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火焰在夜風里竄動不休,黑色濃煙直升上半空,的簫聲響了起來,眾人听到這簫聲,臉上神情各異。
榮德反應最大,他原本在烤玉米,此時玉米將熟,焦香的氣味漸漸從火堆里傳出,但听到這簫聲,榮德顧不得玉米,刷地站了起來。阿七見狀嘿嘿一笑,說道︰「黃蓉,你的心上人來了。」
李醴臉色忽然一變,這時,他身邊那容顏粗陋的女子也是一凜,李:u迅朝女子看了一眼,女子點了點頭是他的簫聲!」
黃蓉原本摟著安琪,听到簫聲之後,臉色似喜似悲,竟似有些茫然,榮德偷看黃蓉臉色,見她不似往日那般大喜若狂,也沒有跳起來去追尋簫聲來處,原本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了些許,心想︰「黃蓉向來對那男子纏得甚緊,今次不知為何卻不像往日,莫非她改變了心意?」
他對黃蓉心存愛意,妹子柳兒心知肚明,此時看到哥哥偷覷黃蓉眼色,如何不知他的心事,不由也是一嘆,拿起一根樹枝,在火堆的灰里撥了一撥,將玉米翻轉過來。
簫聲幽咽,純美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卻是朱雀宮主人曾經彈奏過的「枉凝眉」,李:u眉尖一豎,有些憤怒,這時黃蓉換了個姿勢坐著,讓安琪靠在自己身旁,微微笑道︰「乖寶寶,你以後叫我蓉姐姐吧!我現在彈吉它給你听,好不好?你想听什麼樣地歌,快活的,還是好玩的?或者傷心的,思念親人的……」她說著說著,眼楮里慢慢泛起了淚光,隔了一會,輕輕地道︰「我給你唱個想念媽媽的吧!」
一道低沉的男聲道︰「不,唱一和方才那曲‘昨日非今日該忘’差不多地吧!」卻是李醴。他雖然不多說話,但是自然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這句話淡淡吩咐下來,卻要人不得不去听他的去做。
安琪只要靠著黃蓉,便覺得心情柔和,心滿意足,他雖是小小孩童,卻能感覺到此時黃蓉對自己極愛憐,不覺收起來自己的小皇帝脾氣,顯得十分順從地說道︰「只要是你唱的,我就都愛听。」
他的小臉伏在黃蓉背上,黃蓉緊張得身子不敢多動一動,生怕跌傷了這個玉一般地孩子,慢慢地拿起吉他,撥了幾撥,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娟!」
她先前唱歌多為詞句淺顯,此時這一「水調歌頭」又極盡古雅,豪邁灑月兌,容姬和李:u都不覺對她更是另眼相看。
黃蓉地吉他聲剛停下。遠處地簫聲又是一變。轉為俊爽大氣。黃蓉听了一會。低聲合道︰「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魚肥。青笠。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這曲子她低低地念出來。容姬不覺動容道︰「好意境!好曲子!」說著站了起來。朝黃蓉盈盈一拜道︰「姑娘才學過人。不知籍貫何處。如何稱呼?」
黃蓉淡淡一笑道︰「我姓黃。你叫我蓉兒便好。」說完她又繼續彈著吉他。曲子叮叮咚咚。換了調子。就如百花齊放。更增動听。
這時一道藍衣白衫地人影從山腰上飛快下來。就如一抹淡淡輕煙。轉瞬便到了火堆跟前。李醴心中一震。緩緩地站了起來。
來人膚色微黑。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容長臉龐。眉清目秀。正是幾年未見地昆侖弟子冷夢溪。在昆侖和猿人地戰爭中。這少年成長得很快。只是經歷許多波折之後。不免臉上多了風霜憔悴之色。在解除了昆侖之圍後。李醴依照唐思薇地遺言。沒有為難他。甚至。對昆侖派。也相當寬厚。但昆侖經受過這樣沉重地打擊之後。卻變得一蹶不振。掌門重傷不愈。于一年前仙逝。冷夢溪接任掌門。但昆侖弟子凋零。已不成氣候。諾大地一個修仙門派。便這樣無故卷進人猿之爭里。成了犧牲品。消失在江湖中了。
冷夢溪先是望向黃蓉。少女正嘴角含著柔和地微笑。手指在吉他上面翻轉撥動。流淌著美妙地樂聲。安琪伏在她膝蓋旁。听得出了神。孩子地美是不分性別地。這時他絕美地五官和唐思薇極相似。冷夢溪一看到安琪。臉色就是一怔。接著心頭一痛。幾乎懷疑自己眼花了。但是當他迎上李:u幽暗地眼光時。冷夢溪便什麼都明白了。
李醴的這點易容術瞞不過百變仙人地師佷,冷夢溪心中了然,再看了一眼安琪,低聲問道︰「他,是
子嗎?」
相傳小師妹是天神所選中地後主,生下孩子後心力交瘁而逝,如今看到這和唐思薇極像的孩童,冷夢溪心里又是欣慰,又有淡淡的苦澀。
孩子居然可以這樣好看,又這樣像她……這些年來後唐的政治比以往清明,和猿人的戰爭也是大捷居多,這里面,小師妹也有一份功勞吧?只是伊人已逝,徒留傷心人罷了。
黃蓉听到冷夢溪的問話,身子又是微微一顫,彈出來的曲子便散亂得不成調。這時李:u點了點頭,充滿愛意的眼神望了兒子一眼,冷夢溪無聲地嘆息了一聲,問道︰「孩子的小名叫什麼?」
李:u道︰「叫安琪,他娘親取的。」
「砰」地一聲,黃蓉的吉他弦忽然斷掉,右手食指割裂了一個小口,鮮血流了出來。一旁注意著她的榮德驚呼了一聲,關切地湊了過來,問道︰「你要不要緊?」但黃蓉竟然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抬起頭望著李醴,臉色像是痴了傻了一般。
冷夢溪道︰「哦,小師妹取的?」想了一想又道︰「很好,很好。」
黃蓉的手指依舊在流血,安琪不聲不響地靠過來,從懷里取出一塊錦帕按住傷口,黃蓉感覺到了安琪的動作,有些吃驚,那塊精致的錦帕很快為鮮血染紅。安琪向父親道︰「爹爹,藥!」
那塊錦帕四周繡著貴重的金線,眾人都猜想此物價值不菲,卻被安琪用來止血,有些可惜。李:u取出止血藥來,但冷夢溪卻搶先一步到了黃蓉跟前,從懷中拿出傷藥遞給她,黃蓉下意識地接過,機械地上了藥。安琪對冷夢溪大感不滿,又見他神情奇特地盯住自己看個不停,小小的眉頭擰起,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漂亮的小孩子嗎?」
這句話居然有點老氣橫秋的味道,黃蓉本來在怔,聞言不覺撲哧一笑,嗔道︰「怎麼可以這樣講話?」
安琪撅起了小嘴,卻不敢對黃蓉脾氣,小小的手指輕輕按在染血的帕子上,小心翼翼地問︰「疼不疼?我幫你呼呼,爹爹說這樣就不疼了。」
他輕輕地對著黃蓉的傷口呵氣,臉上有著孩童的純真和專注,眼楮閃呀閃的,又問︰「還疼不疼?」
黃蓉微微一笑,眼中淚光忽閃,說道︰「不疼了。安琪真厲害!」
安琪被自己喜歡的人夸贊,心里很高興,又扭回了黃蓉懷里,軟軟地道︰「蓉姐姐,你跟我去我家好不好?我要你陪著我玩,給我唱歌。」
他這句話說出之後,眾人都有些聳動,不意這小孩子對黃蓉喜歡至此,要知後唐百姓分三六九等,賣藝者是排到第九等,若是有大富之家為其月兌了賤籍,那是可遇不可求之事。頓時無數雙羨慕或嫉妒的眼光朝黃蓉射來,黃蓉也有些吃驚,隔了一會才道︰「我也很喜歡你,但是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容姬開口道︰「黃姑娘,我們安琪向來說話算話,他這樣喜歡你,你就跟我們回去罷!你放心,我們必然不會虧待了你的。」她見安琪對黃蓉如此喜愛,怕黃蓉不相信安琪的話,因此出言相幫。黃蓉朝她看了一眼,這時冷夢溪已把眼光從安琪臉上移開,說道︰「黃姑娘,你若是跟了這孩子離開,冷某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黃蓉咬住了下唇,這個神態使李醴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沉思了一會,她柔聲道︰「安琪,等我有空了去看你好不好?蓉姐姐也說話算話的。」言下之意,竟還是拒絕,但話語溫柔之極,安琪雖然失望,但隨即想起了什麼,在黃蓉的懷里扭來扭去,撒嬌道︰「不可以,我就是要你陪我。」
他的身子好小好輕,夜間頗有寒意,方才那長相粗陋的侍女給他披上了大氅,火光下他穿著五色孔雀羽毛氅,內里是秋香色的夾衣,胸前掛了一個黃金項圈,有一顆晶瑩的夜明珠瓖嵌在上面,端的是好生貴氣。黃蓉卻是家常舊衣,青色祅子里透出月白色里子,袖口有些磨損,一看便覺寒酸,但她這樣抱著安琪,臉色溫柔慈愛,竟似是個小母親一般,使人但覺這少女有一種沉穩的母性之美。
李醴望了她許久,才問道︰「黃姑娘,你這是打算去哪里呢?」
黃蓉看他一眼,又回過頭去,向冷夢溪看一眼,微微一笑道︰「夢溪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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