對于遠道而來的英軍,他們熟悉所有的戰場,並適應那里的生存條件,其次,您大概知道,這些所謂的起義者們,敢于在接受了英國人這麼多年的統治後揭竿而起,他們的斗志,也許並不是通過常理能夠判斷的。」
瑪麗看到,房間里的軍人們,幾乎都露出了釋然甚至滿意的表情,羅尚博伯爵又向她鞠了一躬,奉承道,「陛下,您的觀點使我覺得您似乎親自參加過戰爭,事實上,我覺得,北美的那支大陸軍,或者他們起初確實是烏合之眾,但英國人會把他們鍛煉成一支真正的軍隊。」
瑪麗微笑著接受了伯爵的恭維,而房間里的氣氛也稍微活躍了起來,唯一仍然略顯僵硬的,大概就是外交大臣了,韋爾熱納伯爵多少有些色厲內荏,他仍然站著,而且並沒有掩飾自己那質問的口氣,「陛下,微臣希望您能注意到,有很多貴族們,熱烈的希望通過這場戰爭的機會,洗刷英國人曾經加在我們身上的恥辱。」
瑪麗現在對她丈夫的外交大臣愈發的不滿了,因為她發現,韋爾熱納伯爵的這番話,使房間里剛剛有些活躍的氣氛又沉悶了下來,七年戰爭和《巴黎和約》的恥辱,男性以及身為貴族的榮耀,或者真的不是一個女人說上幾句話就能輕易放過的。
但瑪麗還是笑了,這個問題並沒有超出她準備好的範疇,因此,她只是接著之前的話題說了下去,「先生們,關于我們剛才所討論的,英國人和北美大陸軍將在這場戰爭中兩敗俱傷,你們是否都贊成這一觀點了?」
瑪麗不記得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演講者如果想控制听眾的思維,最好的就是只問答案是「是」或者「否」的問題,現在,她很好的運用了這一點,幾乎所有的大臣們都點了點頭,包括站在那里的外交大臣。
「那麼,現在讓我們來說說韋爾熱納伯爵先生提出的問題吧,我也有一個問題,請各位先生告訴我,關于在北美發生的戰爭,對于法蘭西來說,參加戰爭、幫助北美大陸軍、以及洗刷我們的恥辱和復仇,這三者說的是同一件事麼?」
王後的話音剛落,舒瓦澤公爵就笑了起來,隨即,瑪麗看到,這種輕松的表情蔓延開來,甚至包括從開始一直板著臉的奧爾良公爵的表情,也放松了下來。
「陛下,」舒瓦澤公爵站起身來,「我贊同您的觀點,這也是我曾經打算向您匯報的,這支所謂的北美大陸軍所挑起的戰爭,歸根結底,不過是殖民地居民反對宗主國的一場暴動,在此,我還想提醒各位先生們,雖然英國人始終是我們的敵人,但在這一點上,英國是宗主國,而我們也是,如果我們幫助英國的殖民地居民,假如有一天,我們的殖民地居民也發動一場所謂的起義要反對我們,那我們該怎麼做?」
有幾個大臣鼓起了掌,或者大臣們能夠接受王後的觀點,但他們在骨子里,顯然更希望法國人的言論能夠壓倒王後,在國王始終木訥無語的情況下,舒瓦澤公爵顯然給他們掙回了面子。這使得瑪麗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幸虧奧爾良公爵,在這方面同她的丈夫一樣沒什麼優勢,否則,假如公爵在這個場合高談闊論一番,可能會得到更多人的擁護吧。
好吧,出于尊重法蘭西這些出身高貴的貴族們的需要……瑪麗也鼓起了掌,「舒瓦澤先生,您的見解真是精闢,我想,您大概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吧。」
「感謝您的贊揚,陛下,」舒瓦澤公爵點了點頭,「我建議國王陛下頒布一條法令,嚴禁所有人私自前往北美大陸參與戰爭,並要求所有的港口管理部門,對開往北美的船嚴加檢查,」說到這里,公爵笑了笑,「這當然,也是做給英國人看的,畢竟我們仍然與他們保持著外交關系。」
除了點頭之外,所有人保持著安靜,大家都等待著舒瓦澤公爵繼續說下去,只听公爵補充道,「有了這道命令,大概所有想前往北美的貴族子弟們,都會到宮里來請求陛下放行的,我們可以在這時候告訴他們,去打擊英國人可以,但是,不準幫助北美的那些大陸軍。」
理論上,公爵說得沒錯,但瑪麗仍然覺得有點兒別扭,究竟問題出在哪里呢?在她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另一個大臣站了起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