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馬北望 第四十章 兩難

作者 ︰ 格靈非斯

遼陽千年古城,列朝列代的名勝古跡數不勝數,但大多毀于戰火,保存下來的古跡少之又少。白塔和文廟是遼陽現存最著名的建築,白塔和本朝太祖十五年興建的文廟並為遼陽兩處聖地。

文廟里供奉孔孟聖人,乃是遼東士人心中的聖地,享有的香火和崇敬自不必說。白塔建于金大定年間,是女真金世宗完顏雍為其母親懿皇後李氏所建的垂慶寺塔。基座塔身都以磚雕的佛教圖案為飾,塔身八面建有佛龕,龕內磚雕坐佛。塔頂有鐵剎桿、寶珠、相輪等。塔高二十余丈,八角十三層密檐式結構,是遼東地區最高的磚塔,站在塔頂,可俯視全城。因塔身、塔檐的磚瓦上涂抹白灰,所以老百姓並不稱呼它為垂慶寺塔,而是稱之為白塔。

大明遼鎮的火藥庫就在離白塔的不遠處,女真佔據城池後並未把火藥庫遷走,所以胡說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火藥庫。

火藥庫乃軍事重地,防火防盜,未經允許禁止入內,努爾哈赤接手遼陽後重點接受的是糧庫、武庫及銀庫等地,火藥庫交給了李永芳的漢軍管轄。李永芳深知槍炮火藥乃明軍根本,可對大金來說乃是雞肋。大金攻城都是靠內應奸細作亂打開城門,火器攻城很是少見。野戰中靠的是八旗鐵騎沖陣披甲士卒撕裂掩殺,雖然戰法不新奇卻是百百中,屢試不爽,笨重的槍炮對機動性極強的騎兵來說是累贅,並不受八旗士卒的歡迎。

姥姥不愛舅舅不疼的火藥庫孤苦伶仃佇立在外城,門口只有十幾個老弱漢軍士卒把守,胡說帶著馬賊狂飆突進,一陣箭雨突襲戰刀霍霍結束了他們的抵抗,順利地打開了火藥庫的大門。

油布包裹的火繩成捆成捆堆積如山,胡說一刀劃破油布招呼麾下兄弟行動,馬賊們把火繩連接起來鋪到門外。

馬賊全數撤出了門外,胡說掏出火折子點燃火繩,火油浸泡曬干的火繩仿佛過年的少年一般歡快跳動向前行進。

伴隨著一聲巨響,火藥庫內火光沖天,映紅了半個遼陽,天空如同秋日的晚霞。馬賊們離火藥庫有百步遠,但他們對火藥庫爆炸的威力還是估計不足,強大的氣浪把身小者掀翻在地,炙熱的高溫讓眾人身上的皮甲軟化,紙糊的一般一拉就爛。

「趕緊走,趕緊走。」被揚蹄奔跑的戰馬帶了個郎嗆的胡說不忘招呼兄弟們厲害,聲音很小,可數位兄弟的耳朵震出血來那里能听得見老大說寫什麼。

連說帶比劃終于讓大伙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馬賊們紛紛撲上戰馬準備離開。火藥庫內的大火引起了連鎖反應,響聲一陣高過一陣,飛濺的火星讓數十步之內的民房和白塔也加入了歡唱的行列,火借風勢,風鼓火勢,任由哪位大羅金仙也無法阻止此地化為灰燼。

雖然兄弟們受了創傷,可胡說心里十分高興,就是趙大人處的逆襲不成功,內城外城化為灰燼也能功彪千秋了,此次遼陽之行真是不虛了。

努爾哈赤內外分居,外城都是漢人。內城那麼燒成灰燼他們也會當成沒有事情一般,可外城這麼大動靜說什麼也要去看看。

城門口的精明之輩看見城門大開,女真人的尸橫七豎八,定是什麼人打進遼陽了,不管誰打進來少不得一場兵火之災,還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城門口的百姓眼見為實,白塔附近的百姓也有深刻的體會,大伙包圍了房屋和身體,只有夾在濃煙之中的焦糊味,他處百姓卻是模不清門道,他們三三兩兩小心翼翼從家門口探出腦袋向白塔方向探查。

除了大火什麼也看不見,內心躁動不安的百姓耐不住好奇出了家門聚集在街道上相互打听到底生了何事。

到底沒有讓百姓們失望,片刻之後從白塔方向奔來十幾騎,面目猙獰,毛不整,活月兌月兌一副地獄來的死亡騎士。

見騎士腦後沒有大辮子甩動,少部分百姓們內心激動起來,難不成是王師反攻遼陽不成,可沒有听到什麼動靜呀。

「請問將軍打何處來?」眾人之中一年老穩重之輩整整衣裳,朝慢慢放低度的馬隊問道。

見前面聚集著大量的百姓,胡說輕勒戰馬放慢了度。前面都是漢人,縱馬飛馳傷人可就說不去過了。

「我是大明遼鎮千戶趙行帳下胡說。」立了如此大功不向遼東父老炫耀一番豈不是錦衣夜行、富貴不還鄉嗎?胡說平時極為冷靜,此時也失了方寸忍不住有些得意。

雖然企盼但是街道上的百姓不敢肯定騎士是大明士卒,看這些人的模樣打扮八成是打家劫舍的馬賊,一听胡說親口承認是大明士卒,人群如同炸開了鍋,紛紛圍攏過來。

「王師打回來了。」

「大明反攻遼陽,已攻下遼陽。」

「努爾哈赤已被王師擊退。」

「朝廷的大軍打回遼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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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承認自己明軍,百姓們根本沒有空去分析他的話,這里是遼陽,他是大明士卒,大明士卒出現在大金都城,這就說明了問題,狂熱的百姓口口相傳,瘋般叫喊著,家里有人死在女真人刀下或者財產被掠奪的漢人哭天搶地,頭凌亂,又哭又笑。

街道上雖然聚集了人群,但是戰馬可過,胡說怕沖撞了族人這才停止前行。這下可好,自以為得知真相的百姓把十幾騎團團圍住,爭搶去觸模馬背上的騎士,敘述著自己的委屈,表達著自己的敬仰,人多嘴雜,聲音鼎沸,誰也听不清說些什麼,可百姓不管這些,一年了,心中的委屈、血、淚、恨、仇向誰敘說。現在好了,朝廷大軍來了,還不說個暢快。

自說自話的百姓過分熱情讓胡說等人有些招架不住,急的滿頭大汗,這人群洶涌如何出去和趙大人會合。

胡說不更事陷入麻煩,趙行領著麾下兄弟披荊斬棘,沿途沖散小股女真騷擾好不容易殺到外城,只見沿途外城百姓歡欣鼓舞仿佛過年過節一般十分納悶。

領頭的羅左心思比胡說深沉許多,絲毫不在意百姓的熱情驅馬直奔,嚇的滿面歡笑的百姓狼狽逃竄,羅左也不管街上還有落單的百姓縱馬而過。

羅左的肆無忌憚趙行看的真切,心里對羅左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對女真人可以心狠手辣,對漢人豈能如此。

不管趙行願意不願意,羅左領著幾十騎士依然我行我素,強行開路,數百步的路程只比平日慢了半拍。

兩支人馬終于在離城門的千步外會師。

看著跟前成千上萬的百姓,即使強行開路的羅左也傻眼了,要想出城不動刀是不可能了。

「胡說,怎麼回事,怎麼如此多的百姓。」趙行擠過人群逮住胡說問道。

「大人,我只是說了下我們是大明士卒,誰知道百姓就把我們團團圍住了,動彈不得。」胡說實話實說。

跟後老驛卒恨不得抽胡說兩耳光,悄悄的進城悄悄出城才是正理,如此大張旗鼓如何月兌身。

「大人,大人,王師這次定會直島黃龍吧。」一百姓大聲說道。

「大人,你等是熊經略大人的部下吧。」另外一百姓自認為只有熊經略的部下才能如此善戰,神不知鬼不覺打進遼陽。

「大人,建奴簡直不是人呀,大軍可要給我們做主呀。」一老丈妻兒全死在女真人刀下見到趙行悲從心來,忍不住嚎啕大哭。

胡說稱呼趙行大人眾人听的真切,丟棄了胡說逮住了趙行七嘴八舌問道。

這,這,這情況,趙行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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