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馬北望 第三十四章 進宮

作者 ︰ 格靈非斯

遼陽是努爾哈赤的第二個都城,是他全面壯大、大明天朝分庭抗禮的標志。

說到都城不得不提赫圖阿拉,赫圖阿拉是努爾哈赤的出生地和第一個都城。努爾哈赤不是從他父親那里繼承的汗位,而是經過數十年的征戰才控制女真全族的。

萬歷十一年五月,努爾哈赤以十三扶鎧甲、三十幾名精銳武士起兵,經過幾十年的征戰吞並海西葉赫、烏拉、哈達強等建州部落,,海西、「野人」女真也被征服,努爾哈赤一統女真各部。努爾哈赤和女真各部貴族無不吹噓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其實當初女真各部一盤散沙,部眾窮苦不堪,有的部落連一把鐵刀都沒有,努爾哈赤通過搶劫和征戰讓依附他的部落不斷獲得戰敗部落的糧食和財物,游牧民族最原始的獎罰方式對女真人相當有效,努爾哈赤的手下為了錢財無不嗷嗷請戰。

另外努爾哈赤最大的助力來自大明,努爾哈赤曾為名將李成梁的家奴,李成梁見他勇猛,對自己又恭順無比,遂收他為義子,靠著李成梁這棵大樹,努爾哈赤在幾十年中積累了寶貴的用兵經驗和人脈,征伐女真各部期間,努爾哈赤獲得大明遼鎮的許可。

萬歷四十四年正月除夕,努爾哈赤在他的出生地赫圖阿拉舉行大典,自稱「承奉天命覆育列國英明汗」,女真人一般稱呼為天命汗、英明汗,他定都赫圖阿拉,這是努爾哈赤的第一個都城。

大明立國兩百余年,從未對一個邊酋如此手軟過,只要對方實力出一定範圍立即剿殺,但是即使努爾哈赤自立門戶,大明都沒有任何制衡措施,這里不得不提他的干爹,大明遼東總兵李成梁。

努爾哈赤自稱「承奉天命覆育列國英明汗」,這個稱謂並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而是他內心的寫照,他認為是是長生天眷顧才讓他成此大業。受眷顧不錯,但是這天不是長生天而是大明遼東總兵、太子太傅李成梁。

大明嘉靖、隆慶、萬歷三朝,邊軍統帥之中論功績和威名戚繼光和李成梁二人最盛。兩人都是不世出的名將,但是兩人的為人處事和用兵方法卻是南轅北轍。

戚繼光用兵講究毀滅性肅清,在東南沿海,他把困擾大明半壁江山的倭寇連根拔起。戚家軍被調至北方戍邊後,戚少保采取了一勞永逸的戰略,徹底剿殺騷擾大明的蒙古部落,大修長城,整頓邊軍,研究開新的兵器和軍事技術,北方的胡人對大明的威脅被徹底降低。

對大明帝國來講,這是好事,但對戚繼光個人來講,卻絕對不是好事。因為長久沒有戰爭,戚繼光無戰功可立,從而無法封侯晉爵,同時因為長久沒有烽煙,戚繼光的重要性也不復存在,慢慢被人忽視、遺忘。

而李成梁則完全不同,在其鎮守遼東的時候。他對付女真族的策略是︰一方面以胡制胡,拉一個打一個;一方面給敵人留下後路,以便自己隨時有仗可打,有功可立。結果,關外烽火不斷,他的戰功一再累積,爵位竟升至最高,成了朝廷不可或缺的棟梁,沒有人不敬他三分。他對他的干兒子,努爾哈赤從來沒有真的動過戰刀,而是默默數十年如一日支持他,

李成梁在寬甸修築六堡,任由努爾哈赤瘋狂兼並女真各部,李成梁空有數萬精銳百戰老兵卻沒有任何舉措,反而任由他干兒子、努爾哈赤在遼東購買鐵器糧草。數年的展,寬甸六堡已經有了軍戶六萬戶,駐扎了雄兵上萬,這里成了遏制努爾哈赤實力膨脹的橋頭堡。

重重迷霧,後人根本無法理解詭異的遼東戰局。堅守寬甸六堡就把努爾哈赤困在了深山之中,但是李成梁突然下令廢除六堡,軍民全數撤退。寬甸六堡一廢,遼東門戶洞開。

讓開六堡的同時,遼東精銳大軍把和努爾哈赤不對付的泰寧部、葉赫女真的有生力量連根拔起。

在遼東一手遮天的同時,李成梁家族在遼東橫行不法,肆意揮霍,戰馬,兵器,軍糧,只要是朝廷的東西沒有一樣不能賣的,直到萬歷四十六年他病的不省人事都沒有停止瘋狂的掠奪。

同時這是在這一年,整合了女真各部的努爾哈赤帶著他的數萬大軍呼嘯而來,大明在遼東二百余年的根基被徹底動搖。

李成梁在遼東三十多年遼鎮明軍戰績過了開朝兩百年的總和,大明在遼東的兵威日盛。他的武功,大明帝國不會忘記。但是他的干兒子,一輩子對他卑躬屈膝的努爾哈赤在遼東瘋狂屠殺中國子弟時他尸骨未寒,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佔據遼陽後,遼陽的遼東經略府邸成了努爾哈赤的王宮,後金王族在這里生活,處理政事。

新的王朝有新的氣象,努爾哈赤並不滿足與小小的經略府,他在遼陽城外的太子河邊興建了新的都城,東京。

都城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天啟元年開工的東京直到天啟二年大明精騎突襲遼陽也未能完成一半。

遼陽城女真漢人分居,外城是漢人,內城以原遼東經略府、現在的大金王宮為中心,女真人居內城。修建了一半的內城有八個門,分別為內治、撫近、懷遠、外攘、德盛、天佑、福盛、地載,這是範文程兄弟翻遍古今奠基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祥瑞之名。

空願和尚寄住在城西南的白塔好幾天,借著講經布道四處搜尋落單的女真人,遼陽城內的情況他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建議趙行集中兵力突襲女真王族的聚集地,遼東經略府。

和尚的建議和趙行不謀而合,所謂打蛇打七寸,只有百萬軍中取上將級方可給對方最大打擊,分散兵力如同伸開五指那里有握緊拳頭打的爽快。

城門有一條大道直通巡撫衙門,道路十分寬廣,可以同時容納六匹戰馬縱馬飛馳。

「趙大哥,這三個韃子怎麼辦?」騎士們忙著整理兵器,狗蛋指著吳克善和他的妹妹們說道。

三個韃子只是入城的憑證而已,現在已經進了遼陽,據和尚所見,內城並沒有徹底修好,從這里到經略府不會有任何障礙,那蒙古人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吳克善先前中的兩箭並不嚴重,但是為了迷惑守軍也為了防止他突然開口示警,趙行命人重新在他的後背插了兩箭,雖不致命,但是一路留血也讓他進氣多出氣少了。

蒙古人建元以前,從沒有一個胡人政權能真正統一中國,哪怕是五胡亂華時期江左也有純種的漢人王朝。崖山之後無中國,蒙古人第一次完整地佔據了中國大地,元立國百余年,血腥的掠奪和強制性的等級國策讓漢人和胡人的矛盾達到了最高點,本朝立國後對蒙古人的清算是從不手軟的,大明子弟無論貴賤對胡人都有一種莫名的仇恨。趙行是個讀書人,知曉禮儀,如果吳克善兄妹是漢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們當作誘餌的,韃子就另當別論了。

「不必理會,打暈扔在一旁,是死是活看他們的造化了。」努爾哈赤不是最喜歡讓蒙古奸細做內應打開城門嗎?趙行打算留著三個韃子一條性命讓韃子和建奴死磕去,狗咬狗一嘴毛,韃子和建奴死磕再好不過。

狗蛋舉起板斧先是敲暈了哈日珠拉,接著對著布蘭布泰的後腦勺就是一板斧,受到重擊的布蘭布泰只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昏死過去。

「兄弟們,遼陽我們進來了,你們之中有羅家的家丁,有廣寧的潰兵,有遼河套上的強人,但是今天你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大明士卒。」

趙行一勒戰馬換了口氣繼續說道︰「今天,我們打進了建奴的都城,擺在爾等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路是撥轉馬頭像女人一樣逃竄,另一條路是跟著我、大明千戶趙行,像男人一樣直取奴酋的王宮,讓老奴嘗嘗死喪子之痛。

「大明天威,血債血償!」

「大明天威,血債血償!」趙行的鼓舞一點也不熱血,但是今時今日,在遼陽,在建奴的心髒,不要鼓舞士卒們也熱血沸騰,人生能有幾回搏,好男兒建功立業揚名立萬就在此時。

「突擊,血債血償,不死不休。」趙行長槍一指,躍馬而出,率先奔向努爾哈赤的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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