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誰?為何擅自闖入我房間?」天冬退後一步沉聲喝問。
那人並不在意房間主人的怒氣反而進到房中反手關上房門笑吟吟地向天冬看來。
這時他的臉完全顯現在燭光下。天冬看到那是一張堪稱俊秀的臉比之及列亦不遑多讓。而他眼中閃現的精明卻又較及列更甚。
天冬心頭微微一跳已隱約猜出來人的身份。這人就該是密報中那位當年擂台上落了下風明面上對領看似恭敬背地里卻多有不馴之言與動作的-
「我叫柳金。」青年露齒一笑「不知該怎麼稱呼姑娘?」
天冬心中暗笑一聲面上卻現出微微的怒意︰「貴族之人都是如閣下一般不請自來任意妄為麼?」
柳金道︰「姑娘既已是領夫人便是我的嫂子更是我族之人。何需說這麼生分的話?難道領沒對你說過咱們南族自有一套規矩不興中原那般許多講究麼?還是說——」說話間他上前兩步堪堪與天冬一臂之遙高大的身形幾乎完全籠罩了比他矮一個頭的天冬。
滿意地看到對方驚慌卻強作鎮定的表情柳金繼續說道︰「還是說姑娘根本不在意領說的話呢?」
見他欺近身來天冬面上作出害怕的模樣胸中卻是心念電轉飛快地推測著對方的想法。瞬間拿定主意咬牙說道︰「不要以為世間沒有王法。你們等著瞧吧我家人已去報官不日便會有官兵來救我!」
果然如此。柳金亦是心中一喜面上卻顯出茫然來︰「嫂子這是說的哪里話?你不是已經說要嫁給領了麼?連婚期都選好了正趕著作嫁衣呢。不日便要成親。」
「無恥!」聞言天冬當即紅了眼眶「我堂堂女子豈能嫁于一個男子?你們這群賊子且等著官府定要追究你們擄掠人口之罪!」
柳金驚異道︰「難道姑娘並沒有同意嫁給我們領?」
「從未有過此事!從頭到尾完全是你們在自說自話還將我囚禁于此想要逼迫我答應。」天冬地聲音不甘而充滿屈辱略帶嘶啞的尾音讓人懷疑下一刻他便要哭出聲來。
燈下觀美人。最是**。見到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樣果然是與族中女子完全不同的柔美風情柳金也不覺心頭一蕩隨即把持心神暗道正事要緊。
只听他繼續「驚訝」地問道︰「這麼說來是領強迫姑娘並將你關在這里的?」
天冬咬著牙重重地點頭︰「不錯。」
柳金頓時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
天冬淒然一笑︰「否則他為何要鎖著我?」
「這——這領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呢?這不可能……」
這時。一路看小說網天冬似是「瞧出」了這位突然出現地青年是個可以抓住的機會︰「柳金公子此事千真萬確。我听說前幾日還曾有官兵過來這幾天你們忙著操練不也正是為這個緣故麼?」
柳金茫然道︰「你是說。官兵揚言說要攻打我族是因為你?」
「不錯。朝廷怎會坐視子民被外族擄走?」
柳金仍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騙我。領怎麼會做出這種置族人性命于不顧的事情?不可能……」
「柳金公子。」天冬正色道「你且想想這些年來朝廷對你們南族如何可曾有無故欺凌你們的事情?如今又怎會突然派官兵出來?」
見柳金低頭不語又說道︰「你們領這幾日征兵操練落在官府眼中已是謀反的鐵證。」
听到這話。柳金真的吃了一驚︰「怎麼可能!分明是官兵先來攻打我們!」
「說是攻打你看見了麼?」
「……是領和這邊寨子里的人說地。」
天冬冷笑道︰「分明是官府派人來要他將我放回去他卻抗命不從甚至還糾結寨中男子操刀圍攻官差。(手機閱讀.)如此行徑算是官差攻打他?真是顛倒黑白之至!」
柳金听了她這番話低頭不語。暗道此事若果真如此。卻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他原本是想借這個機會打壓及列的氣焰在人們心中埋下一根刺。讓及列下次再選領時失去民望。在他心中及列比他不過氣力略強而已比心機比智謀自己哪樣不比他強多了?上次擂台上最後輸給及列的事情一直使他耿耿于懷一直想找機會報復奪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位置。
而如今機會已經來臨並且這機會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好。或許不只是讓及列失去人心他還可以借機做更多的事。
此時柳金心中已隱隱生出一個念頭只是尚有猶豫不決。
一旁天冬見他沉思的模樣知道若是太急反會弄巧成拙便說道︰「我言盡于此柳金公子不妨好好想想。反正用不了幾日官兵便會壓境而來。到時吃虧的也只是你們族人而已。」
柳金聞言心中一跳口里卻說道︰「姑娘說得很是在理。只是事情既然如此怎麼不說與領听?」
天冬沉默一會兒說道︰「我縱使說了也要有人願意听。」
他說話時頭微微偏過去看著跳動的燭火出神。火族落在他雙眸中光華流轉跳躍不休更襯得他眼波如水。燭光被他擋在胸前只有少許散逸到身後勾勒出他修長優美的身形。白玉般地面龐一蘭掩在黑暗中露出的另一半卻足是驚人心魂的美好。
柳金看了他一眼當即別開臉去心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想到︰若換了自己是及列那會不會明知不妥仍像飛蛾撲火般不管不顧只想留這人在自己身邊?
但這些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逝。柳金之所以是柳金便在于他比及列更能分清輕重急緩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
柳金一斂心神正色道︰「姑娘說的這些話我還要再看看。」
看天冬微微頷面上露出「果然如此」地無奈之色他心中一笑又問道︰「說了這麼多話姑娘卻還沒告訴我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我叫梅影。「
「疏影橫斜之影?梅姑娘果然人如其名清傲如梅。「
「呵公子也知道此詩?」
「不瞞姑娘早先我還去過山下的學堂念過幾年書些許典故還是知道的。」
听他這麼說天冬面上的神色緩和了些︰「柳金公子既是知書之人想必也當答禮。」
柳金面色一黯︰「梅姑娘說的話自是有道理的。但我決不相信領會做出這等不顧族人的事情。」
「究竟有沒有做柳金公子略一留心便知道了。」天冬道「時辰不早我想歇息了。」
他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位雖然身陷囹圄卻仍不亢不卑進退有度即便請人幫忙也不會忘形求告地世家女子模樣。聯想到以前在山下遇到的那些女子柳金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當「她」不過比別的中原女子身體較弱、喜歡打扮罷了。
何況他自忖此事的來龍去脈已打探得清清楚楚而天冬的一番說辭非但沒有讓他起疑反而還激了他地某個念頭。現在他只想找個清靜地地方好好籌劃一下今次該怎樣做才能不出仳漏如願以償。
是以當下天冬逐客柳金也不糾纏說聲「梅姑娘好好休息」之後便匆匆離開。
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直到足音遠去後天冬才緩緩在竹椅上坐下回想方才有沒有什麼話說得不妥。
這時卻听到稀哩嘩拉一聲。原來是听到人走了梁嘉楠便耐不住自己掀開箱子爬了出來。雖然因為是篾制地箱子有不少透氣的小孔他還是覺得被悶壞了。
作了幾次深呼吸後梁嘉楠難得真心實意地向天冬說道︰「人才!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