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只改了幾個小地方有空的同學回去看看沒空就算了不影響故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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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楠跟在楓姑身後走著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起先他還記得要裝裝官家子弟的氣派不要露出一副趙二黑進城的模樣可是注意力卻很快就被四周的景致奪走他幾乎將自己的處境與身邊的人全忘了只睜大了眼四下看個不住。
皇宮哎這可是皇宮啊!而且是還有活生生的皇帝住在里面的皇宮啊!
宮殿的建築風格自然走的是堂皇大氣一路而細微之處又不失精致。正當梁嘉楠伸長了脖子去看梁椽上艷麗的彩繪之時冷不妨腳下一個踉蹌立馬重心不穩。就在他以為要和大地來一次面對面的交流時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他站穩了腳跟說道︰「楓……楓姑姑謝謝。」
「走路怎麼能不看路呢?」楓姑笑道︰「今後有的是你看的日子也不必急在一時。」
梁嘉楠頓時紅了臉覺得很不好意思雖然他現在的身體是個小孩子這樣的失態還在可以被原諒的範圍之內可他內里已經是個成*人了啊。他低聲應道︰「是。」
不料楓姑並沒有為他的听話而滿意反倒略帶驚奇地看了他幾眼說道︰「哎呀呀我剛才沒听錯吧?梁家的小少爺居然乖乖說‘是’?」
又來了剛才便宜老媽在車上也說過類似的話難道這小少爺原本真是個挑皮搗蛋不服管的孩子不成?梁嘉楠不禁有些頭痛他一大老爺們兒難道還得扮女敕不成?這可不行!
于是他說道︰「楓姑姑有所不知爹——娘曾教導我男兒家該有男兒家的樣子以前許多不好的脾氣都得一一改過來才是。」
「倒像是你娘會說的話。」
看著她笑眯眯的樣子梁嘉楠松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就可以為自己轉變的性格找到不引人注目的理由了吧?
卻听她又說道︰「懂事是好事兒不過也別一昧地忍耐壓住自己的本性。只需在該得體有禮時得體有禮便罷了。余下在人後時你原本是什麼樣便還是什麼樣好不好?」
她親切的笑容里包含著一種梁嘉楠熟悉得無以復加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一時間心頭泛起莫名的激動;又覺得背上有嗖嗖的涼氣順著尾椎直往上爬。
「不……不用了娘教訓的事我已決心要改了再不會像以前那般無法無天了。」
楓姑嘆了口氣聲音里有明顯的失望。她喃喃低語了幾句梁嘉楠豎起耳朵捕捉到幾個零碎的詞匯︰「無趣」、「原以為」、「可惡」。
小小的插曲經過之後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梁嘉楠沒再去打量四周景致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面前高挑清瘦的女子身上苦苦思索不已。
剛才她微笑著說出讓自己不要太拘束壓抑本性的話時為什麼自己感受到的不是感動而是夾雜著六分恐懼四分激動的顫抖?
他想了許久卻一直沒有找到理由反而又生出幾分郁悶來(話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容易生氣郁悶呢?)
便宜老媽也就算了畢竟听她有官職在身行止之間帶著威儀和富于壓迫感的氣息可以理解自己被她鎮住也是情有可原。可為什麼自己對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宮女也能生出恐懼來?這一切到底是為毛啊為毛?!
然而這個問題與前一個問題一樣依舊沒有得到解答。
不行不行。梁嘉楠想這一定是體質的問題——封建社會邪惡勢力的壓迫下被壓迫的男性本能地對比自己年長(這個一目了然)、比自己有地位(這個更加清楚明白)的女性生出敬畏恐懼之心來。這都是自小被灌輸的邪說造成的啊!甚至連殼子內的里子換過一份了這恐懼還根深蒂固地留在身體里幾乎是與身體融為一體讓身體的主人一旦遇到指定條件的人之後便條件反射生出特定的心態
這奏是邪惡的洗腦口阿!
幸好現在在這里的是意志堅定催眠下藥統統無效的本少爺我看我如何挫敗你們的陰謀!擺月兌你們的邪惡統治!
嗯長路靠腳走。就先從面前這位開始做起好了。
正當梁同志醞釀著該如何打倒楓姑讓她匍匐在自己腳下為她曾經做過的一切壓迫男性的事情痛哭懺悔洗心革面誓重新做人時走在前面的楓姑停下腳步回身向他笑道︰「到了。」
……看在你笑得還算親切的份上打個八折你不用跪著交待問題站著說就好——當然本少爺是坐著的。
依依不舍地從美好幻想中爬回現實的梁嘉楠一步步走上漢白玉砌成的高階站在宮殿前仰著看著面前富麗堂皇的建築上大大的一塊匾額上書……不知道什麼字單看樣子似象形似楔形。但想來這里就該是小皇子的住處。他轉頭剛想問一問有沒有什麼要緊的避諱時忽然瞥到楓姑的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笑得真的很溫柔只是未免太過溫柔。當她用這溫柔無比的笑容對著你時你會覺得世間再無人比她……更加恐怖。
梁嘉楠一看到這個笑臉立時便感到背上寒毛重新根根豎起那種奇怪的激動加恐懼的感覺又來了。
只見她面帶微笑向殿中走去兩旁侍立的宮女齊齊向她一福道︰「楓姑姑。」她卻理也不理只徑自繼續往里面走。
咦?善于觀察周圍事務從中吸取經驗教訓與讀取情報的梁同志想看來這位楓姑地位不低啊難道是總管一類的職務——說來宮里慣常的太監這個世界里有沒有呢?如果沒有一些需要體力的重活又由誰來做?難道每個女子都像他那便宜老媽和溫柔老姐一樣全都身懷蠻力不成?
梁同志腦中飛快轉著這些學術問題眼楮可一點沒落下。不明情況的他沒有貿然跟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等待不過他可把什麼都看了個仔細。
面前這間屋子應該是前殿、類似堂屋一類的地方吧。只見屋中站著一個小小的孩子一雙黑溜溜的大眼楮讓人一看便想起某種小動物白女敕的小臉令人有掐一把的沖動實在是個粉妝玉琢的可愛孩子。只見他粉女敕的小嘴半張著眼中有著明顯的心虛與懼意帶著幾分哀求著著緩緩向他走來的女子。
「殿下」楓姑笑眯眯地說道︰「若是婢子沒記錯的話這會兒您應該在書房準備明日的功課吧?」
「楓……楓姑姑……」粉女敕可愛的小孩怯生生地開了口︰「可是人家看不懂……」
楓姑聲音愈柔和︰「您還記得婢子臨走前說了什麼嗎?」
「……」
「看來您是不記得羅?」
「不不不記得記得!」小孩連忙答道。
「原來殿下記得呀。」楓姑道︰「那還請您與婢子再說一次。」
「……看不懂也要看揣摹筆畫與間架這樣……這樣……」
「這樣如何?」
「這樣……明日上課時便不會太吃力……」小孩說到這里大眼楮里已是泫然欲泣那含淚帶著哀求的眼神任是鐵石心腸也無法置之不理。
楓姑卻像根本沒看見似的︰「既然殿下都記得那麼自然也是明白該怎麼做羅?」
小孩低下頭努力讓在眼中打轉的淚水不要落下︰「明……明白。」
「那就好。」楓姑點點頭揚聲道︰「來人啊送殿下回書房。還有你——」她隨手指向一名宮女︰「去廚房說一聲殿下今日勤勉奮要推遲半個時辰再用膳。對了別忘了吩咐備一碗排骨湯來。殿下如此辛苦正該好好補補身體。」
若單看她笑吟吟的臉單听她溫柔的語氣任誰都會以為她是個關心主子的模範宮女。然而梁嘉楠分明看見小皇子在听到「排骨湯」三字時忍耐多時的眼淚終于落下。
小皇子目光中流露出的絕望、哀傷、認命、苦澀……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讓梁嘉楠恨不得轉身就逃的地步。
廢話當然熟悉。有一陣子他天天在鏡子中看見這樣的眼神。
至此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剛才會對楓姑的笑容有那樣奇特而熟悉稔的反應︰原來楓姑的內在竟與自己的母親如此相似!
眼看楓姑目送著小皇子被帶走這才向自己轉過身來梁嘉楠只覺頭皮一陣麻。
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楓姑姑有什麼吩咐您說吧我都听著呢。」
——你問他還記不記得剛才都在想些什麼?哈梁同志可是審時度勢能屈能伸的人他已經將非暴力不合作揚到了最高境界——簡而言之不等人家來揍他就先服軟了。
(梁嘉楠擠到鏡頭前拼命喊︰我這是保存革命火種!留待他日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